第壹小說 > 中世紀梟雄 > 第一百六十八章:抵達肯彭山谷領
  道別的人群中,一個穿著褐色皮衣的光頭男人正不動聲色地掃視著每一個人的臉,可惜的是,他并沒有找到那個要與自己接頭的家伙——卡魯斯。

  “這家伙,該不會是拿著那個卡斯貝特的資助逃走了吧?”久久沒有找到線人的光頭男人有些急躁了,自言自語地說著。

  在嘈雜的人群中,他開始嘗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光頭男人想,據卡斯貝特所說,卡魯斯作為朱利安爵士最信任的人之一,不太可能拋棄他在領地里的一切資產逃走,所以,最有可能的是,這個毛手毛腳的家伙不小心暴露了自己,要么逃走了,要么被殺了。

  “他可真是個不令人省心的家伙!”光頭男人尋覓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道路邊上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才徹底灰了心,走回了小麥酒館。

  白天的酒館只有一個伙計正在擦拭柜臺和桌椅、一個雜役正在清理垃圾以及一個主廚正在打著瞌睡,光頭男人比較多疑,他怕詢問卡魯斯的下落會打草驚蛇。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通知校官黑拉爾特和卡斯貝特時機已至,于是他不再猶豫,直接走向了馬廄。

  他像所有的旅行者一般向酒館的伙計請求用他們最好的酒補滿他那空空的水袋,暢飲了一口后,他踩著馬蹬上了馬,沿著一條通向林間的小徑離開了埃斯拜堡。

  西蒙的隊伍并不是在行軍,他還帶著許多步行的士兵和雜役,所以速度并不會太快。光頭男人想,他得更快地將消息傳達,這樣他們才有更多的時間來部署和埋伏,于是,他夾緊了馬腹,有些心疼地輕撫著愛馬的鬃毛說道:“看來得委屈委屈你了。”

  他沿著密林中的小徑一路奔馳,有時脫離林中小路跨越一小片寬敞的草地,有時又回到寬敞的大路上通過一個又一個領地的邊界哨卡。

  最后,他來到了一座低矮的山丘下,拐進了一處不起眼的山坳中,一道用削尖樹枝做成的拒馬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前面的是誰?報上你的名字!”粗獷的聲音從拒馬后方傳來。

  “我是報信者奧德特,你們快把那該死的拒馬拉開!”光頭男人不耐煩的話音剛落,拒馬很快便被兩個粗壯的大塊頭給搬開了。

  山坳里的營地是臨時搭起來的,供這些匪徒們休息的地方無非是樹枝和篷布搭起來的簡陋帳篷,此時正三三兩兩地睡著昨晚守夜的人呢。

  一個臉上有燒傷疤痕的男人正坐在地上的磨刀石邊磨劍,兩個人正在旁邊燒著沸水,一邊添柴,一邊從偷獵來的野豬身上割肉一塊塊地扔進鍋里。

  光頭奧德特將他的馬栓在了營地旁邊的白樺樹上,急匆匆地走向營地最深處的那頂小帳篷。

  不出他的意外,這會兒校官黑拉爾特正坐在帳篷前的小木桌上和朱利安留下來的聯絡者卡斯貝特玩著骰子游戲呢,他們手里都握著一個裝滿了麥芽酒的木杯。

  “大人,請容許我打斷你們一下……”

  光頭奧德特的話還沒說完,背對著他的校官黑拉爾特粗暴地將木杯拍到了小木桌上,酒水濺得四處飛射,他憤怒地咆哮了起來:“又來了,又來了!該死的,這已經是我第三次被打斷游戲了,如果你不給我一個足夠的理由,而是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我發誓我一定會把你的皮給剝了!”

  “西蒙男爵啟程出發了。”光頭奧德特額頭上滴下了汗水,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說道。

  “什么,”校官黑拉爾特將手心攥著的骰子丟到了桌子上,一下站了起來,“他帶了多少人?”

  “兩個騎士,兩個弩手,兩個騎兵,將近二十個步兵,”光頭奧德特看了一眼桌子上散發著清香的酒液,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繼續說道,“每個人都穿著鎖子甲,全副武裝。”

  “真見鬼,第一次見一個男爵出門參加宴會帶這么多人的,”校官黑拉爾特一屁股坐回了帶著一圈圈年輪的樹樁上,“這個西蒙可真是個膽小如鼠、惜命如金的家伙,我看他這不是要去托尼斯堡參加婚宴,他這是要帶兵去踏平它!”

  卡斯貝特一口將杯子中剩余的酒給喝完了,臉上陰沉得都能滴出水來了。他知道,校官黑拉爾特手下四十個曾經的貴族私兵肯定可以給西蒙的行伍造成不小的打擊,但如果要取西蒙的性命,那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嘿,”校官黑拉爾特看向了卡斯貝特,用手敲了敲桌子,引得卡斯貝特抬起了頭,“你和你的領主不是想要殺死那個叫西蒙的男爵么?我敢說,光靠我的力量是沒辦法擊殺他的,或許你可以找你的領主借點士兵過來,我們合伙讓他們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谷</span>“不行,萬一……”卡斯貝特想都沒想便開口拒絕,不過卻馬上被校官黑拉爾特打斷了。

  “我知道你的擔憂,”校官黑拉爾特偏了偏頭,毫不在乎地說道,“你擔心萬一西蒙沒死,反而認出了襲擊者中有你領主的私兵,不是么?”

  卡斯貝特點了點頭。

  “那就帶更多的士兵來,保證他們不會有任何人幸存,”校官黑拉爾特殘忍地笑了起來,“畢竟,死人是沒辦法通風報信的,真相是由活人們捏造的!”

  “有道理,我會和我的領主稟報的,”卡斯貝特將杯子放在了小木桌上,也從樹樁上站了起來,不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鎖定在了光頭奧德特身上,“對了,你有沒有找到卡魯斯?”

  “抱歉,我都快把那里翻了個底朝天了,卻沒能發現他的半點身影。”光頭奧德特無奈地攤了攤手。

  “我知道了。”卡斯貝特深呼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向著營地外他栓馬的地方走去了。

  ………………………………

  西蒙并不知道自己逃過了一次有預謀的刺殺,與之相反的是,他還在奇怪為什么這次旅途出乎意外地安穩。

  僅僅是經過了兩天的路途,西蒙一行人便平安地抵達了肯彭山谷領地。

  目前朗格的統治重心在他的新領地,這是他決定在托尼斯堡舉行婚禮的第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則是因為上一任男爵將城堡修繕得很棒,至少這里的城堡大廳可比多爾斯滕堡的大廳要氣派得多了。

  一路過來,西蒙發現肯彭山谷領地的村莊似乎比周圍領地的村莊要更加富裕一些,這從領民們臉上的紅潤度就能看出來了。

  不過胖子說,這都是此地上一任領主的功勞,朗格自從上任以來他的每一分錢全部都花在自己身上了,他的觀念與大多數貴族們相同——領民只要負責交稅就好了。

  不過,西蒙也看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變化。當他們在路過一個叫烏爾特茲的村莊時,西蒙很意外地在田野中發現了一個與他領地中同出一轍的“顯圣坑”。

  當他們在村莊的酒館中休息時,酒館伙計熱心地解答了西蒙的疑惑,原來,他們的領主原本是多爾斯滕家族一個立功的騎兵,他原本是個富裕的自由農,在朗格馳援弗爾德堡的戰役中發現了西蒙領地增產的方法,于是在他被冊封騎士后,決定在他的采邑領地中推行這個方法。

  “我想知道當地的神父怎么看待這件事情?”西蒙好奇地問道。

  “在最初的兩年中,神父原本是堅決反對的。領主不想與神父鬧僵,一直勸說神父親自去弗爾德堡看看上帝的神跡,”伙計一邊用抹布擦拭著木杯,一邊依靠著柜臺說道,“直到神父的耳朵都快被磨出繭子了,終于在幾個月前去了一趟弗爾德堡。當他回來時,原本頑固不化的他仿佛變了個人,不但贊成領主推行這種肥料,還天天在口中念念有詞,說自己親眼見到了上帝的神跡。”

  西蒙點了點頭,伙計便繼續去忙他的事情去了。

  西蒙想,當時他以上帝的庇佑為幌子推行農家肥增產時,他便知道,這個方法遲早有一天會在各地落地開花,不再成為他特有的優勢。

  不過他并不在意。就算周圍領地的糧食都大幅度增產了,他也不用擔心賺不到錢了,與之相反,這樣一來他反而能有更多的原材料,他能用領地里的高效水力磨坊獲得更多的面粉,面粉可比糧食值錢多了。

  至于代價,無論是他的盟友,還是他的敵人,至少都填飽了自己領民的肚子。拋開別的不論,這也算是拯救了許多仍在饑餓中掙扎的人了,這無疑是一件值得被歷史所銘記的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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