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蝕骨火神 > 第三百七十四章 真正縱火犯
  令江烈感到最對不起茴香的,便是在從虬誓國班師回神獅國之前,他從來沒有去找過茴香,而去找的時候,卻不見人影。而且,這么多年以來,他從來沒有收到過茴香寄來的書信。

  “是我的錯……我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江烈又驀地睜大了雙眼,“你娘……為什么沒給我寫信?她為什么要獨自默默地承受這一切?”

  江憶嚴咬牙切齒道:“你說什么?沒給你寫信?這么多年以來,我娘給你寫過多少信,你都沒有收到嗎?”

  這么多年以來,江烈著實沒有收到過茴香寄來的任何信件。

  “這是真的,我真的從來沒有收到過你娘的信!”江烈蹙眉道,“我也有掛念你娘,但確實一直在忙,抽不出空去獅南找她。上次抗象援虬戰爭打完之后,我在歸途經過了獅南武太學,但是武太學的祭酒跟我說你娘只干了半年就離開了。我還能上哪兒去打聽你娘的下落啊?”

  江憶嚴冷哼了一聲:“我娘是未婚先孕,你沒有給她任何名分,但她懷了你的孩子。她能干一個月,能干兩個月,能干三個月,但是干到半年的時候,肚子已經大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懷有身孕了。沒有成親的年輕姑娘大了肚子,會受到什么樣的遭遇,你應該可想而知吧?武太學食堂里的那些人,歧視她,排擠她,讓她生不如死,她沒臉見人。沒有辦法,她只能離開了武太學。”

  江烈眼角濕潤著問道:“那……那她離開了武太學之后,如何來維持生計?”

  “我娘在武太學干的那半年,都是搶著活干的,所以她賺的錢比別人多。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舍不得花錢,所以她花的錢比別人少。一來二去,半年的工夫,她也攢下了不少錢。靠著半年的積蓄,她在獅南的郊外買下了一間別人不住了的茅草屋,雖然地兒不大,但那個院子里有田,有雞圈豬圈,靠種田,靠養雞養豬,她是能夠維持生計的。但我娘閑不下來,也希望能讓我過上比較好的日子,她接了很多活,挺著個大肚子還要給別人當月嫂,做針線活,做各種雜活。她說她是勞碌命,必須一直勞碌,而且不愿接受嗟來之食,像你施舍給她的金鏈子,她也一直留著。”江憶嚴說著便從兜里掏出了一條金燦燦的項鏈,卷成一坨扔給了江烈。

  江烈接過那條金鏈子,端詳片刻,確定了這就是當年送給茴香的。

  那個時候,江烈想給茴香十萬文神獅幣,但茴香不愿接受。所以,江烈只好送她這一條金鏈子,以備不時之需,能用這條金鏈子換取金錢。

  于江烈而言,這條金鏈子只是一件能夠典當換錢的工具。于茴香而言,這條金鏈子或許是唯一的信物,她或許將對江烈的所有思念都寄托在了這條金鏈子之中。

  “然后……你們母子倆就這樣相依為命了這么多年?”江烈凝視著手上的金鏈子,暗暗出神。

  江憶嚴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們娘倆就這樣相依為命了這么多年。我娘吃苦耐勞,所以我過的日子沒有大富大貴,卻不比尋常百姓家的子女差。我娘給我請了教書先生,教我讀書寫字,也給我請了武術師父,教我拳腳功夫。我娘只說了我爹是一個英雄,是大將軍,倒也沒說是馭火人,但我自己發現了我有馭火術,也自己瞎練,把馭火術練得還算不錯。也得感謝你給了我馭火術,讓我能夠保護好我娘。”

  江烈又問道:“你娘會被人欺負嗎?”

  江憶嚴換了一條腿翹上,嘆了口氣道:“豈能不被欺負呢?你也知道,我娘是有幾分姿色的,而且還年輕。附近的一些地痞流氓都以為我娘是小寡婦,就時不時會去調戲她。我還小的時候,不曉得自己是馭火人,不曉得自己有馭火術,無能為力。當我發現了我會馭火術,再碰上那些地痞流氓來惹事,我就放火把他們嚇跑了。然后,就再也沒人敢欺負我娘了。”

  江烈認定了江憶嚴就是火燒皇宮的罪魁禍首,便問道:“你能用馭火術保護你娘,這是好事,不過……你為什么要來神獅城,火燒皇宮?你有什么目的?”

  “既然你都這么問了,那我也就直截了當地慢慢告訴你。”江憶嚴停頓片刻,道,“我來神獅城,就是為了找你,找你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你跟我去一趟獅南,見我娘最后一面。你先別著急,我娘倒也不是多么病入膏肓,她也沒什么病,大夫都診治不出來她的毛病,但她就是不舒服,她就是……就是……隨時都可能會死的那種狀態……一時半會兒倒也沒那么快,但她……希望能夠見到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江烈的面部開始顫抖,“她也就二十來歲,怎么……怎么會?她是得了什么怪病嗎?是勞累過度嗎?”

  江憶嚴搖了搖頭:“我娘是要勞累才能保持健康的,反而是閑的時候才可能閑出病。她可能沒有得病,但她也沒到該死的年紀。原因不明,但她的狀態就是一天比一天差。所以,她不希望在她臨死之前留下遺憾,希望能夠見到你最后一面。給你寫信,從來沒有收到過你的回復。她想來神獅城找你,但她的身體狀況不允許,所以就讓我來,請你去。”

  抿了一口茶后,江憶嚴續道:“我千里迢迢地找來了神獅城,一路打聽,打聽到了你的江府,也就是這里。不過呢,我始終沒有看見你。我想不出有什么辦法能夠把你引出來,就尋思著,只要我去皇宮放火,你就可能是嫌犯,皇上就會派人把你抓起來,那你就出現了。誰曉得,皇上沒抓你,卻把你的另一個兒子給抓了。”

  江烈深呼吸了一陣,緩和好了精神狀態:“這樣吧,你跟我去向皇上認罪,你只是個孩子,可以原諒,你造成的損失,我會照額賠償,你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然后,我跟你去找你娘。”

  江憶嚴點了點頭:“別說什么不需要承擔責任,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可跟你不一樣,我犯了罪過,我愿意承認,也愿意承擔。事不宜遲,來去找皇上吧!”

  “事不宜遲也得吃飯,我是餓了,你不餓嗎?你從獅南過來,是走過來的還是怎么過來的?你路上都吃什么?你來到神獅城吃什么?住哪里?你錢夠用嗎?”江烈連連問道。

  江憶嚴又冷哼了一聲:“你真是人如其名,真不愧叫江烈,是挺烈的。你一口氣問那么多,打算讓我先回答哪個?我就這么跟你講,我騎馬來的,我有一匹小馬駒。我會馭火術,到哪兒我都有熟食吃,我餓不死。到神獅城后,我的錢花完了,我就把那匹小馬駒賣了,住客棧,吃菜館。我相信你早晚得出現,你好歹是我爹,只要我找到了你,你就肯定不會讓我餓著。雖然你是個負心漢,但應該不至于虧待自己的親生骨肉。”

  “行,即便你不是我兒子,你也遠來是客,我肯定不能虧待你的。走,我帶你下館子!”江烈說著便招呼著江憶嚴起身,將那條金鏈子扔還給了江憶嚴,并將一身披掛卸到了椅子上,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客廳。

  江烈并沒有向袁南兒告別,因為他還沒有面對袁南兒的勇氣,他不曉得該如何向袁南兒開口,只好不去看她,以此來逃避。

  吩咐馬夫備馬后,江烈便騎上許久未見的騏墨,帶著江憶嚴策馬奔走。

  畢竟江憶嚴與江烈長得過于相似,為了擔心他人的閑言碎語,江烈便沒有帶他去什么酒樓菜館,只是找了一家較為偏僻的在巷口的路邊攤。

  兩盤牛肉蛋炒飯,兩碗餛飩,江烈只點了簡簡單單的這么一餐。

  江烈問道:“你來到了神獅城,你娘自己一個人待在那邊?”

  江憶嚴狼吞虎咽地吃著炒飯,口齒不清道:“是,也不是。家里是只有她一個人,但鄰居大娘會照顧她。她跟那個大娘會互相照顧。”

  “待會兒,我就帶你去見皇上,你就實話實話,全部說實話就好,千萬別想隱瞞欺騙什么,否則就是欺君之罪。你如實稟告就行了,不會有事的。”江烈語重心長地囑咐道。

  江憶嚴連連點頭:“放心放心,我會實言相告的,哪怕會有牢獄之災,我也在所不辭,反正只要你愿意去找我娘,我的目的也就算達成了。”

  “放心,你不會有牢獄之災的,我還得讓你帶路呢,不然我也不曉得上哪兒去找你娘。”江烈說著便嘆了口氣,又喝了一口餛飩湯。

  江憶嚴繼續狼吞虎咽道:“行,反正你吃快點,咱們爭取明早就動身,去獅南也不是一瞬間就能夠到的。”

  江烈重新將江憶嚴打量了一番,蹙眉道:“你這模樣長得是像我,但你這脾氣,你這性子,是像誰啊?你這心高氣傲的,跟我倒不太像,跟你娘更不像,倒是挺有個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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