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搶救，凌晨總算迎來了好消息。
“病人沒有生命危險，不過……”
醫生欲言又止的話，讓傅卓恒忍不住追問。
“怎么了？”
“病人短時間內大量出血，而且都是同一位置，如果再受到刺激，很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聽見醫生的話，傅卓恒的心里狠狠一沉。
恰好，程云嵐被推出手術室，看著滿臉蒼白，雙眼緊閉的她，他實在說不出指責的話。
“現在麻藥的藥效還沒過，病人還在熟睡，今晚盡可能多觀察一下病人情況。”
醫生如此祝福，傅卓恒也不忍心離開。
守在熟睡的程云嵐身邊，拿出手機給黎晚發消息，說明情況。
“今晚我要在醫院看護，明天一起看電影。”
臨走的時候，黎晚的話說得太絕，明顯是生氣的意思，他雖然也接觸過不少女孩，但要他放下身段費盡心思哄的還是頭一個，因此也只能想出這樣的哄人招數。
信息發出很久，黎晚卻都沒有回復。
他反復查看手機，沒有紅色感嘆號，網絡也都正常。
懷著狐疑的態度，他順手給墨瑾軒發了一個句號。
那邊果然秒回：“怎么了？”
證明自己網絡沒問題，黎晚也不像是睡這么早的人，那估計就是故意不回自己消息。
嘗試性地他又發了幾條消息，不出意料地依舊石沉大海。
他想著現在就沖到她面前當面解釋，余光又瞥見在病床上呼吸剛剛均勻一點的程云嵐，自己只是剛剛動了一下，她立刻左右擺起頭來。
想來即使打了麻藥也實在睡得極不安穩，他心里實在不忍這樣離開。
再次給黎晚發了信息匯報此時此刻情況，說明自己實在走不開，隨后坐在病床邊，隔著被子握住了程云嵐的手，低聲呢喃。
“好好睡一覺。”
半夢半醒間的程云嵐好像聽見熟悉的聲音，忍不住彎了唇角。
夢中的傅卓恒依舊像是兒時一般粘著自己，兩人青梅竹馬，人人稱羨。
下一秒，回到兩人分手日子，程云嵐一下子擰起眉頭，呼吸也突然急促起來，她的手忍不住伸出被子反握住傅卓恒。
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看她漸漸安穩下來，他也沒忍心再抽出手來。
拂曉，晨間第一縷陽光打在程云嵐臉上的時候，她睫毛忽閃幾下，睜開眼睛的第一瞬間發現自己的手躺在男人掌心。
似乎是就這樣握了一夜。
她忍不住彎起唇角，因為動靜，傅卓恒也慢慢睜開眼睛。
視線中，程云嵐頭發松散地披在胸前，巴掌大的小臉清秀之余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
毫無血色嘴唇帶著笑，逆著陽光，周身仿佛染上一圈神韻。
“醒了？”
開口嗓音松軟，她的手依舊放在他掌心，從不曾離開。
傅卓恒意識到不對勁，趕緊放開她的手，生怕她誤會。
“昨天你做噩夢，我隔著被子抓著你。”
至于兩人之間隔著的被子是怎么消失的，他沒有提，程云嵐自然不會主動詢問。
依她對傅卓恒的了解，他心里絕對是還有自己。
有了這個保證，她就可以開始自己下一步的計劃了。
就算他和黎晚官宣了又怎么樣？
她又絕對的能力和實力，再把傅卓恒搶回來。
他們之間的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是黎晚這一陣子可以比擬的？
“我們之間還用說這些嗎？”
一句話就讓剛才傅卓恒說的避嫌的話無處遁形。
“就算我們不再是戀人，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當做親人了。”
上一句生怕觸了他的逆鱗，程云嵐回馬槍一招親情牌讓傅卓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話中后退半步的意思，也真的讓傅卓恒心底一軟。
就算她沒有主動提起，他也想起來兒時兩人那些過往，堵在喉間的重話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你還記得小時候的那棵槐樹嗎？”
關于兩人的秘密基地，根本無需多言，鋪天蓋地的回憶如排山倒海一般襲來，差點就要將傅卓恒擊倒。
見他久久沒有說話，又是一副沉思模樣。
程云嵐知道是自己說的話起了作用，忍不住乘勝追擊。
“我有點餓，可以一起吃早餐嗎？”
一個剛剛從生死邊緣搶救過來的病人，在童年時期又讓自己得到了許久沒有感受到的溫暖，一個小小的要求，他沒有理由拒絕。
“老樣子？”
兩人認識的時間實在太長，有些事情已經成為潛移默化的習慣。
“嗯。”
得知他還記得自己的喜好，程云嵐嬌羞應下，趁他出去的時候，特意化了一個淡妝，本就羸弱的身體看上去更加弱柳扶風。
她已經不奢望一舉能讓他重新愛上自己，要用男人的同情心一點一點感化，只要他能多在自己身邊，別的都是虛的。
手上扎著止痛藥，為了能讓傅卓恒更加心疼，她直接拔掉了止痛藥。
很快，神經的疼痛傳遍四肢百骸，她擰起眉頭，在被子里面縮成一團。
她不想吃完早飯就放傅卓恒走，那天黎晚氣沖沖離去，看來兩人已經有了間隙。
就是要趁著這個機會無限放大兩人的隔閡，這樣再加上自己的低姿態和貼心安慰，誰高誰低，高下立見。
“買了你愛吃的。”
傅卓恒特意去了她一直愛吃的老字號，排了好一會兒的隊，才買到他家的特色。
剛進門，他就發現程云嵐有些不對勁，整個人縮進被子中，他趕緊上前，掀開被子。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滿是冷汗小臉，緊咬早已經失去血色嘴唇，傅卓恒以為是她的傷口再次裂開，就要喊醫生，卻被一直冰冷小手攥住。
“阿恒……別離開我。”
她強撐著睜開眼睛，雙眸氤氳水汽，聲音氣若游絲，讓人說不出一絲拒絕的話，
“傷口是不是裂開了？”
面對傅卓恒焦急地詢問，她知道自己這次押寶押對了。
“不是，好痛，渾身都痛。”
傅卓恒猜到估計是因為傷口在手腕處，又連續破裂兩次，才會造成神經痛，見她緊緊抓住自己的手，不斷滲出汗水。
他只能把早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站在病床前，靜靜等待她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