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鐘晚攪動著木碗里的粥水,里頭的米粒粒粒分明,都快數的清了。
在接連幾日早午間施粥,秦鐘晚心里面就已經開始懷疑了起來,她是跟隨御林軍而來的,他們押送過來的糧草,秦鐘晚心中也有數。
算來算去,營地里收容的難民越來越多,數百人一天吃下來,那些糧食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想必,如今糧食已經不多,不然的話,顧司淵必定不會吝嗇至此,也是別無他法。
秦鐘晚想到這里放下了木碗,干脆利落起身,換了一身衣服,洗干凈裸露在外的肌膚,去了顧司淵的營帳。
帳內,顧司淵盯著京都送來的信件眉頭緊皺。
京都內富足的糧食早就隨著先前的賑災隊伍送來了江南,眼下,城內也無余糧,就算是有,價格也是水漲船高。
皇帝龍顏大怒,下令整治坐地起價的糧商,那些個糧商們倒是各個團結。
話術準備的一套套,明面上直接關了鋪子,說是沒糧食可賣。
實際上,他們私底下在哄抬糧價,正是多事之年,天大地大,糧食最大,百姓舍不得穿,舍不得用,可唯獨在糧食上,舍不得也不能不吃。
鋪子門緊閉,實則,一個個都在私底下兜售價格超出幾倍的大米五谷。
他們藏的極深,江南水患讓皇帝是頗為心累,一連派出了兩位皇子,這些糧商,許是抓著因水患一事,朝廷無暇顧及他們也沒法懲治,所以才愈發肆無忌憚。
朝廷要買糧,他們個個都說手里無糧,官倉的糧食,已經接二連三運到江南,受災之地不單單是徐縣,送了幾波,官倉早已經空虛。
京都內的王謝把城內風波看的一清二楚,愈發驚嘆秦鐘晚的未雨綢繆。
當初,她讓人收購糧食,屯在郊外民宅,王謝嘴上不問,心底里還是有幾分奇怪的。
如今,一石米難求,秦鐘晚但凡黑心些,宅子里屯著的米糧出售,王謝粗略算算,幾百兩白銀不成問題。
徐縣營地。
“庫房里頭可是沒有余糧了,朝廷怎么說?”
秦鐘晚開門見山,絲毫不帶拐彎抹角,顧司淵見狀,頗為頭疼的捏了捏長痛的眉心。
“這些事與二小姐無關。”
顧司淵放任秦鐘晚能留在江南,已是他忍讓過后的結果。
顧司淵神色復雜,“你可知,操心太多不是好事。”
可惜,秦鐘晚知曉,但對此沒有任何感受,她素手往外一指“臣女既已來災區,與那些災民們同吃同住,同為人,何來三六九等等之分?”
要來顧司淵的營帳,她特意去洗漱一番,換上了干凈衣裳,臉上的偽裝也被洗去了。
素面朝天,可那一雙眸子卻格外明亮。
“臣女明日就要吃不飽飯了,難不成還不能問嗎?”
秦鐘晚略帶玩笑,讓顧司淵無奈。
事到如今,他就算是想瞞,也瞞不過了。
“糧食緊缺,京都內遲遲未有動靜,孤想在周邊抽調糧食,卻是天價。”
秦鐘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已經猜到了,那些天殺的糧商,眼中只有銀子,利益熏心,怎么會瞧得下被他們壓榨至死的百姓?
于他們而言,百姓只不過是區區螻蟻罷了。
正是因為如此,秦鐘晚才不能無動于衷,坐視不管。
她語調平緩,“朝廷定不會眼睜睜看著饑荒蔓延,太子殿下,你我都靜待佳音吧。”
顧司淵先是狐疑,秦鐘晚何來這般底氣?
未等他多問,秦鐘晚已經轉身離開。
王家,小廝推開門,“誰啊?大晚上的還來拜訪,主子都已經睡下了。”
“我是丞相府家的,通知你們老爺。”
……
“蘭嬤嬤?”
王謝草草披上件外袍,就從內室走了出來。
他一眼就認出了來者,章玉前去診脈的時候,蘭嬤嬤時常陪伴在秦鐘晚身邊,算得上是秦鐘晚的親信了。
蘭嬤嬤登門,王謝不敢松懈,“蘭嬤嬤,不知您此番前來,可是二小姐有何之命?”
“王老爺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
“我只不過是替小姐來傳句話。”
夜深了,王謝送走了蘭嬤嬤,回到榻上,章玉也被剛才的動靜給鬧醒了。
“深更半夜的,蘭嬤嬤怎么來了?”
王謝半晌才答道:“二小姐,還真是舍得,乃是心系百姓之人。”
翌日,王謝主動請纓,去了官府收購糧食之處,將私宅內的糧食一五一十的寫了下來,并以極低的價格,要售賣給朝廷。
連官府之人都驚訝不已,那糧食根本沒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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