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爹，這魚？”王愛廈問道。
曹建川對不遠處裝作不經意，不時看向自己這邊的阿姨指了指：“去把魚送給那個阿姨吧。”
“哦。”
王愛廈彎腰從竹筐中提著那兩條魚嘴里的稻草結，向大媽走去。
在那邊兩人嘀咕的交流了一陣子后。
大媽又把手里的五毛錢拿了出來，塞進了王愛廈的手里，一個勁的擺手，提著自己手里的竹籃跑了。
王愛廈回來，把錢遞向曹建川。
曹建川搖了搖頭：“你自己留著吧，走我們回去了。”
收拾好了東西。
上了車。
“姑爹，愛廈。”
王愛國把手里用油紙包著的包子遞給了兩人。
曹建川接過來一啃，冷冰冰的。
“真冰！”
當下又用油紙包好，放在了車駕駛臺上。
王愛國不好意思的笑道：“本來還是熱的，剛才耽誤了點時間，這才冷的。”
“沒事，等下去買兩個熱的，對了，以后我們暫時不要來縣里賣魚了。”
“哦！”
王愛廈三人并沒有問曹建川為什么會說這句話。
不過他們都習慣了聽曹建川的安排。
開著車去到供銷社買了鞭炮，糖果等物品。
又在飲食店買了幾個熱氣騰騰的包子，填了填肚子。
這才開車回到了村里。
遠遠的看見曹建川的吉普車村里的小屁孩們就圍了過來。
曹建川在村口的位置，先把車停了下來。
剛一停穩車。
小孩們就圍了上來。
趁著這陣慌亂，施嫣然和王愛國兩人，偷偷的分開跑了。
王二牛用盡了自己的莽勁擠到最靠人群的最前方，用他自認為聰明的話語問道。
“姑爺爺……你賣了魚回來了？今天的魚是不是又賣了很多錢啊？”
從他們不時流著口水的動作。
曹建川明白他們想說些什么。
先是從車上拿下來一袋糖果分了一輪。
接著拿出了幾串小鞭炮和一把香加火柴，給了領頭的幾個大上一些的孩子。
“你們自己拆著分一下，我還是那句話，大家注意安全，要是讓我知道你們亂放，亂燒，我以后就不給這些東西讓你們玩，明白了嗎？”
“明白。”
孩子們齊齊答應一聲，接過鞭炮和長香，呼啦啦的全跑了。
曹建川把吉普車開到了大隊部的院子里。
鎖上車。
提著王愛國送給王巧英幾人的禮物。
哼著歌，曹建川走進了王承柱家的院子。
如今小兩口還是跟著他們老兩口一起吃的。
推開門。
王承柱和王巧英圍坐在炭盆邊包著餃子。
聽到開門聲，兩人齊齊看向了門的方向。
“爸，巧英。”
曹建川打了聲招呼。
來到了炭盆邊。
把手里的禮物遞了給他們。
“愛國幫你們買的。”
“那小子這才參加工作多久來著，就學會大手大腳了，盡浪費錢。”
打開手里的紙包，看見了里面的棉帽，王承柱臉上帶著笑容，可嘴里卻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爸，賺了錢不就是用的嗎？”
王巧英打開鞋子看見那雙紅色的平底女式皮鞋，也是一臉的歡喜。
"建川這個是媽的吧？"
王巧英對著最后的那條素色圍巾問道。
“嗯！”
“我拿去給媽看看。”
王巧英說著拿著圍巾跑去了廚房。
曹建川去了外面的水缸邊洗了手。
來到了火盆邊也包起了餃子。
“早上你陸叔來和我們說些事。”
“哦，陸叔說了些什么？”
“關于你的。”
“關于我？”
“嗯，你陸叔想讓你去港區。”
“去港區？陸叔叫我去港區干嘛？”
“建川你就不想著出去闖上一闖？想一直待在我們這個窮鄉僻野？”
“爸？啥意思？”
王承柱把陸文德今天和自己說的話，說了一遍。
在聽到有幾方勢力想要拉攏自己的時候，曹建川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而聽到王承柱說起那句，前方的霧太大，看不清楚路的時候。
曹建川卻突然笑了。
未來的路他是看的清的。
可惜雖說看的清楚。
自己卻沒辦法和那些人攀上關系。
現在自己找上去，弄不好還會被人懷疑玩無間道。
一個沒把握好，那可是會被人殺人滅口的。
知道也等于沒有啥用。
當然，這一切都沒有問題。
有問題的是？
曹建川又想起了今天教訓的那個叫常文星的人。
“怎么樣？你去嗎？對了，你陸叔說港區那好像現在出了個什么政策，說是能到市區就能得到戶口……是叫什么來著？”
王承柱皺眉仔細回想著陸文德對自己說的那個詞。
曹建川無奈的說道：“抵壘政策！”
“對！對！就是抵壘政策，咦！建川你怎么知道？”
這下王承柱更加能確定自己的想法，曹建川應該是想過要出去闖上一闖的，而且他想闖的地方肯定也是港區。
“以前聽人說過。”
“建川我知道你顧慮什么，你不用擔心去那邊沒有人接應，老陸說了讓玉澤談的那個對象的舅舅們接應你，讓你先熟識熟悉。”
王承柱繼續開口說道。
“不是……”
“我知道你擔心巧英這里，沒事家里的事不用你照顧。”
“不是，爸，我認為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呆在一起挺好的，呵呵，其實我這人沒啥出息的。”
“少說這些屁話，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不甘的。”
“爸沒這事。”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那好我問你，萬一以后你的孩子也遇到了你這樣的事，怎么辦？”
“應該不會的。”
現在已經到了七六年，等自己和王巧英的孩子長大都已經到了九十年代了。
那時候社會已經全面放開。
也允許成立私人公司，自己的孩子想干啥，自己應該都能幫上她一幫。
“我說如果。”
“爸沒有如果。”
“你就那么確定？”
“非常確定。”
王承柱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有些惱怒面前的曹建川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可想著自己在縣里，市里，甚至省里背的黑鍋。
他又咬了咬牙。
“那你愿意看見，你和巧英的孩子成為農村的孩子？也像你這樣一輩子窩在農村，不愿意出去闖上一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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