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夜落長安 > 159 大魚?還是少女?
  江祭臣一個人走在大理寺的大門處,若有所思。

  跨門而出的時候,身后被人重重得拍了一下。

  轉頭,見司楊廷正咧著嘴對江祭臣笑。

  江祭臣深吸一口,搖搖頭:“司楊廷,能不能別總一驚一乍得?”

  司楊廷悄悄地湊過來:“你真的破了死者的肚子?她的子宮真的丟了?”

  江祭臣覺得好笑:“你一個小屁孩子懂什么?”

  司楊廷揚著眉毛:“你老,你老行了吧?”

  江祭臣白了司楊廷一眼,快步離開。

  司楊廷又一次追上去:“你應該能理解的,死者家屬屬于老實巴交的老百姓,對于.......對于這種事總是很難接受,”頓了頓,“我是說剖尸這種事。”

  “我知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怪過他們。”江祭臣聲音平靜。

  “那我們現在去哪?”司楊廷摩拳擦掌的樣子。

  江祭臣望一眼司楊廷:“去哪兒?當然是找到那個真正的兇手,否則,你真的讓我去跟死者辦陰婚不成?”

  說起陰婚,司楊廷就笑得一發不可收拾。

  陽光下的少年,青春靚麗。

  江祭臣輕笑一聲,低下頭,他也覺得自己差點就抽不開身去。

  當那對夫婦當眾說,因為江祭臣看過了自己女兒的身子,還破開了自己女兒的身體,便要對死者負責一輩子。

  江祭臣當時愣住,還沒來得及明白是什么意思。

  付凌天便上前來幫江祭臣解圍,稱驗尸是為了破案,與那些東西沒有關系,江祭臣之所以會與仵作一起檢查死者尸體,也是為了能夠盡快給死者一個交代。

  但你對夫妻卻像是發了瘋一般不忍讓,認為江祭臣不應該出現在昨天夜里的驗尸間。

  甚至,他們覺得一個黃花大閨女被一個同齡的男人看過,便是家門之恥。

  江祭臣無奈,他從來沒想過,這樣的情況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他一直覺得這種事,就應該是被嚴肅對待的。

  可是在大理寺這種地方,所有人都會不免忽視了世俗的眼光。

  死者的家屬當眾抓住江祭臣,非要逼著江祭臣與死者舉行陰婚,否則,誓不罷休。

  但說來好笑。

  當那對夫妻知道江祭臣是吏部尚書家的公子后,才難過得松了手。

  自然,他們是知道,自己的家門如何都無法與這樣的門第匹配的。

  在他們的心里,便是吃了啞巴虧的。

  其實江祭臣是同情他們的,當看到他們知道自己現在的身家后,那失落的眼神。

  與他們而言,不過是想要給女兒的生命做一個最后的了結罷了。

  江祭臣想要去安慰這對夫婦,但卻發現,任何話都像是失去了意義。

  唯有真相。

  既然死者的父母覺得自己有責任,那么他便將這責任負責到底。

  付凌天派了張沛一起去查這起案子,張沛領命,但面對江祭臣和司楊廷的參與,他總是覺得有些嗤之以鼻。

  張沛覺得帶著兩個孩子去查案子,會影響了自己的進度。

  司楊廷嘲諷得笑道,他反而覺得張沛的查案方式,會影響了自己和江祭臣的判斷。

  兩方吵得不可開交。

  付凌天卻一眼不眨得望著江祭臣的反應。

  自從十年前,江祭臣被收養到司家的之后,說來奇怪,不僅是江祭臣忘記了自己的所有,就連張沛都忘記了曾與江祭臣之間的恩恩怨怨。

  雖然那時候的張沛并不知道江祭臣的名字,是的,他一直都不知道江祭臣的名字。

  那時候他還跟著旁人一起叫過他小狐貍精。

  雖說司明宇將江祭臣帶回家后,便給江祭臣編造了一個遠方親戚家遺孤的完美身份,但終歸,不應該所有人都忘記了江祭臣的過去。

  除非,有人故意為之。

  為了讓江祭臣有一個新的開始,正式重新開始。

  但是為什么,為什么付凌天卻沒有被清洗了記憶?

  這也是付凌天一直都覺得奇怪的地方。

  他思索了很久后,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個清洗他們記憶的人,希望付凌天記得江祭臣的身份,守住自己要保護江祭臣的承諾。

  但那人會是誰呢?

  云檀?還是之前江祭臣口中所說的那個曼珠?亦或是他之前見過的那個女童模樣的鬼夫人?

  “付大人?”

  一個聲音打斷了付凌天的思緒。

  他回過神來,看到眼前這個剛剛他還想到過的失去記憶的張沛。

  “付大人,你怎么了?近來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張沛腆著臉靠近過來,一副諂媚的樣子,還是與之前一樣。

  付凌天想起王子清的死,拋開他拉攏王大人這件事不說,單單這一點,便讓他對張沛有莫名的怒火。

  付凌天別過頭去,想要離張沛遠一點:“你還記得前一任大理寺卿的死嗎?”

  張沛一頓,站在原地,像是在思索著,但他腦海中卻是空白的。

  連他自己都突然覺得詫異。

  付凌天見狀:“沒事了,下去忙吧。”

  “是。”張沛離開的時候,似乎仍然在回憶著付凌天剛剛的話。

  就像是一個即將被開啟的覺醒記憶的閥門。

  而這閥門,卻被擰得緊緊地。

  付凌天瞇著眼睛。

  周圍人的世界,都變了,唯獨他沒有變。

  他要破解這起集體失憶之謎。

  倘若這一切,都是因江祭臣而起的話,便需要由江祭臣而解開。

  江祭臣和司楊廷又一次來到昆明池邊。

  不遠處,前日見到的那個黝黑健壯的男人,正在船頭上忙著什么。

  司楊廷見了,就要上前去,被江祭臣攔下。

  “就是他,你撿到的喜鞋從他的船上下來的,他便是第一嫌疑人!”司楊廷說得義憤填膺。

  江祭臣卻搖搖頭,拉著江祭臣躲在樹叢背后。

  “怎么?有什么問題?”司楊廷不解。

  江祭臣眼睛始終望著眼前的男人,默默說道:“還記得那雙喜鞋是我在什么時候看到發現,并且回去拿的嗎?”

  “在那邊,在我們準備離開的那條大路上。”

  江祭臣點點頭。

  司楊廷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張著嘴:“我明白了!也就是說,之前大理寺那么多人現場搜集證據的時候,沒有發現這雙喜鞋,且我們兩個在現場的時候也沒有發現這雙喜鞋!”

  “對!”江祭臣不看司楊廷,只聽聲應答。

  司楊廷繼續說道:“而那雙喜鞋能在這么遠的位置就被你看到,倘若它真的是證物,那個男人在船頭綁繩子的時候,為什么會將這么重要的證物留在船上?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嗯。”江祭臣繼續回應。

  “推理,這喜鞋是所有人了之后,有人故意放在船上,故意讓我們發現的!”司楊廷越說越覺得驚訝。

  “可是......為什么呢?”司楊廷不解。

  江祭臣抬起眼眸,沒有回答。

  眼前的那人已經離開了船只。

  “明明昆明湖今天不會根本就不會有人來,為什么他還要回來?他去船上做了什么?”江祭臣默默地說道。

  司楊廷起身,朝著男人的方向而去:“去問問!”

  江祭臣看著司楊廷離開的背影,沒有阻攔。

  男人遠遠看到江祭臣和司楊廷,似乎想起昨天的事,他下意識得用右手護住胳膊上那個指甲劃痕的傷口。

  “你們又來干什么?”男人沒好生氣得說道。

  江祭臣略微靠近,嗅著男人身上的味道。

  男人下意識得向后退去半步:“有病吧?”轉身便要走。

  江祭臣一邊唇角上揚,輕笑一聲:“大理寺的人也來找過你吧。”

  男人停下腳步,回頭望著江祭臣,眼神中都是懷疑:“與你何干?”

  江祭臣靠近過去:“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你早就已經被大理寺的人監視了,信我嗎?”

  男人慌張得四處查看著:“與我無關,那個女人的尸體與我無關!”

  江祭臣沒想到男人這么好騙,笑出來:“我可沒說是因為那個女尸的事,嗯?”

  司楊廷望著男人搖頭:“這嘴還真是不牢靠。”

  男人用力一推,便將司楊廷推出去半步:“你們胡說!這件事本來就與我無關,大理寺的人為什么要監視我?!你們好生無理,毛兒都沒長全的小孩兒,一邊兒玩去。”

  江祭臣并不生氣,見男人要走,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將男人胳膊上的傷口亮出來:“這抓痕,是死者生前留下的?你是那個說要與她私奔的男人?”

  男人用力甩開江祭臣:“你們胡說什么!我根本就不認識她!”

  江祭臣歪著頭,淡淡笑著:“那么,那只喜鞋呢?為什么會在你的船上?!”

  “什么喜鞋?!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男人有些驚慌。

  江祭臣與司楊廷對視一眼。

  “證物,我已經移交到大理寺,你逃不掉了。”江祭臣說話的時候,不緊不慢,等待著男人自己露出破綻。

  但男人呆呆地立在遠處,像是在思索著什么,回憶著什么。

  “想起來了?”司楊廷問道。

  男人慢慢地抬起頭,一字一句得說道:“你們說的.......可是一條大魚?”

  “大魚?”司楊廷疑惑。

  江祭臣慢慢鎖上眉峰:“什么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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