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王國血脈 > 第80章 準則第一條
  晴空下,泰爾斯和克茲站在一個野外的小屋外,看著眼前兩匹上好鞍的馱馬在悠閑地吃草。

  “你確定不用我再送你?”拄著一根樹枝的克茲撓著頭問道。

  “雖說龍霄城的搜索僅僅限于城內,但各大關卡肯定得到了通報……”

  泰爾斯輕吸一口氣,心情輕快地看著眼前的小屋。

  這是一個格里沃和他兄弟們的城外藏匿點。

  這些盾區里的泥腿子,他們早早通過運送必需品和大糞(想到這里,泰爾斯的臉就又是一黑)的自己人,安排好了后續的脫逃方式:兩匹馱馬,就這樣一邊吃草,一邊溫馴地看著他們。

  也許是黑徑里的歷險過于豐富多彩,在逃出來后有那么一瞬,泰爾斯都快要忘記他們此行的首要目的了。

  但等他回想起來之后,心中卻是百感交集。

  泰爾斯呼吸著野外青草味的空氣,看著腳下頑強生存的野草,遠處北地特有的針葉林和少數的常青喬木,不勝唏噓:

  六年了。

  他走出龍霄城了。

  王子不時回望著那座遠處的高峰,想象著山峰的另一邊,那熙熙攘攘凌亂不堪的街道,以及粗獷雄偉氣勢儼然的宮殿。

  他搖了搖頭,用一個笑容為這些過去作結。

  “而且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么?”克茲皺起眉頭。

  “是的,我知道方向,也知道哪些地方有關卡,不能去,”泰爾斯回想了一下地圖,念及拉斐爾給他指明過的路線,發現尚算清晰,“放心吧,前面會有人接我的。”

  而且……

  泰爾斯腳踩在大地上,感受著腳下傳來的異樣脈動。

  他低聲道:“我知道路怎么走。”

  克茲單手叉腰,定定地盯著他。‘

  好像知道了他的什么秘密。

  讓泰爾斯心中忐忑。

  “好吧,”半晌后,女裁縫攤了攤手:“如果你到地方了,就把韁繩放開……”

  “這是法隆家的老馬了,它自己懂得回家。”

  說到這里……

  泰爾斯一臉愁容地看著那匹馬。

  他保持全心戒備,試探性地拉住韁繩,隨時做好躲避對方飛蹄的準備。

  但他隨即怔住了。

  “怎么了?”克茲奇道。

  “沒什么,”泰爾斯驚奇地拉著韁繩,看著老馬聽話地被他拉到跟前,試探地伸手撫摸它的頭部:“我只是……我以前都跟動物們不怎么談得來……馬匹就是其中之一,但是今天……”

  法隆家的老馬溫順地看著他,甚至伸出舌頭,舔了舔泰爾斯的掌心,態度親昵。

  泰爾斯突然覺得成就感滿滿。

  今天是怎么了?

  單身狗福利?連動物都聽話了?

  他眨了眨眼,只覺得世界真奇妙,隨即回想著記憶中尼寇萊的騎術教導,利落地跨鞍上馬。

  克茲看看聽話的老馬,又鄙夷地看著他:“切,看你輕車熟路的樣子,一定上過不少好馬了吧?”

  泰爾斯無奈地挑起眉毛,就要離開。

  “等等。”

  克茲突然開口,露出詭異的笑容:

  “最后給你個禮物吧,過來過來。”

  “告訴你一個格里沃的小秘密。”

  泰爾斯愕然以應。

  但憑著洞窟里同生共死逃出來的交情,他還是聽話地馭馬上前,俯身把耳朵湊過去。

  格里沃的小秘密?

  難道是……

  哪知道,他剛剛在馬背上俯下身去,克茲就一把撈住他的脖頸,露出一臉奸計得逞的壞笑。

  泰爾斯心中一驚。

  下一秒,克茲就輕輕踮腳上前,親昵地湊近泰爾斯的臉頰……

  “啵。”

  在泰爾斯的嘴唇上吻了一口。

  泰爾斯先是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頓時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

  “你你你!”

  “你干什么啊!”

  一臉驚恐的泰爾斯反應夸張地扯著韁繩后退,擦拭著自己的嘴唇!

  還是濕的!

  她居然還舔了一下!

  舔了一下!

  他感受著嘴唇上的觸感,難以置信地指著壞笑連連的克茲:“你你你——”

  “哈哈哈哈!”克茲拄著樹枝捧腹大笑:腰都彎了下去:“小屁孩,這個反應真有趣……,”

  泰爾斯愣愣地看著他克茲,發現對方只覺得這個動作是在……惡作劇?

  她把這個……當做惡作劇?

  “有沒有搞錯啊!”

  泰爾斯強迫自己擺出一副嫌棄的臭臉,一邊擦著嘴唇,一邊氣急敗壞地道:“喂喂喂——這個玩笑一點也不有趣好嗎!”

  “你以為你是誰……”

  “噢,不有趣?”

  克茲眼珠一轉,伸出舌頭輕巧地舔了舔嘴唇,對馬匹上的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怎么,難道你想更進一步?”

  嚇得泰爾斯再次提起韁繩,向后躥了一步。

  泰爾斯心情凌亂,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惡意——他實在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這個粗魯暴力的她了。

  “切,”看著他的反應,克茲鄙夷地道:

  “總不能是初吻吧?真遜!”

  泰爾斯的表情一黑,心中的驕傲讓他覺得不能示弱。

  “哼,自以為是的女人!”泰爾斯擺出一臉不屑的表情:“我的初吻比你漂亮多了!”

  然而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變態。

  回應他的是克茲的連聲大笑。

  自討沒趣的泰爾斯訕訕地搖了搖頭,正準備甩韁離去。

  “謝謝你,孩子。”

  克茲的聲音悠悠傳來。

  有些低沉。

  泰爾斯疑惑地回過頭。

  “記得。”

  “長大之后,要做個好男人啊,”這一刻,克茲的臉色有些黯然:“負得起責任,可以讓人交托肩膀的那種。”

  “即便在最深沉的黑暗里。”

  她出神地道,表情落寞。

  不知道在想什么。

  泰爾斯頓了一下,心情微酸。

  “謝謝你,克茲。”他默默地道。

  但克茲卻撲哧一笑,搖了搖頭。

  “克茲是個昵稱,不是我正式的名字。”

  泰爾斯露出疑惑的眼神。

  “瘸子是個大舌頭,他嫌我的名字太長,所以……這么多年了,我已經習慣‘克茲’了。”克茲的右手插進額發中,向后一甩頭,把零亂的頭發順暢地梳到腦后。

  加上甩頭和展腰,克茲的這套動作流暢自然,瀟灑利落,配上她優美的身材,居然帶著異樣的美感。

  那個瞬間,泰爾斯突然有個讓他略略羞愧的想法:

  眼前這個粗聲粗氣的女人……好像也,挺有魅力?

  泰爾斯低低咳嗽了一聲,趕緊甩了甩頭,把無聊的想法以及嘴唇上剛剛回潮的異樣感趕出大腦。

  “克麗絲蒂娜,”克茲姣然一笑:

  “克麗絲蒂娜·拉蒙,這才是我的名字。”

  泰爾斯聳了聳肩:“好吧,拉蒙小姐……”

  但他隨即一愣。

  “拉蒙……”泰爾斯咀嚼著這個姓氏,臉色微變。

  他看向克茲的眼神不一樣了。

  “我聽格里沃說,你的父親是個軍醫?”

  克茲皺起眉頭:“是啊,一個瘋子,失蹤前就不正常。”

  “而我在他身邊最大的收獲,就是學會了怎么縫線——無論死人還是活人。”

  她鄙夷地搖搖頭,顯然對自己的父親不以為然。

  “是么,”此刻的泰爾斯心情異樣,滋味難言:“你是怎么來龍霄城,來到盾區的?”

  克茲微微一頓。

  “二十幾年前,我父親把我往老同僚手里一塞,就失蹤了,”克茲聳了聳肩:“我在軍營里遇到了幾個混蛋和一堆屁事……然后遇到了瘸子,他把我帶出來了。”

  幾秒后。

  泰爾斯艱難地道:“你失蹤的父親,他的名字叫什么?也許我能幫你找到他。”

  克茲沉默了下來。

  “柯布,還是科博?記不清了,”她貌似無所謂地甩了甩手:“沒關系,反正我一直都當他死了……”

  克茲輕嗤一聲:“也從沒指望過他。”

  但她隨即注意到,泰爾斯輕輕一顫。

  王子一臉猶豫,表情異常沉重。

  他垂下了眼神。

  仿佛不敢面對她。

  “怎么了?”克茲疑惑道,她隨即故意露出羞澀的笑容,挑著自己的嘴角,故技重施地調侃道:“噢,是不是舍不得我?想要把我娶回城堡去?”

  但泰爾斯卻沒有調笑的想法。

  他完全沒有注意聽克茲的話,只是惴惴地點了點頭。

  “克茲,我會留意的,”王子的聲音有些低沉,他調轉馬頭:“如果我能找到他。”

  “找到你父親。”

  他黯然地道:“還有,謝謝你。”

  “拉蒙小姐。”

  克茲奇怪地看了看他,但終究沒說什么,只是輕嗤一聲,神情微凝的對著他揮了揮手。

  “保重。”

  “小屁孩王子。”

  泰爾斯再也不敢回頭。

  下一秒,他揚起馬韁,朝著記憶中的方向,揚蹄而去。

  把龍霄城,跟那里的記憶一起……

  留在身后。

  ————

  落日西垂。

  泰爾斯小心翼翼地騎行在龍霄城外的荒野,不快也不慢。

  他還記得拉斐爾在地圖上標記的會合地點——龍霄城還在鎖城,警戒和搜查目前還留在城池內部,而他距離會合地點很近,只要順利出城,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能到達。

  盡管如此,他還是謹慎行事,盡量找尋丘陵和樹叢這樣的地方,寧愿繞遠路也要確保安全,遠離關卡和村莊,以及任何有人煙的地方,每到一處新地方都要用“地獄感官”觀察四周。

  即使他很累,但也盡量不多做停留和休整,在馬上借著克茲為他準備的干糧和食水充饑。

  感謝尼寇萊教授給他的騎術,他兜兜轉轉了大半天,盡力繞開一些野外勞作的農民和樵夫,祈禱他們沒有發現這個可疑的行人之后,終于在接近黃昏的時候,到達了指定的匯合地點。

  泰爾斯看見了拉斐爾對他說過的那個針葉林,對照了一下周圍標志性的丘陵,確認就是眼前之后,不禁松了一口氣。

  按照計劃,第一波秘科的人手將在這里等待他,護送他越過亂石陵、暮雪河和矛城的地界,來到荒石地——祈遠城與龍霄城的交界。

  泰爾斯用地獄感官嘗試著感受了一下這個樹叢里的動靜,確認只有尋常的鳥叫和來回奔跑的小動物之后,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氣。

  他騎入樹叢,在一顆高大的杉樹前下了馬,感激地拍了拍那匹老馬的脖子。

  老馬打了個響鼻作為回應,然后就愉快地吃起樹下的雜草來——雖然腳程不快,但這脾氣真是比英靈宮馬廄里的珍妮大小姐好太多了。

  泰爾斯轉過身,又重重地吸了一口野外的空氣,滿足地看著這個平素人跡罕至,因此被秘科選為會合地點的小針葉林。

  他靠著樹下坐好,掏出水袋,往干涸的嘴唇里灌了一口水,緩解著攀爬黑徑帶來的四肢酸痛,以及大腿內側的摩擦損傷。

  第一步已經完成了。

  泰爾斯默默地道,用手指在土壤里劃出一個小圈圈:最難過的一關已經過去,龍霄城已經在他的身后。

  他往西劃了一道大圓。

  他正身處亂石陵——這個龍霄城屬下最大的封地之一,在那位老態龍鐘的納澤爾伯爵治下——的某塊西部從林里,再往西南走,會經過暮雪河的一道支流。

  泰爾斯繼續向下劃出一條線。

  過河后,他就能到達龍霄城屬下的矛城,進而前往荒石地——那里就是祈遠城的地界了,而從荒石地再往南,大荒漠就在眼前。

  進了荒漠,就是星辰王國的軍隊。

  泰爾斯出神地想著。

  就在此時,他突然聽到了一聲奇怪的鳥叫。

  嗯?

  是約定好的人手來了么?

  泰爾斯好奇地站起身來,想要在黃昏的叢林里尋找——

  “砰!”

  僅僅下一個呼吸,幾乎在聽到巨響的剎那,泰爾斯就覺得背部一痛!

  他整個人在后方的巨力下失去了平衡。

  撲通摔倒在地上!

  下巴的疼痛才剛剛傳來,泰爾斯的神經還沒來得及反饋正常的信息,他就覺得背部一緊!

  砰!

  重壓襲來。

  泰爾斯此時才驚愕地發現,他的雙手被人牢牢地扼住了!

  怎么——

  泰爾斯下意識地就要掙扎,卻才反應過來:他整個人都被死死地壓制在地上,反剪雙手,動彈不得,連獄河之罪都沒有反應過來!

  啪!

  他的水袋此時才堪堪落下,無力地向土壤里淌著水。

  “哇哦,”一個有些熟悉的男性嗓音傳來,活像銅鑼敲響,大笑道:“看看我抓到了什么?”

  “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魚!”

  泰爾斯聽見了這個嗓音,想到了什么的他頓時臉色煞白!

  王子咬緊牙,竭力地仰起頭,帶著一臉的泥巴看向身后:“是你!”

  泰爾斯悲憤地驚呼:

  “亡號鴉!”

  隨著王子的怒喝,樹叢里驚走了一群飛鳥。

  夕陽之下,黃金色的樹叢里,只見祈遠城使團的先行官,五戰將中的“亡號鴉”內德·蒙蒂,正跪在泰爾斯的背上,死死壓住他不住掙扎的雙手。

  亡號鴉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緩緩地貼近泰爾斯的耳后:

  “噓……小王子。”

  “為了彼此方便,我們輕一點……好不好?”

  泰爾斯的余光只能看見對方的褐色頭發。

  但他感覺得到,蒙蒂壓制他的手法非常專業,他無論是翻身還是蹬腿,都是最差的位置,根本發不了力!

  更別提泰爾斯本就因為黑徑而消耗大半的體力。

  王子的心情沉了下來。

  他……

  怎么會是他?

  他怎么會在這里?

  秘科的人呢?

  等等!

  那豈不是說……

  蒙蒂的笑容有些可怕,帶著捕獲獵物的興奮感,輕輕地道:“你在找王國秘科的人嗎?”

  那個瞬間,泰爾斯的瞳孔倏然一縮!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抱歉啊,他們現在都很忙……”

  蒙蒂的話讓泰爾斯內心冰涼。

  都很“忙”……

  泰爾斯難以置信地看向周圍:靜謐的叢林,沉默的空氣,一副生氣欠缺的樣子。

  對,秘科的人應該早就在這里等我了。

  但是……

  一點動靜也沒有……

  怎么回事?

  “不情愿的那種‘忙’,你懂么?”亡號鴉格格地笑著,無來由地讓人心生寒意:“所以我就自告奮勇,慷慨地、‘主動地’從他們手里接過了這個活計。”

  只見他舔了舔嘴唇,看著扭著頭面色痛苦的泰爾斯,帶著玩弄獵物的樂趣,呵呵冷笑:“來迎接你了。”

  “怎么,不高興么?”

  獄河之罪涌上大腦,泰爾斯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

  他怎么知道這個地方的?

  這不是……秘科才知曉的會合地點么?

  是秘科里出了內奸?

  是情報泄露?

  還是——根本就是秘科故意的,是他們的計劃?

  就像六年前?

  想到這里,泰爾斯頓時冷汗淋漓。

  “你是怎么出來的?我記得隕星者明明封鎖了整個龍霄城,絕大部分的權貴也在其中,尤其是利益跟我切身相關的祈遠城使團!”

  對方只是輕嗤了一聲:“啊哈,我和刺頭的關系,可比你想象得要復雜得多呢!”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鼻子里盡是土壤的味道。

  可惡!

  “你要,你要把我綁去祈遠城?”王子扭過頭,艱難地道。

  蒙蒂那讓人心悸的笑聲再次陰惻惻地傳來:

  “嘿嘿嘿嘿嘿——不覺得,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嘛。”

  “你跟伊恩,不是很聊得來嗎?”他的臉上泛出莫名狂熱而滿足的笑容,像個瘋子。

  “他一直拜托我,要是有機會遇到你,可要好好‘招待’呢……”

  蒙蒂的手上赫然加重了力道,泰爾斯發出痛呼。

  但他沒時間管那個了。

  英雄大廳里,聽政日的最后,風城子爵,伊恩·羅尼那猙獰的臉龐和狠話同時出現在泰爾斯的眼前。

  黃昏的冷風吹過,泰爾斯只覺得渾身發冷。

  身下的土壤也涼意透骨。

  糟糕。

  他迅速回憶著關于蒙蒂的一切資料。

  內德·蒙蒂。

  亡號鴉。

  斥候尖兵,參加過對自由同盟和白山的戰爭。

  五戰將,前白刃衛隊,尼寇萊的老同僚和老屬下

  現在,則是祈遠城的勛爵,使團先行官。

  為人荒誕不經,口無遮攔,笑容瘆人。

  “等一等!”

  泰爾斯停下思維,咬牙出聲道。

  蒙蒂可怕的笑聲微微一頓。

  “你不妨想想看,”泰爾斯盡管形容狼狽,還被威脅著性命,但他依舊竭力維持著自己的語氣,冷冷地道:“星辰王子在龍霄城失蹤了。”

  “但一個月后,我卻蹊蹺地出現在祈遠城……”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蒙蒂停下了笑容,但他的淺色眸子卻一動不動地盯著泰爾斯。

  眼神中寒意懾人。

  “你也該知道,我就是祈遠城和自由同盟戰事的關鍵,”泰爾斯冷笑道:“而如果我向羅尼大公提出,星辰可以幫他們,條件是……”

  就在此時,亡號鴉突然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啊哈!”

  被打斷的泰爾斯微微愕然。

  “啊啊啊!”蒙蒂看上去很高興,滿臉興奮,笑容的弧度比之前更大了一些,瞪眼望著泰爾斯,看上去頗為瘆人:“我想起來了,有專業人士告訴過我呢……”

  “泰爾斯·璨星個頭不大,麻煩卻不小……”

  “所以就有了:對付小王子的必要準則。”

  泰爾斯微微一愣:“什么?”

  對付我的……

  必要準則?

  蒙蒂沉下表情,又低低地笑了兩聲。

  不知為何,泰爾斯一陣惶恐,他下意識地覺得事情不妙!

  “準則第一條……”

  亡號鴉的笑容化了,仿佛寒冰化作冰水,卻一般凍人心脾:

  “讓他閉嘴。”

  下一秒,蒙蒂臉色一肅,右肘如迅雷般重重擊上少年的后腦!

  “咚!”

  一聲沉重的悶響。

  這就是泰爾斯在失去意識之前,最后聽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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