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兒試探性的吃了好幾個海蝦,華昀婉還真的沒有罵他,他心底稍稍放下一些戒備來。
過了一些日子,他開始主動與華昀婉說話,不過依舊是小心翼翼的:
“明日,我可以多睡一個時辰嗎?”
華昀婉笑呵呵的:
“你睡多久都行,小孩子睡得久一些,不礙事。
只是過幾日,你三叔給你們請了一位新的太傅來山瀾府,這功課還是不能放下。
我都想好了,上四日的課,就休息兩日,帶著你們悄悄出去玩兒。”
衍兒的眼睛亮了亮,最近在山瀾府的日子,是從前絕沒有體會過的。
不由得,他開始羨慕有爹有娘的司徒朔了,連睡覺都可以睡到自然醒。
娘親又溫柔,三叔回到山瀾府后不似朝堂上那般強勢冷酷,跟家里人有說有笑。
而他的母后只會說,你是皇帝,生來便要超越眾人,如此才能統御群臣,只有庸人才會玩樂。
夜里兩兄弟睡在一張床上。
衍兒悄悄跟小朔兒說:“我不想回宮了,這里挺好。”
小朔兒:“那就不回去,反正朝堂上有我爹爹。”
若浮前幾日抓的開胃的藥起了一些效果,衍兒脾胃先前是有些不好,這幾日胃口漸漸好轉。
只是她這日去了京華藥鋪后回來,帶回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
那女子二十來歲,華昀婉是不認識的,可若浮認識。
若浮面色微微發白:
“王妃娘娘,這女子是從前趙良娣身邊的丫鬟,叫湘春。
今日她在街上認出了我,告訴了我一些往事。”
她話完,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
“湘春,你自己來說吧。王爺與王妃,會對這件事有所估量的。”
湘春想起當年的事情,一邊害怕也一邊氣憤:
“王妃娘娘,趙良娣她不是死于大出血,而是死在了楚王妃的手里!”
湘春橫袖擦了擦眼下的淚痕繼續說:
“當年京華大亂,趙良娣的孩子其實還有半月才落地,
楚王妃不知是抽了什么風,非要穩婆生剖良娣的肚子,穩婆害怕不已,下不去手。
可那楚王妃像是急著要走的樣子,便自己動手生剖了趙良娣,
她手腳被捆著,那一刀一刀剖開肚皮時,慘叫不止,鮮血流了滿床。
最后便慌慌張張的帶走了這個孩子,現在也不知道這孩子有沒有活著。”
華昀婉聽得腹部都有了反應,疼了那么一下:“那你又是如何活下來的?”
湘春回憶道:
“趙良娣提前得了消息,命我出府找楚王殿下回來救她,奴婢人沒走出去便聽見了外邊的動靜。
趙良娣眼見不好,便讓我躲在床底下。
后來奴婢想明白了過來,趙良娣她是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了,
所以將我藏起來,來日好將事情真相說出來。
楚王妃走后不久,京華幾日內便亂了,
我也是在聽見攝政王回京華以后,才一路乞討回的京華,
想要見王爺一面,讓他給我們良娣作主!”
華昀婉看著她,心底有些不好受,
生剖這一事,令她對姚寂蕓有了更深的認知,她居然是衍兒的殺母仇人。
“你起來吧,慢慢說。”
湘春看著她有些激動:
“如果奴婢沒有猜錯的話,當今圣上,就是當年姚寂蕓抱走的那個孩子,是嗎王妃娘娘?”
華昀婉眸光清冷:“你怎如此篤定,你又豈會料定小皇上不是姚太后與先帝所生呢?”
湘春冷笑:
“姚寂蕓心思歹毒,老天爺都不偏幫她。
她先天不孕這一事,怕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吧?
從前她作為太子妃在東宮,以為自己手眼通天很是聰明,
可趙良娣也有自己的眼睛,她的秘密就是這樣被知道的。”
華昀婉瞳孔震了震:
“怪不得,姚寂蕓一點都不心疼孩子,還對從前東宮里的嬪妃很是苛待,
原是憎恨一切可以生育的嬪妃,也泄憤自己的無能。”
若浮在一邊暗恨道:
“當年姚寂蕓抱著孩子的手滿是鮮血,我當時就在奇怪呢,
她不是那樣精貴嗎,怎的手上還會沾滿鮮血。
沒想到啊,為了將孩子攥在手里穩固自己的地位,居然用了這么歹毒的一招。”
華昀婉道:
“當年楚王是有派人去接應趙良娣的,可等來的不是趙良娣,而是抱著孩子的姚寂蕓。
姚寂蕓此人,委實太過心狠手辣了,生剖……”
偏廳外,衍兒面色蒼白,喃喃念著:“原來我是真的無父無母。”
小朔兒一手拿著雞腿,一手遞給他一個:“
這有什么,你把我的父母當作你的父母就行了啊。”
衍兒沉默了,五歲的孩子,有著不同于同齡孩子的成熟,心思沉沉。
這日后,華昀婉便將湘春留在了山瀾府,這件事她也告訴給了司徒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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