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謝硯辭的病情終于得到了暫緩。
扭曲的線條逐漸縮回本體,雙眼的赤紅也在慢慢消退,恢復本來的顏色,但是眼白依舊覆蓋著許多紅血絲,讓他看著憔悴不已。
謝硯辭目光沉沉,掃過這一地狼藉,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感受。
他有設想過,也許有一天會在她的眼前犯病,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因為知道自己無法控制自己,所以他將她趕走,但她還是回來了,又被他拖了進來。
她差點就死在自己的手中。
謝硯辭垂眸看著自己的手,就是這只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要不是那滴淚落在虎口,喚醒了他的神智,也許,她就真的死在他手里了。
謝硯辭知道安昭還在外面等他,向來萬事在握的男人此刻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切。
如果安昭追問具體緣由,他該如何向她解釋?
“叩叩叩......”
敲門聲傳入耳中,隨之而來的是女孩小心翼翼的聲音:“你好點了嗎?”
安昭已經看了許多次時間,平均大概兩分鐘一次,焦急地等待著。
等到時間到了謝老爺子估計的那個時間,又趴在門上聽了好一會兒,沒有聽到任何聲響,只好試探性地敲了敲門。
在詢問過后,她其實也沒抱著能得到回答的期望,不料,下一刻門就被打開了。
安昭怔愣地抬頭,恰好與男人復雜的目光相遇。
謝硯辭此刻的形容比較狼狽,發根微濕,應該是被汗水弄濕的,俊臉依舊蒼白,眼白爬著許多紅血絲。
安昭張了張唇,想問他已經沒事了嗎,但是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一股酸澀如狂風暴雨般席卷而來,洶涌地涌上心頭。
安昭鼻尖微酸,眼淚沒有防備地掉了下來,如晶瑩的珍珠串,滑過她白皙的臉頰,一滴滴砸在瓷磚上。
“我......”謝硯辭的嗓音很沙啞,才剛說出一個字,就被女孩伸手抱住。
安昭主動的次數屈指可數,她第一次如此用力地擁抱謝硯辭,眼淚浸濕了他的衣襟,顫抖的身體意味著她內心的不平靜。
兩個保鏢很有眼色,不約而同地朝外面走了幾步,轉過身,將空間留給兩人。
謝硯辭的手緩緩放在女孩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帶著安撫的意味。
“沒事了。”
他輕聲在安昭耳畔呢喃,目光不經意一轉,看見了她左頸的咬傷。
經過凝血功能的作用,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但看著依舊觸目驚心。
謝硯辭薄唇緊抿,盯著自己的“杰作”,眼中情緒晦澀難辨。
“我帶你去處理傷口。”
謝硯辭的話剛說完,就被安昭捧起了手。
“你的手流血了!”
安昭捧著男人的雙手,發現他十根手指中間的關節都被砸破了,超過一半還在往外冒著血珠。
“去醫院!”她牽著男人的手往電梯口走,在這時候,她甚至都忘了自己傷口的疼痛。
謝硯辭任她牽著,等出了電梯,兩人與還未離開的陸云默碰了個正著。
陸云默簡單吃了點午飯,但一直沒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干等是為了什么。
如果非要找個理由,大概就是為了再多看她一眼吧!
結果,這一等就形成了現在這個尷尬的局面。
“陸大哥,你還沒走啊?”
安昭很驚訝,她原以為陸云默吃完飯就會離開。
陸云默找了個借口,說他吃了飯休息一會兒。
忽而,他的目光一頓。
安昭脖子上的掐痕已經從紅變成紫黑色,再加上左側頸部血肉模糊的傷口,瞧著十分駭人。
陸云默立刻站了起來,朝著兩人走近,很快被兩個保鏢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