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不是跟你說過,棠山靠山腰的附近有一片曇花地嗎,”安昭伸直了腦袋,用手電筒打著光,四處張望著。
“但是我也只誤打誤撞進去過一次,這么多年,棠山葉變了一些,我不太能找得到地方了。”
安昭越說越沮喪,這次上棠山,除了想等日出,她還想帶謝硯辭看曇花。
“這個時間段,正是曇花開的時候,可好看呢,”曇花喜歡在夜間開花,持續時間短,錯過太可惜了。
月光下,她澄凈的杏眸盛滿了失落。
謝硯辭突然抬起手,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跟我走。”
“嗯?”
安昭有點懵,正想追問,謝硯辭已經牽起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寬大,而安昭的手小巧玲瓏,輕輕一攏,就能輕易地將她包裹住。
“帶我去哪?”安昭隨著他的步伐而走,耳畔時不時掠過幾縷山間清風。
“你想去的地方,”謝硯辭低聲回答著,步履不急不緩,和安昭方才的不確定不同,他每一步都踏得很堅定。
“我想去曇花地,你又不知道在哪,”安昭覺得很奇怪,但腳步沒停。
不是她不想停,而是男人力氣太大,她幾乎是被拖著前行。
“你別亂帶路,你沒來過棠山,萬一走到被封禁的地方怎么辦?”
棠山歷史悠久,懸崖峭壁,十分陡峭,開發成景點的時間還不滿十年,有些地方還很險,工作人員都會在外面立警戒牌,禁止通行。
安昭見他越走越偏,腳下踩的地方已經不再是人工鋪成的青石板,而是發出窸窣的草屑聲。
這個聲音讓她想起眸中爬行動物在草叢中掠過的響聲。
山里的蛇一般不會跑到正路上去,那里人多,但現在他們踩的地盤,顯然是蛇群們喜歡光顧的地方。
棠山每年都有游客被蛇咬的新聞,一般情況下,都是因為游客不顧警戒牌,擅自走偏僻小路造成的。
再開口,安昭的語氣里便帶著幾分隱隱的恐懼:“山里還有蛇,雖然我上次遇到的沒有毒,但是并不意味著這里的蛇都沒毒,我們還是回去吧,別亂走了。”
她小嘴叭叭叭,一通輸出。
謝硯辭面無表情,似鴉羽的長睫微掀,一把攬過安昭的纖細腰肢,突然將她打橫抱起。
身體突然懸空,安昭下意識環住男人的脖頸。
“你干什么呀,嚇我一跳,”她不自覺帶著幾分嗔怪。
謝硯辭說:“不是怕蛇咬嗎,我抱著你,現在即便咬也是咬我。”
安昭哪里扭得過他,說不聽也就擺爛了。
八月的天,在山下恐怕還得吹空調,而在山上,溫度不會超過30℃,不冷不熱的溫度很適合睡覺。
山路不平,行走間,被抱著的安昭感覺已經就像在坐搖籃,搖得她昏昏欲睡。
十分鐘過去,她的呼吸已經漸漸平緩。
謝硯辭垂下眸,纖長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青影,顯得那雙狹長的鳳眼更加幽暗深邃。
他看著酣睡中的女孩,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能在他的懷里這么安穩地睡過去,她對他到底是太過放心,還是他平時表現得太過于正經?
深山老林,孤男寡女,她還真是心大。
安昭也沒睡太久,大概也就睡了二十分鐘的樣子,就被謝硯辭喊醒了。
她一臉迷蒙地睜開眼,小臉紅撲撲的,像個在山間迷路的麋鹿,天真無邪。
意識回籠的一瞬,安昭迎著月光,可以看見男人流暢的下頜線,輪廓深邃立體,膚色在夜中都泛著冷白的光,濃烈的眉眼仿若夜行吸血鬼,讓人懼怕,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到了,”他的嗓音低沉磁性,目光微眺,看著不遠處。
安昭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頓時瞪大了眼,又驚又喜。
“曇花地......”
星夜下,潔白如玉的花瓣搖曳綻放著,美得驚人。
謝硯辭放她下來,牽著有幾分呆愣的女孩朝著盛開的曇花地走去。
走近之后,曇花的淡淡清香隨著輕風在鼻尖縈繞,讓人流連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