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不敢！”
林小吉“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神色惶恐，冷汗直流。
“你是不敢說出來，不是不敢想。”
對于這個人的心思，沈安在就算沒有什么讀心術，也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
那些傳言林小吉肯定也考慮過真實性。
甚至考慮過自己如果獲得傳言中的天道殘缺，能否也變的像青云峰峰主這么強大。
但他不會說出來，因為傳言沒有得到證實，而且就算證實了，他也沒有本事如愿以償。
聽著沈安在平淡的話語，林小吉低頭，最終沉聲開口。
“弟子有罪，望峰主寬恕。”
他沒有選擇繼續狡辯，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認。
“你是個聰明人。”
沈安在微微一笑，拂袖間清風涌動，將他攙扶起來。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況且你只是想，并沒有去做，稱不上罪。”
他盯著眼前的黝黑少年，微微正色，嚴肅開口。
“回到剛才那個話題，關于這妖人背后的幕后主使，你知道多少？”
“不多。”
這一次，林小吉沒有再猶豫了。
他知道，峰主今日叫自己來，是揣著答案而來，他知道自己知道一些東西，也的確是要跟自己做一筆交易。
如果自己再遮遮掩掩，許是這輩子都沒機會報仇了。
“如峰主所言，這些妖人的確跟吞妖秘術有關。”
林小吉解開腰帶，緩緩將上衣脫下，露出了那消瘦的身材。
沈安在目光微凝，緊緊盯著前方。
在少年的控制下，他本就不算健碩的身體上，漸漸散發出黑光，原本無損的軀體被侵蝕的傷痕密布。
肩膀、腰腹、胸腔。
滿是扭曲的烙印，看上去似是某些繁雜的秘紋。
而在他右手手腕位置，還有一排齒印。
看起來像是人咬的。
“弟子身世并沒有欺騙峰主，只是在弟子出生的時候，林家家主并非是對我母子二人棄之不顧，而是……對弟子處以極刑。”
沈安在瞇眼，沒有說話，繼續聽著。
“那極刑，就是吞妖秘術。”
“聽弟子母親說，當年的林家家主不知道從哪得來了一縷極其強大的妖氣，他不敢貿然吸收，也不敢公之于眾讓其他林家人知曉，最終將目標放到了弟子身上。”
“弟子有他的血脈，若成功，他有辦法在弟子吸收了那縷強大的妖氣，完成吞妖秘術后再轉化到自己的體內，若失敗，死的也不是他。”
沈安在目光微閃，對眼前的少年感到有些同情。
才剛剛出生，便被人當做了小白鼠，性命不在自己手上。
“但他只成功了一半。”
林小吉說著，語氣平淡。
“弟子母親不忍，想盡了辦法，最終僥幸帶著弟子逃出了林家，林家主因為要瞞著偷偷實驗吞妖秘術的事，所以并沒有大舉派人去追。”
“他也沒有打算來追，因為他知道，弟子母親會回去求他的。”
“也的確，離開了林家后，弟子體內的妖氣無人鎮壓，開始了躁動，險些要了命，我母親為了救人，獨自回了林家懇求。”
聽到這里，沈安在大概已經明白了后續的走向。
“然后恰逢林家滅門，你母親死了。”
林小吉眸光黯淡，沉悶點頭。
“那你呢，你又是如何活下來的，如果真如你之前說的那樣，玉心蘭救了你，她不可能看不出你當時體內的情況。”
“弟子……當時已經死了，但不知道為什么意識并沒有散去，而是看到了玉長老救了一個與弟子差不多大年紀的男童，甚至她還來看過弟子的尸體，搖頭嘆氣，轉身離開。”
“那你又是怎么活過來的？”
沈安在看著他。
林小吉皺眉，低頭猶豫著。
許久，他還是開口。
“弟子奪舍了玉長老救下來的那個男童，所以說，那天救下弟子的，其實也是玉長老沒錯。”
沈安在瞳孔微縮。
奪舍！
一個不到一歲的男童，竟然能做到奪舍？
“本來那個年紀，該是沒有記憶的，但弟子不知為何，所有的事情都記得很清楚。”
“后來弟子被人撿走，被收養，長大成人，也知道了林家滅門的事，而收養我的那一家人……”
“在一個夜晚，也全都死了。”
“怎么死的？”
沈安在又問。
“弟子殺的。”
林小吉開口，語氣有些顫抖。
“弟子本以為擺脫了噩夢，但那天見到有人欺辱養母，弟子憤怒之下一時不受控制，身上竟然又一次出現了那吞妖烙印，失去了理智，等再醒過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死了。”
沈安在微微吸氣。
看來，他失去理智的時候，應該就是如今那些妖人的狀態了。
“再之后，弟子流離失所，四處奔走以求生活，也在尋找著替母親報仇的機會，如今才到了這青云峰。”
林小吉說完這些后，便看向了沈安在，沒有再說話。
“妖氣烙印……”
沈安在微微瞇眼，看起了他身上的那些如同疤痕一般的烙印。
這烙印似是某種繁雜的秘術，但細看之下，又仿佛有著某種功法奧妙在內。
“這些紋路……”
沈安在皺眉，感知著其上的氣息，竟不知為何有些許的熟悉感。
既然是吞妖秘術，那為什么自己沒有在林小吉身上感應到任何妖氣？
當初就算他原身死了，玉心蘭也應該能發現他體內蘊藏的強大妖氣才對，為什么只以為是普通人凍死街頭，并未多想？
除非……封印！
沈安在目光一凝，想到了一些東西。
妖人的妖氣，作用于肉身之上，所以它們皮糙肉厚。
而林小吉體內的妖氣……恐怕是作用于神魂之中。
至于為什么從小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外泄，反而是他情緒激動時才無法控制過一次……
應該是除卻吞妖秘術外的另外一種封印，將他的妖氣完整的封存在神魂之內，平常他人根本無常發現分毫。
而也正是這一點，讓沈安在感到了熟悉。
無缺荒體，無缺封道訣！
林小吉沒有無缺荒體，這點是肯定的。
但如果是天家的封道訣與吞妖秘術相結合，做到這一點，應該不難。
目的是什么？
沈安在忽然之間，臉側滑落一滴冷汗。
他想起來了柳云沁之前說過的話。
“外界之人無法輕易進入此界，所以他們想要進來，必須要通過某些通道或者一些特殊的方法。”
“如果我沒有猜錯，妖神教的人是想找到一具絕佳的身軀，迎接……”
“妖皇降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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