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鐵血小千戶 > 0146 動手了
  于是溫伯明氣勢更足,朗聲對桑忠昌說道:“學生不才,也是有功名在身的,雖然微末,卻畢竟是朝廷給的名器,是在科場上真刀真槍考出來的!議論朝政,既是朝廷給我等的權利,也是應盡的責權。怎可說‘妄議’二字?倒是這位桑公子,據我所知你并無功名在身,我朝又沒有恩蔭的制度,光憑著乃父是江南道的總憲大人,就敢胡亂議論朝廷大政,我看你才是妄議吧!”

  溫伯明這幾句話說得義正詞嚴,桑忠昌一時對答不上,肥胖的身子都禁不住縮了一縮。

  特別是溫伯明指責他沒有功名的事情,更是點到他的痛處。

  他爹桑淳元科場得意,二十多歲就考中了進士前幾名,這才有機會當上江南道的總管。可他的兒子桑忠昌,卻沒有什么讀書的天分,從小啟蒙后又請了數不盡的名塾師,他都念不出個子丑寅卯來。

  今年桑忠昌快三十了,別說是高中進士了、別說是混個舉人孝廉了,就連一個秀才,到現在為止都沒考出來……

  為了這事兒,桑淳元不知多少次痛罵過桑忠昌,而桑忠昌也因此見了他爹,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桑忠昌既然無法從道理上駁倒溫伯明,就只能進行人身攻擊了:“你、你、你不過是個落魄書生、篾片相公,也敢口出狂言!”

  然而人身攻擊他也不是溫伯明的對手:“你也不過是個破家子弟、木屑公子,居然大言不慚!”

  溫伯明的反應是有夠快的,就是罵人都罵出了一副對子,惹的暖香閣內的賓客都禁不住地拍手叫好。

  原本,溫伯明就有些“人來瘋”的意思,越是有人叫好,他就越是來勁,便又接著說道:“今日桑公子大鬧暖香閣,聲勢何其之壯?排場何其之大?氣焰何其之囂張?要我看,這等事跡就應當廣為流傳,以張桑公子之威名!應仿效《三國演義》《水滸傳》這兩本奇書,刊印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桑公子的作為。不光如此,這本書還要流傳下去,這樣才能流芳百世、傳為美談。

  這個時空的《三國演義》和《水滸傳》兩本書,都是蕭文明編出來刊發天下的。

  這兩本書的原著質量就極高,雖然經過蕭文明畫蛇添足的改變,依舊很快風行天下,已經到了膾炙人口的程度,就連桑忠昌這種不學無術的人,都看得入了迷。

  并且桑忠昌雖然沒有什么才華,但也并不是徹底的傻瓜,知道今天這事兒自己辦的并不光彩,要是真的流傳出去,別人不說自己的,老爹就會先打斷了他的腿。

  要是尋常人物,站在桑忠昌的角度,被溫伯明罵成這樣,早就應該打退堂鼓,乖乖退出暖香閣了。

  可桑忠昌豈是尋常人物?

  至少論臉皮的厚度,世間難有人比得上他了……

  只見他呲牙咧嘴地說道:“你、你、你有種!你要是敢把話給我傳出去,看老子怎么弄死你!”

  “笑話!嘴長在我的身上,我愛怎么說就怎么說,你還管得了我?況且這朗朗乾坤,這么多人都聽見了、看見了,我溫伯明要是身遭不測,十有八九就是你桑忠昌干的,在場的都是見證,你豈能逍遙法外?”

  是啊,這么多人都看見了,桑忠昌還能抵賴嗎?

  眼下最有利的選擇也就是服個輸、示個弱、認個慫,趕緊退出去得了,就算今天鬧了個笑話,讓大家笑幾天,事件自然而然地就平息了。

  然而桑忠昌這人從小養尊處優慣了,充斥在身邊的又都是些馬屁精——除了他老爹之外——哪個人不上趕子地奉承他,拍他的馬屁?

  特別是這兩個月,他爹桑淳元當了總憲大人,桑忠昌便也成了總憲府的大公子,身世更比以前顯赫,何曾想到能在暖香閣吃那么大的虧?

  此時的桑淳元,已經被憤怒淹沒了最后一絲理智,認為只要靠著暴力、靠著自己的權勢,便能蹚平一切的不如意。

  他仗著身邊還帶著十來個跟班,一揮手朝溫伯明一指:“來人吶!給我把這窮書生變成死書生,看死人怎么說話!”

  什么窮書生?溫伯明可一點也不窮!

  他老爹曾經是戶部侍郎,也算是朝廷中樞數得上的大官了,論官位比桑淳元一點不落下分,門生故吏、同鄉同年,雖不說是遍布朝野,卻也是星羅棋布。

  只不過溫伯明不事鋪張,也不喜歡冒用自己老爹的威勢,這才比桑忠昌顯得低調了不少。

  然而桑忠昌哪懂這其中的關節,壓根就不知道溫伯明的背景和來歷。

  他這個當主子的不知道,他手下那些跟班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一聽他們主子的號令,張牙舞爪地就像溫伯明撲去。

  現在的溫伯明已經不是當初的溫伯明了。

  他幫著蕭文明多次上陣殺敵,早就已經不是那個從沒見過血腥、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了。

  讓他同張忠昌帶來的那些跟班對打——當然是有些強人所難了,但他也知道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的道理,一開始就站在離開桑忠昌頗有幾步路距離的地方。

  就是這幾步路之間,還隔著暖香閣的好幾個龜公和老鴇。

  青樓妓院的龜公一項重要的職責,就是要維持現場的秩序。

  因為青樓妓院來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在這種一擲千金的地方,爭風吃醋的、酒后撒潑的、覺得自己花了冤枉錢的,那是要多少有多少,要是沒人控制場面那怎么行?

  因此這三五個龜公,一看有人要大打出手,立即上前阻止,口中還說:“大家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何必動手呢?”

  他們一邊說,一邊努力地想攔住這些沖上來的跟班。

  暖香閣是金陵城內有名的大場子,一般很少有人會來鬧事,就是有來鬧事的,經過龜公幾句規勸,找個臺階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要是龜公的勸說沒有用,那多少也能拖延一下時間,這時候就輪到等候在暖香閣后院的看場子的打手上場了。

  當然了,打手是不可能輕易上場的,上場的人也不可能多,畢竟暖香閣是大家消遣娛樂的地方,要是動不動就上來五六個彪形大漢,誰還有興致在這里尋花問柳?

  原本這套維護秩序的措施和機制還頗為得力,碰到常規的小麻煩也就平息了,怎奈今天暖香閣遇到的竟是個大麻煩。

  只見桑淳元帶來的那些跟班,仗著是幫總憲府的少爺辦事,絲毫沒有把那些龜公放在眼里,壓根就不聽他們的勸,一拳一腳便將那些個只會伺候人、卻不會打架的龜公打倒在地,便向溫伯明猛撲過來。

  這時的桑忠昌居然保持了難得的清醒,猛然間記起自己跑到暖香閣來,可并不是為了打溫伯明的,而是來請蘇舜欽的。

  于是他便又喊道:“別光顧著這個窮書生,趕緊去把蘇姑娘搶過來,搶過來了老子重重有賞!”

  一看這桑忠昌正要動粗,蕭文明也是怒不可,高聲呵斥聲后的張俊等人:“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去趕緊幫幫你們的溫先生!還有那位蘇姑娘……他們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拿你們問罪!”

  一聲令下,張俊和他手下的兩個弟兄,立刻抽出腰間暗藏的利刃,便要同桑忠昌和他的跟班廝殺。

  蕭文明一看都動刀子,又怕鬧出人命關系了:“干嘛啊?打歸打,別動刀啊!”

  就這一個愣神,忽見身邊一道黑壓壓的球形閃電,向前疾馳而去,攔在了桑忠昌那些跟班的面前。

  原來是董婉青的那個保鏢,以彪悍的仿佛巨靈神一般的身材,卻使出了宛若閃電的身法,一瞬間就攔住了桑忠昌的跟班。

  蕭文明那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猜的果然沒有錯,董婉青這個這個保鏢,果然有兩下子,是個武林高手!

  只見此人武功既高,面相也十分兇惡,但態度卻似乎很友善。

  他張開蒲扇一般的雙手,攔在眾人面前,臉上掛起笑容,和顏悅色地說道:“大家都是來尋開心的,又何必惹是生非呢?這里雖是青樓妓院,但是仗著有幾個錢,有些人就欺負一個弱女子,這又是何道理?”

  話音剛落,那些方才還氣勢洶洶的跟班,忽然腳下長了釘子似的定在原地,再也向前不得半步。

  倒不是因為他們良心發現,忽然被董婉青手下這個高手義正詞嚴地說服了,而是因為他們見此人武功不凡、天生神力,絕對不好對付,攝于他的威勢,這才不敢動手。

  趁著這僵持的機會,溫伯明卻迅速作出自己的反應——拉著蘇舜欽就往蕭文明身邊擠。

  他知道,蕭文明是他現在最可靠的靠山,有了他的庇護,自己和蘇舜欽橫豎是不會吃虧的。

  桑忠昌一見到嘴邊的肥肉就這么飛了,趕忙大喊:“小兔崽子們都愣著做什么,還不快給我打!這大漢力量再大,也就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你們十來個人還打不過他一個嗎?”

  有道理啊!

  任憑你武功再高強,只要人數足夠地多,那就能一哄而上,就是踩都把你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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