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華是個聰明人，他聽到小劉那語氣的時候就明白個大概了。
再一個，現在趙建國這對異類師徒的事兒在廠里都傳開了。
不少老師傅都找到楊廠長那去了。
沒別的意思，就一個，能不能把趙建國給開除了。
這趙建國這不是搞標新立異嘛這。
哦，也不觀察徒弟也不讓徒弟孝敬，噼里啪啦的上來就教真本事？
誰家的徒弟那不得觀察個三五年讓徒弟孝敬個三五年的？
那他們這些老師傅也是這么過來的啊。
現在趙建國直接把這些優良傳統都給扔了。
那我們咋辦？
現在教徒弟都不好教了。
這逢年過節讓徒弟再送個肉啦送個吃食啥的。
結果人家直接就拿趙建國的事兒拿來比較。
人家趙建國是啥都不要，啥都不整，上來就教。
什么那倆學徒才跟了一倆月就都快學成出師了。
到了他們這都學了兩三年了還只是個端茶遞水兒的。
這也太離譜了吧。
當然這就說遠了。
馬華也知道聽小劉這語氣恐怕那個趙建國又要傳手藝了。
都說趙建國好說話的很，這我過去湊著看看應該沒事兒吧。
馬華心里暗自盤算著開始往趙建國那邊兒的后廚蹭。
趙建國這邊兒各種材料已經準備的一應俱全了。
小徐端過來一個凳子：“師父，您先坐吧，您既然教我們就讓我們哥倆兒整就行。”
“這驢打滾跟豌豆黃是咱四九城的老吃食了，我們也懂一點兒。”
小劉端來茶缸子：“師父，茶給您泡好了，右軍說的對，您就看我們哥倆兒的吧。”
趙建國笑著揮了揮手：“去！師父說今天教你們一手就要教你們一手。”
“別說那么多，你們先看我做一遍，等試完了師父的手藝再說。”
開什么玩笑呢，讓你們做？
我這手癢的都不行了！
說干就干，趙建國是直接開始澆水和面。
外邊兒，馬華姍姍來遲。
看到趙建國真的在教手藝，馬華的眼睛都開始放光了。
小劉這個人吧，他腦子比小徐靈。
此時的小徐還聚精會神的看著趙建國的每一個動作。
而小劉已經發現了正在偷師的馬華。
“師父，外面馬華再偷學手藝呢。”小劉湊到趙建國身邊兒上悄聲說道。
趙建國回頭一看：“馬華？你們那邊兒沒事干啊。”
這個年代啊，偷師那可是大罪過啊。
真要是傳開了，你甭說別的了，你就是能不能在這行混下去那都兩說。
馬華之前是聽說趙建國很好說話，那個心里就把這茬兒給忘了。
現在被當場抓包，馬華那個心里可就不一樣了，頭上的汗水都快流成瀑布了。
“額...趙師傅，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偷師的。”
“我...我...”
趙建國看著馬華結結巴巴的樣子，笑著擺擺手。
“什么偷師不偷師的，不就那么幾門兒手藝么，我這又不是自創一派啥的。”
“你想看就過來看唄，反正一個羊也是趕兩個羊也是放。”
對于這些東西，趙建國不是故作大方，是他真的覺得沒什么好在乎的。
自己腦子里裝的是所有菜系的記憶，手上攥著的是所有菜系的經驗。
什么時候聽說過有哪個廚子掌握了所有菜系的？
就咱們這。
八大菜系加上各種獨創的派系，那說是浩如煙海都不為過。
就說句難聽的，這也就得虧是系統了。
你真要是正經去學，估摸著學個百八十年兒的也就差不多了。
所以趙建國是絲毫不會擔心教會了徒弟餓死師父這碼事兒。
那他是不擔心，不在乎。
可這話聽到馬華耳朵里，馬華都快感動哭了。
都說敝帚自珍，廚師行當也不例外啊。
甚至廚師行當比別的行當更看重師承關系。
有時候僅僅憑借一道菜一個竅門兒就能讓一個人在這四九城滿城聞名。
爆肚張、燒烤李、小辮兒劉等等等等哪個不是有著自己一門兒獨特的手藝？
哪個不是靠著這一門兒獨特的手藝聞名整個四九城？
甚至連這些名字在后世都成了一個個的金字招牌。
就這就能想象趙建國的這番話對于現在的這仨人震撼是有多大了。
“師父！可是馬華他不是咱們門兒里的人啊。”
“我和右軍是您徒弟，跟您學沒關系，可馬華是他何雨柱的徒弟。”
“您教了的話到時候何雨柱肯定還要埋怨您，在廠里到處散您的壞話。”
小劉這下也不小聲悄咪咪的說話了，直接大聲提醒。
趙建國頭一抬，詫異的問道：“還有這么個規矩？”
小徐也湊上前：“師父，不是我們攔著您不讓您教。”
“小劉說的還在其次，我們更害怕到時候這消息傳到外面去。”
“現在廠里已經有不少人說咱們師徒都是異類了。”
“在廠子里我們還能管管，看到誰說就上去揍他一頓。”
“但是一旦到了外面，萬一有些壞了心肝的人找您麻煩怎么辦。”
“師父，我們哥倆兒是上輩子積了德，這輩子才能碰上您這樣好的師父。”
“雖然您從來沒說過拿我們當徒弟，但是我們心里早就把您當成我們師父了。”
“您就聽我們一句勸吧。”
小劉跟小徐說著說著直接就跪到了地上。
趙建國可是沒怎么體會過這個時代的師徒關系啊。
這一下子就給趙建國整懵比了。
怎么說著說著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下了？
至于這么嚴重么。
“起來吧起來吧，就這么一件小事兒還整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說完這哥倆兒，趙建國又扭頭看向馬華那。
此時的馬華已經是尷尬的想找個洞鉆進去了。
趙建國是好心，自己這差點兒就借著趙建國這好心把人家給害了。
別的事情馬華不懂，但是知恩圖報這事兒馬華還是懂的。
要不然馬華也不會心甘情愿的給傻柱當馬仔。
“趙師傅，您的好心我領了，但我不能因為自己想學手藝就把您給害了。”
“我現在就回去，您繼續教徒弟吧，我就不在這攪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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