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蓮娜把萬金達提出來。
相比以前，萬金達蒼白了許多，像一下子老了十多歲。
萬金達老老實實知道坐在椅子上。
“萬金達，你的事情考慮得怎么樣了？”
“報告領導，我的事情全部交代了，你們可以調查。”
“沒有交代清楚，好好考慮一下，爭取從寬處理。”
萬金達耷拉下來腦袋，不言語。
男警反復進行說服教育，萬金達又交代了兩起雞毛蒜皮小事。“領導，我全部交代完了，再有，你們槍斃我。”
“萬金達，政策給你講了多次，立功贖罪，立大功受獎，你要抓住機會。”
“領導，你給我提示一下，這么多年，我真不知道還有那些事沒有交代，或許是有人打著我的旗號做的事，我根本不知道。”
“萬金達，聽說逢年過節你很忙啊！“
萬金達勉強一笑：“領導，我們做企業的，到了年底，少不了走動，這是人之常情。”
“你的走動，不光是拜訪客戶吧？”
“多是拜訪客戶的。”
“其他呢？”
萬金達嘿嘿一笑：“你懂的，做企業少不了領導的關照，禮尚往來，人之常情。”
“都和誰走動了？來往的是什么禮？”
“領導，你們警察管這事？”
“只要是違法犯罪，我們都管。”
萬金達的小眼睛看了一眼男警。意識到警察的詢問不按常理。職務犯罪最早歸檢察院受理，現在歸紀委監委管，警察不應該問這些事啊！難道？
這么多天了，一直沒有見到家人，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看過他。這很反常，以前自己的小弟出事，萬金達稍微打個招呼，就能去看看守所見一面，送去點燒雞牛肉和幾包香煙，籠絡一下感情。一直沒有人來看自己，說明背后的靠山把自己拋棄了，或者靠山的能量根本就滲入不進來。
現在問禮尚往來的事，明顯是要他交代送禮的事。要是交代了，靠山肯定會進去。舒密的官場復雜，被幾大家族把持著，要是他們知道是自己檢舉的，以后出去在舒密怎么混，還會有誰罩著自己？
“萬金達，只給你這一次機會，你要是把握不住，立功的機會就是別人的，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以后你后悔磕頭找不到硬地。”
“我想想-----”
萬金達遲疑良久，故作思索狀。
男警敲敲桌子：“不要睡著了。”
赫蓮娜走進林曉的房間，說道：“你覺得現在見他合適嗎？”
林曉一根姐一根的吸煙。進去，萬金達可能會招供，但是會有一批舒密的干部進號子。這種相互爭斗，背后搗鼓人的事，林曉實在不愿意做，但是不做行嗎？他們是舒密的蛀蟲，是舒密發展的罪人，而且試圖謀害自己。
罷了，舒密官場上不清理門戶，以后的怪事會更多，已經有一個徐坤生被自殺了，下一個不一定會是誰？也許就是自己。
扔下煙蒂，說道：“我去見見這個萬金達。”
推門進去，萬金達抬頭一看，是林曉，吃了一驚。
林曉是縣委書記，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林書記。”萬金達想要站起來，被身旁的男警按住。
林曉使了一個眼色，兩個男警出去了。
“林書記，你咋來了？”萬金達討好的說。
“你是舒密的企業家，企業家犯事了，我來看看。”
萬金達苦笑一下：“還什么企業家，現在不如叫花子。叫花子可以決定自己的身子向東還是向西，是曬太陽還是上街乞討。”
“是啊，人一旦身陷囹圄，忽然明白好多，思考好多，不知道你在這里反省出來什么？”
“林書記，你要是早些年來舒密就好了，舒密沒有了街匪村霸、沒有吃拿卡要、沒有小混混尋釁滋事。我們做了一些違規的事，也是不得已啊！不然企業開不了門，到處受欺負，我們也是被逼的。”
“這些事情你不需要給我解釋，政法機關會搞清楚的。我是直腸子人，不會拐彎抹角，實話給你說，你老婆找過我，想讓我幫你減輕罪責，違法的事我不會干，警察也不會干，所以幫你減輕罪責只有一條路，就是立功，剛才警察同志給你談了，你要珍惜機會。”
萬金達的小眼睛咕嚕嚕的轉動。萬金達是聰明人，林曉來這里的目的他清楚了，這是要我檢舉舒密領導的，林曉要清理門戶，或者說是打擊異己，鏟除對手。要是林曉勝了，以后自己就是他的人，不管自己在監獄里或者是出去，林曉都會照應，要是面前的這小子沒有斗過舒密的坐地虎，以后自己就慘了，礦井在舒密，搬不走。以后想在舒密繼續玩煤炭生意是不可能了。不但生意做不成，可能會把自己銷戶。
“林書記，舒密最近是不是調整干部了？”
“沒有。不過會很快。”
這么說武柏栓等人還在臺子上。
“林書記，給我一支煙。”
林曉把半包煙和火機放在萬金達面前。
萬金達點上，一口吸了半支。
“最近有人看過你嗎？”
“沒有。”
“家人來看過你嗎？”
“沒有。”
“想不想見一見你的家人。”
“當然想了。”
萬金達眼巴巴的看著林曉。
‘想不想見你的老婆。”
“想，非常想。”
“你給她視頻一下，如果表現好，會很快見到你的小老婆。”
林曉掏出手機，點了袁媛的微信視頻。然后把手機交給萬金達。
視頻通了，面對嬌妻，萬金達哭了起來。
林曉背轉身子。
十多分鐘后，萬金達把手機交給林曉。
“林書記，謝謝你照顧我家，謝謝你救了袁芳。我想通了，這些年表面上我風風光光，其實被那些人玩的孫子一樣，我要檢舉，我要揭發。舒密黑暗，舒密官場更黑暗，我是被逼的，是被索賄，不然我的礦井一天都開不下去------”
林曉走出了審訊室。
審訊是警察的事，自己在里面不符合規定。也沒有必要聽萬金達的供述。
上樓的時候，又想到那個女囚，女囚走進了自己的夢里，一而再再而三的騷擾自己。他是唯物主義者，不行鬼神。這次要是再見到那個女囚，一定抓住她，把監獄長叫來問問是咋回事。
進到房間，里面空空的。
躺在沙發上，準備迷糊一會兒，等審訊結果，然后回舒密。
這時候，有輕輕的敲門聲，聲音有規律的敲擊，肯定是一個女人。林曉覺得后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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