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韓金鵬人間蒸發一樣，沒有一點消息。
林曉仔細捋捋搜索的情況，覺得韓金鵬不會走遠，在現代社會，不打電話，不消費，不轉賬，更不可能出境的情況下，韓金鵬藏身的地方不多。也不會藏多久。
林曉再一次調整搜索方案，一路在上海，緊盯小家盛上學的學校和上學放學的路上、和孟嬌柔的住處。
另一路在韓金鵬的老家，盯著他老婆。韓金鵬知道自己的老婆隱瞞了三十年的真相，肯定會遷怒他老婆，會不會鋌而走險報復他老婆？
最重要的是韓璐，韓金鵬目前最痛恨的是韓璐，韓璐浪費了他三十年的情感，霸占了他一輩子積攢的財富。
韓璐身邊一直有兩個化裝的便衣女警。
搜捕方案調整以后，林曉奇怪的接到吉昌是紀委的電話，讓他去紀委去一趟。
林曉不知道紀委找他干什么，但還是去了。
紀委的人還算客氣，幾句寒暄以后，讓他說明幾個問題，第一，是不是借過鄧金才的錢。第二，都和誰有不正當男女關系。第三，在任公安局長期間，是否有買官賣官，收受賄賂的情況。
紀委怎么突然問起這些情況了？
林曉子承認借過鄧金才一百萬，不久以后就還了，還有韓璐給自己過一百萬，已經上交廉政賬戶，高穎書記可以作證，至于其他，林曉一概否認。
問詢一直到下午下班的時候。
“林曉同志，你今天的態度很不好，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和群眾的舉報，你的事情不光這些，還有更多，我希望你實事求是的說明自己的問題，爭取一個好的態度。今天你先回去，明天上午八點準時到這里來。”詢問林曉的是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紀委干部。
“該說明的問題我全部說了。你們可以去調查。同志，東陵公安局正在辦理一起殺人案，這個案子我必須參與指揮，能不能過幾天我再來說明問題。”
眼睛男一笑：“林曉同志，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和紀委討價還價的人，今天讓你回去是領導的照顧。你要是這樣的態度，我們可以立即宣布對你留置。”
“我犯了什么罪，你們要留置我？”
眼鏡男有點生氣了，說道：“鄧金才為什么給你一百萬？”
“他是看公安經費困難臨時借給我的。”
“笑話，你付利息了嗎？”
“沒有。”
“你和鄧金才什么關系？”
“沒有關系。”
“不對吧？”
“是前岳父。”
“這不就對了，鄧金才借給你錢，你袒護包庇他的酒店容留婦女賣淫，還有你們的公務接待一直在金才大酒店，你給他帶去了利潤。是不是這樣的情況？”
“不是這樣的，我們對金才大酒店和其他酒店一樣的嚴格管理，我沒有包庇袒護他，還有，我們的公務接待活動很少，有時候酒店還給我免單。”
“這不就能成了，你們是特殊關系人。利益輸送。背后你還拿過鄧金才多少錢？”
林曉無語了，按照這個邏輯，把他留置在這里，完全有理由。
眼睛男看看表，估計晚上有活動。說道：“林書記，回去吧，這里呆過比你級別高的人多得是，回去好好考慮，爭取明天把所有的事情說清楚。”
從紀委出來，把車子開到空曠的地方停下，點上煙。
媽的，這個時候怎么會有人舉報自己？到底是誰在舉報？
卜高升？最近和卜高升的關系還可以啊！頂包的事他都答應了。
難道是以前處理過的人？錢家兄弟在東陵徹底的銷聲匿跡。尹二民死了，樹倒猢猻散，他的余黨不會這個時候舉報自己。
最近在辦韓金鵬的案子，韓金鵬跑了，韓璐會舉報自己嗎？應該不會。韓家的案子辦了，韓璐是最大的受益人。
······
韓璐在洗浴中心的五樓上往下望，這幾天，雖然有兩個女警在身邊，韓璐依然不放心，韓金鵬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
夜漸漸的深了，路燈發出微弱的光，街上行人稀少。
一個駝背老者在寒冷的大街上郁郁獨行。
昨天晚上比這還要晚的時候，韓璐就看見過那個老者，老者背著一個尼龍袋子，偶爾抬頭往樓上張望。
以前沒有見過這個老家伙，他為什么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出現。看他背的尼龍袋子，好像一直沒有填滿，永遠是半癟的樣子。
喚過來唐笑儒，指著那個駝背老者說道：“你下去看看，最近兩天這老家伙一直出現在這里。”
“是一個拾荒的老頭，我趕走他就是。”
“不要驚動他，你在遠處觀察，最好能給他拍照，送上來我看看。”
唐笑儒下樓了。
不一會兒跑上來，說道：“是一個很丑的老頭，可能得過怪病，臉上疙疙瘩瘩的。”
“照相了嗎？”
“你看看。”
唐笑儒把手機遞到韓璐面前。
照片正照到面部，把照片放大，一張丑陋不堪的臉，帶著一些膿包。韓璐幾乎嘔吐。
再放大照片，照片上的眼睛通紅。
“韓總，我給保安說了，以后看見那個老頭把他趕走，丑陋的家伙，會影響咱們的生意。”
韓璐沒有說話，一直盯著照片上猩紅的眼睛。
忽然，感覺后背發涼，腦袋發木。
這眼神，太他媽的像韓金鵬了。尤其像在娘娘廟后面，韓金鵬要把她推下懸崖點煙時候的眼神。
“老唐，你下去，跟蹤那個老頭，看他今晚住在哪里？”
唐笑儒不明白韓璐什么意思。遲疑著不想下去。
“快點去追，記著，不要驚動他，不管他做什么你都不要干涉，只管遠遠的盯著。”
“好。”
唐笑儒下去，已經不見了老者的身影，趕緊尋找，終于在一個垃圾箱前面見到了那個丑陋的老頭。
唐笑儒在遠處站住，把衣領豎起來，點上煙。
老頭在垃圾桶里翻找一陣，似乎感覺到了唐笑儒，快步往黑暗的小胡同里走去。
過了小胡同，是一片正在拆遷的棚戶區，棚戶區里亂七八糟，殘垣斷壁，倒塌的房舍，沒有清運的垃圾。
在棚戶區里，老者的腳步加快了。
唐笑儒的也能加快了腳步。
這一去，一直到第二天上午，都沒有見到唐笑儒再走出這個棚戶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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