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買賣做到此等規模，自然都是些消息靈通之輩。
“大...大人親至，所為何事啊？”
醉仙樓掌柜緊張的都有些口吃，惴惴不安道。
大司農位列三公九卿，算是西川商戶的最高領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等大人物親自降臨，饒是他見多識廣，心中也難免有些打鼓。
“這么多人？”
大司農并未回答，反倒是環顧四周，眉頭也不免皺了起來。
眾多商戶匯集于此，他卻沒有收到絲毫消息。
陛下又刻意讓他來這醉仙樓訂上一間，其中意味，讓他心中難免有些七上八下。
莫非最近，西川有大事發生？
他心里暗自腹誹，下定決心回去要查上一查。
但眼下，還是先完成陛下的交待為妙。
“誰是這里管事的？”
他掃視眾人，沒有看到站在人群中的秦川，一股上位者的威勢展露開來。
饒是王富貴這等商盟公子，也不敢多說一句。
士農工商的地位排序，注定了商戶面對士族，必然抬不起頭來！
“咳咳，我是！”
“我是這醉仙樓掌柜。”
醉仙樓掌柜連忙上前一步，躬身應道。
“你們這里最好的包廂是哪一間？”
大司農瞟了他一眼，淡淡道。
“包廂？”
醉仙樓掌柜面色有些古怪。
怎么今天這些人，都跟包廂杠上了？
“是天字一號。”
但他也不敢多嘴，連忙答道。
“行，就這天字一號，我訂了。”
“半個時辰后，我安排人來用膳，沒問題吧？”
大司農雖是詢問話語，但語氣中，卻是一股不可置疑之意。
“啊？”
“大人，這天字一號，今天有人訂了啊...”
掌柜的面色一苦，小聲試探道。
這大司農是頂頭上司的上司，要他違背，他是萬萬不敢的。
只盼著眼前大人能體諒一下，略作通融。
“有人訂了？”
“你不會退掉嗎？”
大司農眉頭皺起，語氣有些不善。
“只要不是皇帝訂的，這天字一號，你便給我空出來！”
“若是空不出來，明天這店面，我就讓你空出來！”
掌柜的渾身一顫，臉色更是苦澀萬分。
“是！大人，我這就去安排！”
他跟誰作對，都不敢跟這官家作對啊！
大司農可是二品大員，在朝中的地位官職僅次于三公。
在這西川帝都，那是說一不二...
“怎么又扯上我了...”
秦川嘴角微抽，頓時有些無奈。
不是古代會避諱皇帝嗎？
怎么這些人，一個兩個，動不動就拿自己舉例子？
“行，本官體恤民情，也不是不好相處之輩，你配合我工作，我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大司農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一個自認為和煦的笑意。
“是，謝大人！”
掌柜的擠出一個笑容，躬身附和。
體恤民情？
體恤個屁！
“對了，有信物一類嗎？”
“待會不是我來用膳，若是待會客人來了，你們無從分辨，那可就麻煩了。”
大司農仿佛忽然想起什么，轉頭道。
“不是您來？”
掌柜的一愣。
是哪個關系戶，居然能走的動大司農的面子？
“這里有一枚‘仙’字令，大人讓客人待會出示給我便可！”
雖說他內心疑惑，但手頭行動卻絲毫不停，連忙遞出一枚令牌道。
大司農接過令牌，點了點頭，拂袖而去。
只留在場幾名商戶面面相覷，相顧無言。
“掌柜的，你這就把天字一號給他了？”
王富貴眼看大司農走遠，方才一臉憤慨，不滿道。
“王少，這可是西川二品大員，還是掌管全國商業的大司農！”
“我一介商戶，怎敢跟這等官家作對啊！”
掌柜的嘴角搐動，頓時有些無奈。
真不是他不講道義，這大司農，他開罪不起啊！
“話雖如此，但西川官員仗勢欺人，當真可恨！”
王富貴撇了撇嘴，自然明白其中門道。
雖說他不是西川人，但若是在北蠻，同樣的官職，他也只得服軟。
更何況，眼下雖說他跟陳明搭上了關系，但也只僅限于蜀錦。
若為了一間酒樓，動用這層關系，多少有些得不償失。
“你們倆，看什么看！”
“大司農訂下包廂，跟你小子有個屁的關系？”
王富貴本就滿腹牢騷，視線轉向歐陽木和秦川兩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告訴你，今天這賭約，小爺我吃定你了！四海商行的蜀錦市場，我今天都得拿走！”
他看向歐陽木，語氣中更是囂張跋扈之極。
大司農他比不過，這四海商行，他還能比不過不成？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便是這個道理！
“我說王富貴，你斗不過官家，便拿我們這些同行出氣？”歐陽木眉頭一挑，對王富貴此等行徑顯然很是不滿。
“嘿，我就是仗著家大業大，欺壓你了，怎么了？”
王富貴嘿嘿一笑，一副無恥模樣。
商業競爭，要的就是不擇手段。
誰跟你談什么仁義道德，賺到手的錢，才是實打實的！
若是能吃下四海商行手中的蜀錦市場，一時半會的面子，又有何用？
“秦兄，你看眼下...”
歐陽木有些無奈，正要跟身側的秦川商議對策，轉過頭去，卻有些愣神。
秦兄人呢？
剛才還在自己身側，怎么轉眼人沒了？
他一臉懵逼，心中更是有些納悶。
秦兄怎么說也是西川保皇派，想必在朝中也有些關系。
看秦川方才信誓旦旦模樣，本以為他多少有些手段，能走門路拿下一間包廂，贏下這場賭約。
但眼下...
秦兄跑路了？
“怎么著，你伙計這是先跑了？”
王富貴也發現了眼前異樣，頓時有些幸災樂禍道。
四海商行的伙計應下賭約，人先沒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歐陽木，這么多人看著呢，這賭約，你們四海商行可逃不了！”
歐陽木臉色也有些難看。
“哼，我四海商行最重信譽，既然接下了，自然會認。”
商人重利，但誠信才是經營根本。
今天若是當著這么多西川民眾的面，食言不認。
這西川市場，日后恐怕真就跟他無緣了。
正當他咬咬牙，決定賠付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來。
“這天字一號，今日便送予坊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