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蝕骨火神 > 第二百八十一章 箭如雨下
  紀誠點了點頭:“沒錯,獅炎軍就像是一個大家族,咱們都是一家人,誰也離不開誰,一個也不能少。”

  江烈保持著微笑:“缺一不可,都給我好好活著。好了,沒有什么別的問題的話,今天的這個會議就到此結束了,散會吧。”

  ……

  兩天之后的午夜,熟睡中的江烈被段彪匆匆忙忙地叫醒。

  “大帥,斥候來報,大股敵軍正由東向西向本駐地逐步逼近,大概還有二十里。”段彪在一片黑暗中也沒行軍禮,直接稟告。

  江烈立馬清醒,踢開被子,彈射坐了起來:“傳我的命令,全體集合,各就各位,準備御敵!”

  “末將遵命!”段彪說著便轉身離開。

  江烈釋放出一團火球懸浮在了半空中,借助著火光穿戴好了一身披掛,抄起滅揚斧就走出了屋門。

  戰鼓隆隆,號角響亮,正在休息的將士們紛紛全副武裝地跑出了自己睡覺的屋子,時刻準備著聽候指示。

  “稟告大帥,前方斥候最新情報,這波敵人來勢洶洶,有象兵,目測有上百頭戰象。敵人還有大批攻城兵,有大量的云梯,攻城器械特別齊全。”紀誠披堅執銳地跑到了江烈身邊,連忙行了軍禮。

  江烈正色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現在不缺弓箭,非必要不出據點,射術最好的都安排到箭樓里,敵人離咱們遠的時候,咱們不懼他們,等他們進入咱們的射箭范圍,箭樓里的弓弩手就玩命射他們!不要吝嗇箭支,但也別浪費,爭取一箭就干掉一個敵人,還要記得挑騎在大象背上的象兵優先攻擊。”

  紀誠點頭應道:“末將明白,末將遵命。”

  “圍墻上的陷阱都安排好了吧?他們若有本事打到門口,把門堵好就行,別讓他們輕易地攻破大門。他們帶了云梯,肯定就是有打算要打圍墻的心思,他們要翻墻,就隨他們,反正圍墻頂上有的是陷阱,夠他們喝一壺的。當然了,要拆除那些陷阱也不是什么難事,趁他們拆除陷阱的時候,一定得把箭往他們身上招呼。”江烈續道,“再注意配合上火攻,咱們能夠接受他們攻進來,但他們若要攻進來,一定是在損兵折將,費盡周折的情況下,一定不能讓他們太過于輕松了。”

  紀誠點了點頭:“末將遵命,末將這就去吩咐好相關事宜!”

  江烈朗聲喊道:“段校尉!段校尉!”

  “末將在!”段彪大步流星地跑來行了軍禮,“末將聽候大帥調遣!”

  “走,跟我上箭樓!”江烈說著便領著段彪向箭樓走去。

  箭樓海拔較高,所以同時也自然而然地兼任了瞭望塔一般的功能。

  江烈來到靠東的箭樓頂樓,端起了單筒望遠鏡,調好倍率,看向東邊,只見火光朦朧,依稀看得出敵軍的陣勢,雖然目測距離還沒有很近,但越逼越近,即將兵臨城下。

  “統統就位,張弓搭箭,一旦敵軍進入射程,先給我瞄準象兵,爭取一支箭消滅一個敵人,然后再重點照顧他們的攻城兵和騎兵。”江烈放下望遠鏡,“箭多得是,就咱們帶過來的箭再加上繳獲到的箭支,放心放箭,射不完的。但也別給我當敗家子,一支箭也別給我浪費!都明白了嗎?”

  “末將明白!”箭樓頂層的將士們朗聲應道。

  江烈重新端起望遠鏡:“射箭這種事,你們比我在行,射程有多遠,你們心里比我有數,自己估摸好,該射就射!”

  “稟告大帥,所有箭樓的弓弩手都已經全部準備就緒!”紀誠臉不紅,心不跳地跑到了江烈身邊。

  江烈點了點頭:“弓箭的這種事就交給你來全權指揮了,我是業余的,你是專業的。所有箭樓就都交給你來發號施令了。”

  紀誠點頭道:“末將遵命!”

  紀誠也半蹲到窗邊張弓搭箭,瞄向了東邊。

  江烈全神貫注地透過望遠鏡望向敵軍來的方向,目睹著敵軍步步逼近。

  在等待敵軍進入射程的這段過程中,每一刻都過得異常漫長,特別是弓弩手們,需要保持著專注力,倍感煎熬。

  終于,紀誠一聲令下:“放!”隨即率先射出了第一箭。

  登時,萬箭齊發。

  透過望遠鏡,江烈發現靠前的敵軍都迅速擺好了盾牌,這倒也不出意外,畢竟高聳的箭樓是肉眼可見的,而且敵軍定然不用眼也能提前知道箭樓的存在。

  第一波箭雨有一大半被盾牌擋下,大概每十箭才射中一個敵人。

  紀誠登時自責不已,蹙眉問道:“大帥,這可怎么辦啊?”

  江烈放下望遠鏡,厲色喝道:“我說過了,放箭的事,全部由你全權負責,最高指揮權在你手上,你反倒問我該怎么辦?!”

  紀誠愣了一瞬間,隨即瞪大了雙眼,朗聲道:“傳我的命令,把敵人再放近點,挑沒有盾牌保護的敵人打!”

  紀誠這一命令正合江烈之意,也符合《兵法》中的相關記載。

  在江烈看來,這是一個將軍應有的樣子,軍令是死的,人是活的。雖然江烈讓他們優先瞄象兵、攻城兵和騎兵,但是實際情況是這些需要被重點照顧的兵種都集中在大軍前排,都被盾牌嚴嚴實實地保護著。在這樣的情況下,倘若還一根筋地要瞄那些被盾牌保護著的敵人,當然也是未嘗不可,畢竟盾牌捂得再嚴實也難免有些縫隙,以紀誠紀評為首的神射手們擁有百步穿楊的本事,照樣能殺敵,但命中率太低,得不償失,會浪費大量的箭支。

  象軍沒有受俘的傳統,所以對付象軍,最完美的勝利就是讓對方全軍覆沒。雖然前排的敵人需要被重點照顧,但后排的敵人也并不是就可以放任不管,要想徹底地取勝,早晚也需要殺掉他們。后排的敵人沒有盾牌的保護,射殺他們就是手到擒來的事了。

  果不其然,戰略一更改,后排的敵人便成群結隊地中箭倒下,響徹天地的哭爹喊娘的哀嚎之聲都傳入了江烈的耳中。

  江烈端起望遠鏡,面露微笑,思忖道:“有沒有可能這樣還反而能讓敵軍內部起內訌?靠前的有盾牌,挨不到箭,后排的沒有盾牌,被箭雨射得接二連三地倒下。由于資源分配不均,還沒死的后排的敵人就一怒之下,群起而攻,跑到前排搶奪有限的盾牌。同室操戈,作為你們的敵人,這樣的戲碼我可是喜聞樂見。”

  然而,象軍向來軍紀嚴明,無論如何也會同仇敵愾,不會出現內訌,所以在后排大批人倒下的情況下,整體依然不依不撓地向前進。

  無休止的箭雨射得來襲的敵軍倒下的人越來越多,繼續前進的人越來越少。雖然如此,他們仍然是前仆后繼,在江烈的望遠鏡的視野中,看不到任何一個后退的敵人。

  姑且不顧及侵略者與被侵略者的身份,只從職業軍人的角度來看待的話,象軍都是具有優秀的職業道德修養的,勇往直前,不懼犧牲。

  江烈不由得在內心暗自感慨道:“也是難怪,象軍能夠在虬誓國所向披靡,占據了虬誓國的半壁江山。只論軍事,不論正邪是非,象軍的精神著實值得所有當兵的人學習。”

  沒過多久,象軍的攻城兵開始攻擊圍墻,架設起了許多云梯。

  不出所料,架設云梯容易,攀登圍墻也容易,想從圍墻的外頭翻越到里頭,卻是頗具難度了。

  第一批爬上圍墻的攻城兵或被直接刺死,或受傷后身體失衡重摔落地,或被刺傷劃傷導致疼痛難忍、血流不止。

  接下來爬上云梯的象軍士兵將礙事的尸體和重傷員都推落圍墻,各持兵刃開始鏟除圍墻上的陷阱。此時的他們沒有受到盾牌的保護,只能是接連中箭,接連一命嗚呼。

  “放箭放箭,不要停!”紀誠一邊張弓搭箭,一邊朗聲喊道。

  地上的其余獅炎軍的將士們也沒有閑著,在圍墻內壁邊上布置好了各式各樣的火焰陷阱,令象軍即便有本事翻墻過來,也找不著合適的落地點,一旦落地就是遨游火海。

  江烈通過望遠鏡縱覽全局,對麾下的一眾將士們倍感欣慰,又將視線重點轉移到了東邊的大門處。

  不出意外的話,象軍理應放棄翻墻的進攻路數,理應集中全力攻擊大門。

  按照常理而言,這個大門是堵不住的,象軍帶了上百頭戰象來,戰象力大無窮,早晚會踏破大門。

  江烈認為,象軍要集中力量攻門的話,獅炎軍反而不能增兵去守門,因為雖然在這個據點里繳獲了不少戰馬,但大多數將士都是玳山分軍的,玳山分軍都是在玳山上長大的,大多數人一輩子都還沒見過馬,更不會騎馬,所以大多數獅炎軍將士還是步兵,步兵跟象兵硬碰硬的話,無異于以卵擊石、蚍蜉撼樹,說得難聽點便是送人頭。

  正因如此,反而應該讓守門的士兵都撤回,放棄守門,常言道:有舍才有得,該舍棄的還是得舍棄。

  不過,江烈并沒有著急發號施令,因為他想看看,紀誠會做出何等反應,是否會有相同的想法,是否能夠及時地下令。說白了,江烈之所以不著急下令,就是想測試一下紀誠作為一名總將,在實戰時,在自己也忙著射箭時,在有比自己軍銜高的上司軍官在旁邊時,是否能夠保證頭腦清醒,是否能夠臨危不亂,是否能夠擁有主見。

  這些都是一名總將所需具備的基本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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