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曹操卻無法確定此事真假。”
“所以就算我們不理會此事,他們恐怕也不能視若無睹。”
“而我們久攻公孫瓚不克,牽制了不少兵力,此時萬一曹操偷襲,我們恐怕會相當被動。”
沮授聽聞,立刻也上前稟道:
“子遠此言差矣。”
“曹操也是多謀之人,豈會不知此事為假?”
“若真有密詔,接詔之人自然需要暗中行事。又豈會將此事傳得沸沸揚揚?”
沉默了半天的逄紀不由哂笑一聲:
“暗中行事?”
“公與,主公兵精糧足,打他區區曹操,信手拈來,何須暗中行事?只要主公一聲令下,我大軍隨時便可揮師南下,他曹操只有接招的份兒。”
許攸也點點頭:
“況且,那曹操也是多疑之人,就算他確定此為流言,依然難免會有所安排,以防備主公。”
“此等狼子野心之人,若是我們還無防備,加上易京戰事未平,他若趁虛而入,突發奇兵,我們難免失了先機。”
“更何況,他若借天子之口明昭天下,說密詔之事皆為主公派人放出,他豈不是多了一個名正言順向我們發難的理由?”
此話確實有道理。
曹操的多疑,堂上之人都有耳聞。
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
寧可他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他。
這是何等驕傲狂妄的一個人!
他們在這里畏手畏腳,擔心失了信義,曹操卻不擔心。
如若曹操果真將兵調到邊境,見他們毫無防備,馬上咬定他們矯詔,起兵攻打,也不是不可能。
曹操但凡親征,往往奇謀百出,雖然兵少,架不住用兵如神。
不說遠的,就開春出兵南陽,雖然大敗,都能以潰逃之軍,在張繡的伏兵眼皮下,全身而退,不得不令眾人大開眼界。
聽了許攸的話,眾人心中都已經有了想法,連沮授都退后了半步,不再言語。
袁紹自然也是被這一番話深深打動。
既然眾人意見基本統一,沮授也已經不再說話,袁紹便鄭重其事地下令道:
“既然如此,請公與調動各地兵馬糧草,集結鄴城近郊待命!”
“唯!”沮授面色凝重,心事重重。
“公則,請給正南和元皓去信,讓他們加緊攻打易京,萬一和曹操戰事一起,恐有所牽制。”
“唯!”郭圖瞥了沮授一眼,眼角帶著嘲諷。
東方微霽。
天子寢殿。
天子劉協坐在寢榻之中。
最近心情差到極點,便以生病為由,連日未去上朝,朝政之事都由司空代理。
其實去不去上朝,又有什么關系呢?
反正也不是朕說了算,不過是坐在那里,給曹操當一個背景。
然后在需要的時候,按照曹操的意思發表一些意見罷了。
這樣的日子還要多久?
天下已然分崩離析。大家都嚷嚷著忠心朝廷,可是有誰能夠真的闖入宮來,救朕出去呢?
救朕出去的那個人會不會又成為下一個曹操呢?
劉協披著頭發,躺在被子上,心頭悶悶的。
突然聽見耳畔傳來一陣咕咕的叫聲。
劉協抬眼向窗下望去,原來是鳥籠中的鴿子在叫,怕是餓了。
劉協穿著褻衣,趿著鞋子,朝著鳥籠走去。
曹操所贈之物,他心中都不喜。但在看到鴿子的那一刻,他卻有了一點觸動。
這籠中之鳥就如他一樣,被禁錮在里面,走來走去,就是不得自由。
如此反而有了些許的親近之情。
鴿子見他走來,立刻走到籠子邊,對著他咕咕叫。
劉協抬起手指,想去穿過籠子去摸一摸它們,它們立刻湊上來。
劉協看著鴿子,心中一陣感慨。
這兩個小生靈倒是很親近朕啊。
劉協高呼了一聲:
“陳公公。”
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公公立刻趨步而入:
“陛下。”
劉協看著鴿子問道:
“昨日司空送此鳥時,說用什么來養?”
“陛下,奴才昨日聽說是用小米養的。”
“哦......那就幫朕拿一些小米來。”
“唯!”
蔪春,水軍軍營。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一陣的號角聲。
甘寧從中軍帳中走出,立刻跳上旁邊的塔樓,仔細眺望。
五里之外就是長江,主帥張虎的一萬水師正駐扎在江邊。
號角聲是從長江下游傳來的,但茫茫的江面,加上天光未起,一切都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顯然,張虎早已探查到了動靜,岸邊的戰艦已經有一半離了岸,順流而下。
在能看到的水天交接的地方,隱約有上百艘大大小小的船已經列好了陣勢,正在向下游而去,準備迎敵。
甘寧又向四周看了看。
身后的蔪春城一片安寧。
遠處的傳信官快馬加鞭跑進了軍營:
“甘將軍!陳將軍!”
陳生問詢從中軍帳中走出。
而甘寧則在塔樓上應了一句:
“在這里。”
傳信官望見甘寧和陳生,立刻俯身道:
“張將軍讓我傳信,孫策水軍突襲蔪春,恐怕有所布置,請二位將軍駐扎在此,小心防范孫策派人偷襲蔪春城。”
“知道了!”陳生應道。
甘寧看著江上的情形,心中一陣期待,爽朗笑道:
“大干一場的時候又到了!”
陳生向甘寧招招手:
“興霸,走!我們整軍備戰!”
甘寧立刻從塔樓上幾步跳了下來:
“這一次,我一定不能讓孫策的人跑了!”
二人點選人馬,在蔪春城外好一番布置。
一名斥候匆匆而來。
甘寧立刻問道:
“是不是孫策的人來了?”
“蔪春往南十里之內,并未發現任何人馬。”
甘寧低下了頭,拄著大刀,用腳踢了踢地上的石子。
已經遣出三波斥候了,每次都是沒有發現人馬。
甘寧百無聊賴:
“每次都是這樣!”
每次黃祖給他安排的都是在旁邊吶喊助威的角色。
正兒八經的大戰,從不讓他獨自領兵。
本想借著這次孫策入侵,能夠大施拳腳。
沒想到張虎和那黃祖一樣,也只是讓他在此守家。
旁邊的陳生見狀,心知肚明,卻也無力勸慰。
甘寧將腳下的石子踢過來踢過去,正當無聊之際,派去江邊的斥候卻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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