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正賢學著王場長的動作把話筒放到耳邊,聽到里面傳來周自衡低沉的聲音:
“怎么了?”
“江湖救急,我媳婦兒要生了!”
“在哪?”
“在場部醫務室。”
“好,我知道了。”
周自衡掛斷電話,立馬把消息告訴俞小野。
俞小野聽說沈瓷要生了,也是非常緊張,兩人一起回了家,又把這事告訴徐英。
徐英沒有耽擱,當即收拾了包袱,和俞小野一起去了二分場。
二分場那邊,等俞正賢打完電話回到衛生室時,沈瓷已經疼的在產房里面又哭又喊:
“我不生了,我不要生了,我不生了,啊,我不生了行不行——”
一聲聲無助的哭喊聲,像尖刀似的往俞正賢心里扎,他終于知道原來女人生孩子真的是九死一生的難關,他心疼沈瓷遭受的痛苦,也忍不住跟著掉淚。
他不忍再聽,可是又不能走開,整個人像被放在油鍋里煎。
衛生員在里面不停教訓:
“別喊了,留著點力氣生孩子,再加把勁兒,快了。”
沈瓷還是無望地哭著,一分一秒地熬。
“來,快出來了,再使把勁兒,一鼓作氣給生出來。”
沈瓷咬牙,憋足了氣,而后張開嘴大聲尖叫,叫的俞正賢在外面頭皮發麻。
“對,就這樣,出來了出來了——”
刺耳的叫聲戛然而止,俞正賢心臟都要停跳了,以為沈瓷發生了什么不測,他差點要踹門沖進去,就聽衛生員長出了口氣:
“好了,出來了,是個小子。”
聽到這話,俞正賢停下來的心跳再次劇烈跳動,一陣狂喜迸發出來:
生出來了,生出來了!
終于生出來了!
媳婦兒不用再受罪了!
可憐的媳婦兒遭了多少罪,現在終于都結束了——
他又趴在門縫里問:
“我媳婦兒怎么樣了,她還好嗎?她怎么沒聲了,大夫我媳婦兒怎么樣了?”
“你媳婦兒沒事兒——這男的不錯,上來先問自己媳婦兒,都不問自己兒子。”
被衛生員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兒子的出生,他才意識到,他有兒子了!
真的是個兒子!
一直以來心心念念的兒子,終于出生了!
俞正賢克制不住內心的狂喜,趴在門上朝里面喊:
“媳婦兒,媳婦兒你受苦了,你現在怎么樣?”
沈瓷沒有回答,倒是衛生員好脾氣地說了句:
“喲,這孩子真漂亮,長的像媽,剛出生就這么秀氣,可不多見呢。”
俞正賢聽說兒子像媽媽,高興的不得了,不停念叨:
“像媽媽好,像媽媽好,像媽媽聰明又漂亮,像媽媽我就放心了。”
要是像爸爸那可完犢子了!
產房里面又忙活了半個多小時,衛生員進出幾趟,終于把產婦和孩子都處理好了,這才放俞正賢進來。
俞正賢一進里屋,看見炕上多了個包裹嚴實的孩子,他先朝孩子瞄了一眼,而后望向沈瓷,見沈瓷兩眼通紅,淚汪汪的,似乎眼淚一直沒干過。
他走到炕邊,兩人難得的對視了一眼,他看出沈瓷的淚眼里似乎帶著委屈和怨氣,還有一些難以琢磨的東西。
俞正賢心內歉疚,柔聲說道:
“不哭了,不哭了,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媳婦兒你辛苦了,我從前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下半輩子我一定加倍補償你,我會對你好,對孩子好,我永遠感激你——別哭,哭了對眼睛不好。”
沈瓷的眼睛更濕了,她扭過頭,看著襁褓里的兒子。
俞正賢也朝兒子看過去,看見一張又陌生又熟悉的小臉,正張著嘴呀呀地哭。
哭聲那么用力、那么稚嫩、那么悅耳,是他聽過的世上最動聽的聲音。
俞正賢內心變得異常柔軟,像團棉花。
面對這樣一個完美的小嬰兒,他甚至有些局促,覺得自己骯臟污濁,根本不配有這么好的兒子,可兒子還是不嫌棄地投到他們家,認他當了爹,他心里對兒子的到來充滿感激。
見兒子一直在哭,他伸手抱起包被,小心翼翼地將兒子抱在自己懷里,怕孩子著涼,又把整個包被塞在自己的狍皮大衣里裹著,輕輕搖晃拍打,眼睛挪不開,怎么也看不夠似的。
他不知該說些什么,沒有一句話能表達他此時的心情,也不知該對孩子說些什么,就這么抱著輕輕搖晃,慢慢的,孩子不哭了,似乎打了個哈欠,睡著了。
俞正賢見兒子睡去,這才抬頭朝沈瓷看過去,見沈瓷臉上也帶著笑。
俞正賢感覺自己沉浸在美夢中:
“我不是做夢吧,咱有兒子了,你怎么能生出這么好看的兒子,真的,跟你一樣好看。”
沈瓷臉上笑意更深。
就在這時候,聽見外面人聲嘈雜,有人闖進衛生室問:
“同志,這里是不是有個產婦在生孩子?”
“是,已經生出來了,在里面。”
“啊,已經生出來了?!”
“快進去看看!”
是徐英和俞小野的聲音。
俞正賢朝門口看過去,母女倆風一樣推開木門闖了進來,帶進來一股涼意。
俞正賢連忙背對著門口說:
“快關門,外面冷!”
俞小野關上身后的門,朝大哥看過去,就看見一個身穿獸皮大衣的高大壯漢懷里抱著個小小的包被,包被里露出一張紅潤的小臉蛋,那臉蛋小小的,很秀氣,很干凈,不像剛出生的孩子,雖然不知道男女,但一看就是個漂亮的孩子。
俞小野被這張漂亮的臉蛋吸引了,笑著走上來:
“快讓我看看。”
俞正賢故意炫耀地把孩子抱低了一點,毫不掩飾自己的驕傲:
“你看看,你見過這么漂亮的孩子嗎,反正我沒見過,我兒子是我看過的最好看的孩子!”
“是嗎,是個兒子?”
“是,是個兒子!”
俞小野忍不住驚嘆反派大哥的運氣簡直好到逆天了,就這么稀里糊涂地白得了個漂亮兒子,小家伙鼻梁高高的,下巴尖尖的,額頭圓潤飽滿,跟胖丫出生時完全不一樣。
胖丫出生時,一張胖臉幾乎是圓的,圓的沒有棱角,但是大哥的兒子卻從小五官突出,不愧是女主生出來的孩子,顏值太優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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