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野嘻嘻笑了,主動投懷送抱:
“衡哥,你都知道啦?”
周自衡帶著責怪的語氣問:
“怎么不事先跟我說一聲,要不是別人告訴我,你是不是永遠不打算告訴我?”
俞小野狡辯:
“我是覺得,這么點小事,沒必要驚動你。”
周自衡微微嘆息,很是計較:
“你這么說是不是見外了,夫妻之間不都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哪來那么多大事,你故意隱瞞我,就是沒拿我當自己人。”
俞小野沒想到周自衡會計較這個,她一下子有點理屈詞窮。
周自衡又道:
“記住,下次有什么事情,別瞞我,你爸媽能知道的,我也能知道。”
俞小野意味深長地抬起眼皮看著周自衡的眼睛,尋思著,我爸媽知道、你不知道的事多著了,說出來嚇死你。
心里這么想,嘴上卻甜甜地說:
“好啦,這次我知道錯了,下次不了,好吧,下次有什么事一定告訴你。”
“這才對,”周自衡滿意地在她額頭輕吻一下,“對了,你大哥跟之前那個司務長,到底怎么回事,他們真的有一腿?”
“真的,而且沈瓷抓了個現行,我大哥自己也承認了。”
“這么刺激?跟我具體說說——”
俞小野就推開周自衡,一邊準備洗漱,一邊把她知道的情況告訴周自衡。
等兩人上了炕,躺在同一個被窩里,俞小野又說:
“衡哥,過幾天,我們還是搬回機關家屬樓住吧?”
“你不會是想讓他們搬回來吧?”
“不,是讓沈瓷回家生孩子,林區那邊條件不好,生孩子的話怕出意外,現在正是冷的時候,他們的小木屋里連個火炕都沒有,就怕小孩子受凍,所以我們想把兩人接回來,至于司務長的工作,我覺得本來就很離譜,讓一個快要生孩子的女知青去當司務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有沒有可能,林場讓沈瓷當司務長,其實是看上了你大哥的能力?”
“——”
“我聽說林場的食堂搞的很紅火,如果保持這個趨勢,說不定到明年年底,評個先進集體也不是不可能。”
“——”俞小野從周自衡懷里仰起臉,兩人對視,俞小野一臉認真地問:
“不是吧,就他那樣的,也能評上先進集體?”
“出身沒問題,工作能力出色,又沒有什么大的污點,二分場那邊可能真的會選送他們參加先進集體評選,我跟你都知道你大哥之前干了什么,但是別人不知道。”
俞小野忍不住驚嘆:
“我那狗大哥運氣怎么那么好,之前干的那些事,居然真的一筆抹去了?”
“他運氣好,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的家人。”
俞小野氣不順道:
“是啊,我們整天跟在他后面幫他擦屁股,為他提心吊膽,也不知哪天才能徹底消停——對了,我剛剛跟你說的,把沈瓷接回家,我跟你搬回機關宿舍樓去,你沒意見吧?”
“沒意見,都聽你的。”
“衡哥你真好!”俞小野像頭小豬似的在周自衡懷里亂拱。
第二天,俞小野給沈瓷寫了封信,讓沈瓷先放下林場的工作,到縣城的家里來住,等孩子生下來、坐完月子再另作打算。
幾天后,這封信輾轉送到俞正賢手里。
俞正賢看見是小野來的信,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這丫頭又出了什么餿主意,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折騰他的法子。
但俞正賢還是把信拿給沈瓷。
沈瓷在食堂的帳篷里看完了信,俞正賢立即問:
“小野都寫了啥?”
沈瓷沒回答,直接把信遞給俞正賢。
俞正賢文化水平不高,小學都沒畢業,看信非常勉強,許多字不認識,但還是磕磕絆絆地讀懂了信里的意思,是要沈瓷請假回家生孩子。
俞正賢心里一時又高興又有些焦慮。
高興的是愿意有人照顧沈瓷,焦慮的是,如果沈瓷回家生孩子,那他就不能天天看到他了。
林場距離蜜山縣城又遠,一路周轉又不方便,想見一面都難。
所以他既高興沈瓷能得到妥善的照顧,又難過不能每天見到媳婦兒和即將出生的孩子。
放下信,俞正賢問:
“你回去嗎?”
沈瓷也不確定,她也糾結,以林場的生活條件,在這里生孩子、坐月子確實很艱難,即便有俞正賢照顧,但奇冷的天氣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受得了。
但她又拋不下食堂的工作,食堂在她和俞正賢的努力下正往好的方向發展,就怕這一走,俞正賢心思不在工作上,剛剛走上軌道的食堂走下坡路。
兩人都不知道該怎么選擇。
沈瓷摸摸自己越來越沉的大肚子,估摸著還不足月,認真考慮了下,決定暫時不回去,等到最后即將要生的時候再回也不遲。
她給俞小野寫了回信,說等到快生了再回去,然后繼續留在林場,她也開始安排自己坐月子時的工作。
過了沒幾天,天降大雪,大地冰封。
大雪斷斷續續下了一個多星期。
這天清晨,天剛蒙蒙亮,小木屋里的火已經熄了,屋子里冷的跟冰窖一樣。
俞正賢被凍醒,披衣爬了起來,重新點上屋里的爐火。
點著了火,回到自己的地鋪上準備躺下再瞇一會兒,臨睡前借著灰蒙蒙的亮光往床上看了一眼,就見沈瓷睜著眼,他以為是自己起來生火吵醒了沈瓷,剛要說什么,沈瓷摸著肚子說:
“我好像要生了。”
俞正賢噌的躥起來,心臟瞬間提到嗓子眼里,撲到床邊問了句廢話:
“要生了?”
“感覺是要生了。”
俞正賢慌了,盡管在腦子里考慮過無數次要生時該怎么應付,但真到了臨頭,忽然沒了主張:
“那怎么辦?能堅持多久?”
沈瓷倒是很鎮定,她知道女人生孩子不是一下就能生出來的,至少要幾個小時,想了想,說道:
“送我去場部吧。”
“不去醫院嗎?”問完這話,俞正賢才反應過來現在去總場醫院根本不現實。
總場醫院離這那么遠,而且天寒地凍,外面還在下著雪,就算找到了車,萬一路上發生什么意外那真的要命。
能平安送到場部就不錯了。
俞正賢慌了片刻后很快鎮定了心神:
“好,咱們去場部吧,你先起來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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