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正賢摟抱著薛嫂的手上加大了力氣,薛嫂疼的哼了一下,繼續說道:
“老弟你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我就跟你直說了,你跟你媳婦兒,絕不是什么正經般配的夫妻,既然人家看不上你,你何必巴巴的熱臉貼冷屁股?”
俞正賢的心結被薛嫂一語戳破,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女人眼睛確實毒,能看出他和小知青之間確實不是什么正經夫妻。
俞正賢也沒故意隱瞞:
“我跟她確實不般配,是我配不上人家,人家一個城里的嬌嬌女,我呢,我就是個鄉下的臭流氓,我哪配的上人家的出身,不過,我孩子還在人家肚子里,我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得不熱臉貼冷屁股。”
“她能懷上你的孩子,也是稀奇,說實話,你是不是對人用強了?”
“你,你可別瞎說,我怎么能是那種人!”
“別瞞我了,放心,就算是你對她用強了,我也不會去揭發你,這是你們兩口子的事,你們一個愿打一個怨挨,我管不著。”
俞正賢聽說薛嫂不會去告發他,放心了不少。
不得不說,經過跟薛嫂這一番交流,俞正賢對薛嫂的印象有所改觀。
從前只覺得這女人風-騷不正經,現在卻覺得這風-騷不正經的女人有幾分聰明。
而且,俞正賢第一次遇到能跟自己聊的來的女人,兩人之間這種感覺,是跟小知青之間從來沒有過的。
薛嫂是真的懂他——或者說,薛嫂比小知青更懂男人、知道男人的軟肋,不然他也不會這么輕易就犯。
不過,跟薛嫂只能逢場作戲的玩玩,不能當真,還是得把小知青和小知青肚子里的孩子放在首位。這一點,他清醒的很。
兩人來到營地后方,俞正賢松開了薛嫂的肩膀,再次問道:
“薛姐,我剛才說的話——”
“行了,你放心吧,我以后再對你媳婦兒好點還不成嗎,我把我的心肝都挖給她成不成?”
“嘿嘿,倒也不用。”
“我對你媳婦兒好,你也得對我好點。”薛嫂又開始撒嬌。
“成,我把我的心都挖給你!”
“嘁,你有心嗎,你根本就沒有心!”
薛嫂回頭在夜色中朝俞正賢拋了個媚眼,又扭著腰朝食堂的工棚里去了。
俞正賢站在原地,笑著看薛嫂離開。
等薛嫂進了食堂后,恍惚間聽到食堂里傳來男人的調笑聲:
“薛嫂,這半天怎么見不著人,哪去了,是不是跟哪個漢子鉆小樹林了?”
“鉆你娘的小樹林,老娘竄稀了,鉆茅房里差點出不來。”
“出不來怎么不喊我呀,喊我,我去給你抱出來——”
“哈哈哈哈——”
“——”
俞正賢聽著薛嫂跟眾人打情罵俏,無奈地冷笑一聲,這女人吶——
他等了一會兒,也回到食堂。
到了食堂,吃飯的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剩下食堂的人在清理衛生。
沈瓷正坐在一張凳子上休息,看樣子是累了。
要擱往常,俞正賢一定腆著臉上前討好。
今天因為跟薛嫂深入交流過,多少有點心虛,怕沈瓷看出異常,就沒敢靠前,找了個盆,準備收拾點殘湯剩飯刷鍋水去喂黑豆。
剛把鍋底的一點剩湯盛到盆里,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見沈瓷離開的身影。
似乎帶著怨氣,步子邁的很急。
外面黑咕隆咚的,沈瓷手里也沒個照明的燈,俞正賢很怕她路上摔倒,趕忙放下手里的盆追出去:
“媳婦兒,媳婦兒你要回宿舍是不是,我送你!”
他追上去扶住沈瓷的胳膊怕她跌倒,但是沈瓷十分用力地抽回自己胳膊,帶著氣說:
“你別碰我!”
“這段路不好走,地上磕磕絆絆的,回頭別摔著咱兒子,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你走開,我不要你送!”沈瓷今天格外堅決。
“別氣別氣,那你等著,我拿個燈給你,別動行不行?”
沈瓷還是捂著肚子一路往前走,絲毫不領情。
俞正賢也沒法回去拿燈了,只能厚著臉皮跟在旁邊拉著沈瓷的胳膊防止她摔倒。
沈瓷不停掙扎,動作劇烈。
“哎喲姑奶奶,別介,回頭動著胎氣。”
“動了胎氣也不要你管!”
“你到底生的哪門子氣啊,是不是薛嫂今天氣著你了,你放心,我回頭一定好好罵她一頓,我給你出氣!”
不提薛嫂還好,一提薛嫂,沈瓷不管不顧地雙手去推俞正賢。
俞正賢手里一滑,松開了沈瓷。
沈瓷一個重心不穩:
“啊!”
俞正賢心臟瞬間提到嗓子眼里。
只聽沈瓷摔在了地上。
俞正賢整個人都麻了,愣了兩秒鐘才大喊:
“小知青,小知青你怎么樣了?!”
俞正賢借著暗淡的天光蹲下來去查看沈瓷,沈瓷慘白的臉像個浮雕似的刻在夜色中,表情很是痛苦。
完了完了——
會不會摔流產了?
兒子啊——
俞正賢二話不說,將人整個抱起,嘴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罵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知道心疼自己,還不知道心疼孩子嗎,在你身上好幾個月,難道一點都不在乎,就這么折騰他?萬一折騰沒了,遭罪的不還是你自己?”
俞正賢一路批評著,快步把人送回女宿舍。
沈瓷一句話沒說,也不掙扎了。
俞正賢以為沈瓷疼暈過去了,送進宿舍后,摸黑把人放到炕上,而后拉亮了屋里的電燈,跑到門口扯著嗓門兒喊林場的衛生員:
“小吳,小吳,你快過來看個病號,快過來,要出人命了,快來——”
山林里聲音傳的很遠,不多久,男宿舍那邊的衛生員小吳帶著聽診器和醫藥箱慌慌張張跑來了,還跟來好幾個看熱鬧的人。
“小吳,你快給看看我媳婦兒,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看看有沒有危險,千萬保住我兒子!”
衛生員小吳過來詢問沈瓷,沈瓷只搖頭說自己沒事,身體病沒有什么異樣。
俞正賢不放心:
“你快給檢查檢查,別聽她的!”
小吳只好讓沈瓷平躺下來,聽診器的一頭塞到沈瓷的棉襖里聽動靜,聽了一會兒,好像確實沒什么,放下聽診器道:
“小沈挺好的,除了心跳快點,其他沒有任何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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