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進入八月。
別的地方,八月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但在北大荒,八月份,空氣里已經有了一絲涼意,秋天快到了。
大田里的小麥和水稻已經開始灌漿,在水和陽光的作用下,一天比一天飽滿。
大豆也結出了嫩綠的豆莢。
玉米棒子不斷抽條、壯大,長勢喜人。
還不到收割的季節,但是一望無際的田野里,已經開始呈現出一派豐收的景象。
隨著莊稼進入成熟期,宣傳隊演出的日子也臨近了。
每年各農場宣傳隊的匯演,就是秋收大會戰的序曲。
宣傳隊下到連隊進行慰問演出,演出一結束,各連隊也就開始為秋收做準備。
準備就緒,而后一聲令下,無數輛拖拉機浩浩蕩蕩開進這片廣闊的黑土地,開始了一年一度的秋收大會戰。
按照原書的劇情進展,距離演出還有一星期的日子,就是修配廠起火的時候。
時間正好到了。
這段時間,俞小野格外的謹慎小心起來,一有什么風吹草動,耳朵豎的老長。
不出意外,男女主終于鬧了別扭!
突然一天晚上,沈瓷哭著從外面跑回宿舍,一進屋就趴在炕上嗚嗚地哭。
俞小野一個激靈,詐尸般直挺挺坐了起來。
來了來了!
火災的日子終于來了!
俞小野掀開被子,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三兩下套好了衣服。
邵霞剛要去安慰正趴在炕上哭的沈瓷,扭頭看見俞小野動作麻利的下炕穿鞋,邵霞問了句:
“小野,你干嘛?”
“肚子疼,去茅廁!”
話音未落,抓起手電筒就跑了。
邵霞以為是真的,想陪她一起去,但俞小野像陣風似的跑沒影了。
俞小野打著手電筒,一路跑到了修配廠。
修配廠大門上了鎖,俞小野沿墻根繞到她爸住的房間,站到玻璃窗下,使勁踮起腳尖,舉著手電筒往里面晃了晃。
又在玻璃窗上敲了一下。
屋里立即傳來警惕的聲音:
“誰?”
“爸,是我呀。”
很快,玻璃窗推開。
俞小野摁滅了手電筒。
俞家輝探出半個腦袋,看著窗下的閨女,隱隱猜到了閨女為什么大半夜過來找他,緊張地問:
“有動靜了?”
“有了,不出意外,應該就是今天夜里——爸,你今晚小心一點!”
俞家輝瞬間打起十二分精神:
“我今晚不睡了!”
“爸,你得注意安全——”
“你還不放心我嗎,沒事,你回去睡吧,這里交給我就行了。”
“——”
俞小野沒有立刻走,她踮著腳,仰臉看著探出窗口的爸爸,非常擔心。
雖然知道爸爸一定會加倍防范火災的發生,但是,誰又知道會不會發生什么意外呢?
如果爸爸有危險該怎么辦?
她甚至在想,要不讓爸爸別管這事了,盡早離開修配廠,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
俞家輝猜到閨女的心思,又勸道:
“沒事,你還不放心你老爸嗎,要是真的起火了,能救咱就救,不能救,咱跑的遠遠的,絕不會冒生命危險。”
“爸,那你一定要量力而行,千萬別冒險。”
“你就放心吧,為了你和你媽,我也不可能冒險的——你快回,回去睡覺去。”
俞小野忽然鼻子有點酸:
“那我回去了,爸爸你小心。”
“回吧,我會小心的。”
俞小野使勁望著爸爸的眼睛,從爸爸眼睛里看到一股堅定的力量,這讓她心里安定了一些。
她腳后跟落地,依依不舍地轉過身,摁開手電筒,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回到宿舍。
沈瓷還在哭,宿舍的人都在安慰她。
俞小野沒去安慰,比起火災和爸爸的安危,別人哭一場算什么?
她上了炕,沒脫衣服,直接鉆進被子里,防止夜里有什么動靜的話,她好直接爬起來就跑。
手電筒也放在枕頭旁,一伸手就能夠到。
就這么躺在炕上,眼睛瞪的溜圓,怎么也合不上。
過了不久,沈瓷終于不哭了,大家陸續躺下休息了。
滅了燈,很快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和磨牙聲,還有輕微的呼嚕聲。
俞小野還是瞪著兩只圓溜溜的大眼,豎起耳朵,仔細留意外面的動靜。
但是外面除了原野上的風聲,就是蟲鳴聲、狼嚎聲、狗叫聲,再就是偶爾的說話聲和咳嗽聲。
沒有任何異常。
夜,安靜,又不安靜。
俞小野越來越躺不住了,很想偷偷起床,跟爸爸一塊在修配廠蹲著。
但那樣的話,萬一真起火了,她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修配廠,會不會被人當成縱火犯可就不好說了。
所以只能耐心等待——
另一邊,修配廠里。
俞家輝得知今天晚上很有可能會起火,覺也不睡了,穿戴整齊,靜悄悄的打開門,站在門口往外看,看看有沒有起火的苗頭。
望了一圈兒,只有燈光在亮,在修配廠值班的人還沒睡,看來目前沒什么大問題。
起火估計還是在深夜。
俞家輝返回房間,在屋子里轉了兩圈,先把藏在屋里的抽水機找了出來,在腦子里演練了一遍如何救火,先干什么,再干什么,安排的明明白白,覺得應該沒什么大的紕漏。
只要早點發現火災,早點下手滅火,應該不會出現什么傷亡。
以俞家輝現代人的觀念,生命才是第一位,財產都是身外之物。
那些為了身外之物而付出生命的,簡直是蠢的不能再蠢的行為。
他會盡力避免那種情況出現。
又過了半個小時,站在屋內往外看,修配廠值班室里的燈光已經滅了,幽藍的蒼穹下,整個修配廠陷入一片寂靜。
俞家輝放心地走出屋子,繞著修配廠轉了兩圈。
整個修配廠是一個占地寬闊的大院。
最北邊一排磚瓦廠房,重要的東西和機器,都放在這一排磚瓦房里,所以里面每天晚上都會上鎖,而且里面有人值班。
院子左右兩側,就是東西廂房的位置,是修配廠的倉庫,也是俞家輝和老鐵匠住的地方。
院子一角,支了個棚子,這是鐵匠鋪的位置。
其他地方,停放著各種等待維修的拖拉機和別的機器。
整個修配廠雖然大,但是一點也不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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