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傾國之亂 > 五十八 從從容容會群雄 洋洋灑灑作散客
    <!--章節內容開始-->    終于到了吳國姑蘇。

    吳國是個水系發達的國度,江河湖泊縱橫,水面到處可見漁船和畫舫,氣候也與北方諸國不盡相同。雖是夏日,但清風徐來,楊柳拂動,四處可見清涼之意。

    姑蘇街道全是鵝卵石鋪成的石子路,相比其他國家千篇一律的青石板路,要別具一格的多。尤其是房屋建筑,也比其他國家要精致的多,處處人家掩映在綠蔭深處。

    筑風好奇地打量著路上的行人。街上的男男女女衣著簡約,神情怡然,話音軟糯,寧靜淡美。

    “門主,這里怎這么多美女?”筑風問。

    “想在這里破了童子身?”坐在一旁的屈巫調侃著。

    筑風憤恨地一抽馬鞭,馬車加快了速度。屈巫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若是真有女人能讓這根木頭動心,倒也不失為美事。大不了破了金鐘罩,習武卻將自己的人生弄得有缺陷,又有什么意思?

    一條小河蜿蜒在城市中間,小船在彎彎曲曲碧綠的水道中,穿過兩岸的樹蔭款款前進。一架石橋連接了小河兩岸,三兩行人如閑云野鶴般信步橋頭。

    美麗的城市,安逸的百姓。屈巫心中忽然有了一種罪惡感。自己的到來,很快就會打破這里百姓平靜的生活,毫無懸念地將他們卷入戰爭的漩渦。

    說公,自己是維護大周王朝的安危,在楚國這樣的異性諸侯崛起的時候,所有的姬姓諸侯國都有義務去牽制楚國。吳國既然是大周嫡系,自然不能袖手旁觀。這是天子交給自己的任務。

    說私,自己雖是楚國人,說起來也算王室旁支,可他們卻一點情面都不留,滅了我的族人。這仇豈能不報?子反,我一定要讓他疲于奔命,累死在戰場上。

    屈巫給自己找著理由。對天下蒼生的悲憫?在這烽火亂世怎么可能獨善其身?好吧,就做個心口不一的小人吧,反正自己也算不上好人。

    東湖山莊位于東湖湖畔月牙山的半山腰上,在山腳下就可以看到山莊半面臨湖,半面靠山。遠遠看去,質樸厚重的石頭墻壁,濃綠弄影的樓臺亭閣,如夢如幻,恍如仙境。

    馬車在山路上一顛一顛的,車輪發出轟隆隆的有節奏的聲響,有點吵人。屈巫干脆跳下了馬車,幾個徒兒也相繼跳下了馬車。

    “看誰先到山莊大門。”屈巫發出了號令。幾個徒兒立刻像箭一樣飛了出去,他笑著對筑風說:“你慢慢趕車。”話音未落,也不見了身影。

    恨得筑風大聲嚷道:“就會欺負我!”隨風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筑風心里一頓,一路上他都在尋著開心的事,一個不茍言笑的人竟然能笑聲不斷。當真把姬心瑤給放下了?

    山莊大門口,屈巫和幾個徒兒等了好一會兒,筑風才趕著馬車到了。門口的守衛見筑風拿出了英雄帖,趕忙將他們領到了山莊中的議事大廳。

    大廳門上懸掛著一塊漆黑的匾額,上寫“忠義堂”三個蒼勁有力的金色大字,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

    大廳名符其實,大到能站下幾百人。盡前頭有三層白石鋪成的臺階,臺階上是個平臺,平臺上有個偌大的硬木榻,榻上坐著鶴發童顏的呂陽,背后的墻壁上掛著張很大的虎皮。

    臺階下兩邊,一溜的太師椅上早已坐滿了江湖豪杰。唯有左首第一張椅子上空無一人。見屈巫等人進來,個個側目看去。

    世上有這樣美貌的男人?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劍一般的眉毛斜斜地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細長的眸子里閃動著銳利而深邃的光。一襲月白色的衣衫,紫金發環束著飛瀑般的烏發。白衣黑發,飄飄逸逸,猶如神明降世。

    長成這般妖孽樣,是哪個門派的?有人發出了不屑的聲音。

    “晚輩七殺門屈巫,拜見呂陽老掌門。”屈巫十分謙恭地行了禮。

    一陣躁動,七殺門?他是七殺門門主?不可能吧?傳說中心狠手辣的大魔頭,怎會是這樣一個豐神俊朗之人?

    呂陽也愣住了,他下意識地朝第一張椅子上看了一眼,那是他特地留給七殺門門主的。如此年輕英俊之人會是七殺門門主?誰也沒見過他,很難說他是真是假。

    “屈門主,一路辛苦,請喝茶。”呂陽說著,大手一抓,旁邊案幾上的茶盞凌空而起,帶著低低的呼嘯之聲,平穩而疾速地向屈巫飛來。

    屈巫淺淺勾唇,伸出右手,掌心忽地現出一股若有若無之氣,那氣流包裹住茶盞,在空中停留了一瞬,茶盞穩穩地落到了屈巫的手心。

      屈巫揭開蓋,雪白的茶盞里,茶色碧清而帶著淡淡的嫩綠,透出一股醉人的清香。他輕抿一口,說:“此茶湯色透亮,氣味如蘭。入口純正,回味甘醇。實乃茶中極品。多謝老掌門賜茶。”

    大廳內的空氣一下子凝固了,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巨掌壓向他們,壓得他們透不過氣來。

    群雄們誰都知道呂陽那看似平淡無奇的送茶,實際他的掌風里蘊含了八成的功力,若是沒有相當的內力,根本不敢伸手去接。可以說,在場一半以上的人都不敢去接那茶盞。

    親眼看見這個長得妖孽一般的人竟然用掌中之氣輕飄飄地接住了茶盞,怕真是遇到妖孽了。群雄們面面相覷,暗自嘀咕。

    “哼,雕蟲小技!”一個髯須虬扎的黑臉大漢,圓睜豹眼不服氣地吼道。

    屈巫微微頷首,沒有說話。那黑臉大漢見屈巫神情,更是覺得心中怒火難耐,一下跳到了大廳中間,氣咻咻地說:“拿出你的真本事來。”

    屈巫一揚眉,說:“這位兄臺,我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何故一見面就如此?”

    黑臉大漢二話不說,拔出背上的金刀就向屈巫砍來。說時遲那時快,站在下首的筑風飛身過來,擋在了屈巫的面前,凌厲的刀鋒砍在他肩上,“哐當”一下,猶如青銅器皿一般發出了聲響。黑臉大漢的金刀已然豁了口。

    筑風順手推出一個七殺霹靂掌,黑臉大漢踉蹌了幾步才站穩。筑風抖抖身子,輕蔑地對黑臉大漢說:“就你這身手,也配與我們門主交手?”

    “你、你是何人?”黑臉大漢原本黝黑的臉更黑了,這臉丟得太大。

    “我?不過是我們門主身邊一個小小的侍從。”筑風輕描淡寫地說。

    大廳內又是一陣躁動。七殺門藏龍臥虎嗎?一個小小的侍從就如此厲害。要知道這黑臉大漢可是威震一方的齊國金刀幫的二幫主。金刀幫素以金刀揚名天下,豁了他的金刀,等于很響亮地打了他一個耳光。

    呂陽已經對屈巫確信無疑,不僅僅是他穩穩地接住了茶盞,更是他舉手投足的雍容氣度,知他定非等閑之輩。

    “屈門主,請上座。”呂陽指向了左手第一張椅子。

    屈巫也不客氣,微笑著走了過去。撩起衣衫剛要坐下,卻一個閃身,右腿順勢掃去,第二張椅子上的人連同椅子都疾速地滑到了大廳中間。此時,第一張椅子已滑到了屋角,依舊滴溜溜地轉動著。

    屈巫站直了身軀,眼風掃過群雄,正色地說:“呂老掌門召集我等來此相聚,為的是緝拿江洋大盜風震雷。各位,若是有意與本門主切磋武藝,我們私下再約,如何?”

    “田幫主,可否解釋一下?”呂陽沉下了臉。

    第二張椅子上的人是金刀幫的幫主田大亮。他見兄弟莫名其妙地丟了臉,心中著實氣憤。乘屈巫坐下的那一瞬,他一掌推開了椅子,想給他一點難堪。沒想到被屈巫識破,弄得他更加丟臉。

    田大亮站起來,漲紅了臉對呂陽說:“我這是與屈門主開個玩笑,老掌門莫見怪。”說罷又沖著屈巫作了個揖,說:“屈門主,多有得罪。”

    早有人將椅子歸了位,屈巫坐下來后微微欠身,說:“無妨。”

    呂陽看著大廳上的群雄,緩緩地說:“近十年來,風震雷流竄在各國,無數百姓錢財被擄,無數少女被糟蹋。江湖上早已喊殺聲一片,可惜各路豪杰都想爭得頭功,結果相互掣肘,反而讓那惡棍鉆了空子。”

    大廳上一片暗啞,很多人低下了頭。無數英雄豪杰,竟然對付不了一個江洋大盜,實在是太慚愧了。

    呂陽看了一眼屈巫,繼續說:“眾所周知,七殺門從不過問江湖恩怨。老夫這次請他們出山,也是無奈之舉。他們曾一夜之間摧毀了各國各地的醉春樓,以老夫推斷,應該是個嫉惡如仇的嚴密組織,若是能協助我等,定能擒獲十惡不赦的風震雷。”

    屈巫微笑著說:“七殺門雖然獨步江湖,奉行的卻是匡扶正義除暴安良的宗旨。承蒙老掌門抬愛,為民除害,七殺門在所不辭。”

    是夜,屈巫等人留宿東湖山莊。知屈巫要在吳國待上一段時日,呂陽熱情地邀請他長住,屈巫欣然接受。

    筑風請示道:“門主,株林莊園的飛鴿傳書,以后是送到東湖山莊還是姑蘇暗莊?”

    屈巫沉默了好一會說:“暗莊。以后你拆了看吧,沒有大事就不要說了。”

    當真放下姬心瑤了?筑風詫異地看著屈巫,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