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游愣在了原地，面色復雜地看著優曇華，終于忍不住問道：“優曇華，你說實話，你到底給了他什么？”
優曇華抹了抹嘴唇，嘴角的血跡狼狽地抹了一臉，她卻笑了。
“沒什么，哈哈！走，我們看看子槃去。”
說著，優曇華站了起來，她的身體仿佛在一瞬間灌滿了力量，動作間仿佛還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魔帝。
敖游盯著優曇華的背影，張了張嘴，終究還是將話語都咽進了肚子里。
如果他沒猜錯，優曇華的火芯給了慕浮生的一瞬間，便和慕浮生命數相連。
慕浮生剛剛若是沒挺過去，此刻他就該給優曇華收尸了。
敖游苦笑，若是優曇華和慕浮生都沒有個好的結局，那他以后還怎么找母龍一胎九子？
子槃安葬了父母和弟妹之后，又另挖了一排坑，將這些已經成為干尸的村民一個個都擺放了進去。
優曇華和敖游趕到的時候，子槃在指尖續了一股佛力，正在給他們刻碑文。
“我離家早，很多人的名字我都不記得了。”
“他們每天就這么守著一畝三分地，為了一日三餐辛苦勞作，我曾想，這樣如螻蟻般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但是當他們真的死了，他們被埋在沙地里，而我站在這里，我才明白，活著到底意味著什么……”
子槃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才轉過身子，鄭重其事地在優曇華面前跪下。
“我天資愚鈍，修為低微，從前也過得渾渾噩噩，修佛不過為了混一口飯吃，今日，父母弟妹，父老鄉親橫尸當前，方才悔悟。帝尊，我知道現在佛子下落不明，您無心多管閑事，但懇請您給子槃指一條明路，大仇得報之后，子槃必當當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
子槃匍匐在地，他雖知道現在讓優曇華幫忙是在為難她。
可是，他別無選擇，以他現在的能力，如何對付得了這藏在暗地里的邪魔？
“嘖，你這是在綁架優曇華。”敖游不屑道，“旁人有什么義務替你報仇？更何況……”
敖游情不自禁看了眼優曇華的胸口，心道：更何況，優曇華現在的狀態，怕是自身難保。
優曇華的目光卻穿過子槃看向遠方，半晌，她突然問道：“子槃，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子槃茫然地抬頭，優曇華又提醒道：“剛剛你說你明白了。”
子槃吸了吸鼻子，這才道：“這些村民確實就如同螻蟻般活著，但這就是他們的權利啊……他們也有權利去看見日出，送走日落，他們也有權利用雙腳丈量大地，生命并沒有高貴低賤之分……”
優曇華突然笑了。
子槃不知所措地抬頭，優曇華雖然看著他，但又好像透過他看到了其他人。
接著，優曇華勾唇道：“如果小和尚在這里，他必然也會和你說一樣的話吧，他就是那般傻呵呵的，木訥得很，可是怎么辦呢？這是他要守護的東西，我又如何不與他并肩同行？”
“子槃，我幫你。”優曇華又鄭重道。
敖游皺眉道：“優曇華，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你不找慕浮生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覆巢之下無完卵。”優曇華閉了閉眼睛，似乎下定了決心，“你回南陽一趟，把這邊的情況告知蔣天啟，讓他盡快打通南陽往西泊的通道，并暗中調派人手來西泊，慘案頻發恐不是一人之力可為，必要時刻，怕是要兵戎相見。”
“這些慘案本就是西泊的事情，你逼那個國師去處理不就行了，像他這種人不過是久居高位，嫌麻煩罷了，你若是給他施壓，不一定不能成事兒。”敖游不以為然道。
優曇華瞇了瞇眼睛，道：“這個國師不可信，如果我沒猜錯，正是他來西泊的這些年，慘案才接二連三的發生。”
敖游和子槃均是一愣，子槃急道：“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優曇華審視地目光看向窩在屋檐下，已經抱著孩子睡著的奶娘。
“既然這位國師這么希望我們住他府上，那便恭敬不如從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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