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初談合作意向，清華提供假人模型和傳感器數據，楊吉祥提供機器人軀體，懂車帝負責碰撞測試。
具體合作方案，以及研發經費，要等白雨霏的專業團隊過來和清華談。
和懂車帝的人告別之后，白啟東給楊吉祥打了個眼色，邀請張教授去車里坐坐，再聊會兒。
如果要讀清華研究生的話，這是一次非常好的機會。
對張教授來說，楊吉祥成為他的研究生，那他將來在假人測試，傳感器，機器人領域的成就將不可限量，他的名譽，社會地位都將大大增加，說不定他還能在汽車發展史上留下重重一筆，名留青史。
對楊吉祥來說，假人，傳感器，這些技術不僅僅在汽車碰撞上使用，還有飛機，宇航器，能承受8個G的重力必須先讓假人測試，所以他讀這方面的研究生順理成章。
雙方談好，楊吉祥可以在下個新學年過來讀研究生，清華大學工學院，機械工程系，精密儀器專業，和吉祥機械正兒八經的專業對口，誰都挑不出刺來。
從清華離開，白啟東帶著楊吉祥前往亦莊，他和國集電的朋友約在中航國際產業園的屋頂菜園。
亦莊屬于高新技術K發區，這里也是京城高級別自動駕駛示范區，允許L4級別自動駕駛。
楊吉祥順便下載了一個蘿卜快跑APP，注冊賬號。
這時候，百度服務器埃安監控系統觸發T級警示，安監員看到電話號碼位于特殊敏感人員名單中，迅速向上級匯報。
百度阿波羅自動駕駛平臺接到T級報警，公司里的高管立刻來技術部了解情況。
“誰觸發的特殊警報？”
“可能是吉祥機械的老板楊吉祥，他剛剛注冊了蘿卜快跑，按照APP跟蹤的實時數據，他目前正在前往亦莊。”
“把他的瀏覽記錄調出來看看。”
技術員調出楊吉祥的瀏覽記錄，APP做到這一點很容易，像這種需要GPS定位的軟件，如果不允許APP收集信息根本就沒法用，所以誰還會在意那些風險提示呢，肯定是允許APP收集唄。
“他到底要干嘛？”
幾人皺著眉頭，看著監控大屏幕上閃動的圓點，已經進入亦莊自動駕駛示范區，然后停了下來。
亦莊區域，來到路邊的蘿卜快跑等候地點，白啟東和楊吉祥一起下車，讓司機跟在后面。
楊吉祥下單，APP傳輸數據后，服務器指定截留，沒有進行系統派單，他的手機上只能看到“排隊中（倒數60秒）”。
技術員大聲叫：“他要叫車！”
“叫車又不是椒雞，辣么大聲干什么？”
“他要車就派給他！”
“派什么車？L4還是L4+的？要不要安全員？徐磊在距離他們最近的站點，要不要安排他上車看看？”
“不用，直接給L4+，正常派單！瞧你們這幫沒出息的，他有那么可怕嗎？聽他的名字你們都要嚇尿了是吧！”
幾個高層爭論之后，要技術員正常派單，同時打開車體攝像頭，將畫面調到大屏幕上播放，叫來幾個人商量對策。
楊吉祥那邊看到系統派單了。
很快，一臺頭頂雷達攝像頭的無人駕駛汽車開過來，準確停在兩人面前，車子還是紅旗新能源E-QM5。
手機輸入驗證碼，車門解鎖。
真的沒有駕駛員！
而且連安全員都沒有，楊吉祥詫異，這至少是L4+，或者可以算是L5了吧？
“請乘客上車后系好安全帶。”
溫柔的女聲傳來，兩人照做。
前后排中間用透明隔板區分開，車載系統提醒：“行駛中請勿觸碰方向盤，線控，以及其他前排設施，請勿打開車門，請勿吸煙……”
滋滋滋。
一陣不太正常的聲音發出來，像是步話機的噪音：“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您是吉祥機械的楊總嗎？”
楊吉祥看看四周，找到一個攝像頭：“對，是我。你們是百度的人？”
“是，我是百度阿波羅自動駕駛平臺的工程師陸洵。”
“你們是怎么知道的，誰認識我，還是我APP信息泄露了？”
“不不不，沒有泄露，我們剛好有同事認識您，說看到您來亦莊了。我們百度面部識別做得還不錯，正好認出您來了。”
這話說的楊吉祥都不信，但這也沒辦法，他不實名注冊，APP不能用啊，其實吉祥汽車APP也一樣。
算了，不糾結這個問題。
“您能不能點一下同意視頻通話？我們這臺車是L4無安全員的測試批次，我可以為您介紹怎么操作。”
“行。”
前排座椅的頭枕后有一塊大屏幕，楊吉祥點下接通按鈕，屏幕上出現一個男人的大頭像。
“楊總您好。”
陸洵打招呼后，將鏡頭拉遠，他身后站了五個人，看起來都很忐忑。
惡名在外，著名的行業攪屎棍。
而且是正兒八經的同行，自己就是造車的。
看樣子，他讓這些人害怕了。
楊吉祥打招呼說：“別緊張，我就是路過這里，看到無人駕駛覺得挺好玩兒，就是個普通體驗者。我現在要去中航國際產業園，直接點‘開始行程’就可以了吧？”
“是的，您哪里不懂可以隨時問我，叫我陸工就行。”
“好的。”
車輛平穩運行，偶爾有一些小小的剎車都是點剎，避讓轉彎，都會被安全帶抵消掉不適，所以坐車的感覺非常好。
大屏幕上有車速，路況，百度地圖的實時行進路線等等，還有語音播報，和開車導航差不多。
亦莊有幾個路口車流量很大，車況復雜。
目前所在的雙車道上，他們位于靠右車道，前方有一臺8比特的灑水車在唱《蘭花草》，速度很慢。
左邊是快速車道，那些私家車一個個跑得飛快，或許是經常在亦莊跑，看到車頂安裝著雷達的試駕車就知道它們不會變道，于是都踩著油門從旁邊超過，楊吉祥他們坐的無人車老老實實跟在灑水車后壓馬路。
楊吉祥問：“陸工，你們看到了吧，這種情況怎么破？”
對面早就通過前置攝像頭注意到，陸洵尷尬說：“楊總，這是我們自動駕駛的算法，灑水車在作業時它的輪廓比較寬大，系統有時候識別不了，以為是超寬障礙物，為了安全起見，最好還是不要超車。”
前面到了路口，從兩車道變成四車道，車道同時變寬，像倒立的礦泉水瓶口一樣，從左到右分別是左轉，直行，直行，右轉。
灑水車選擇直行，沒有變化車道。
路口這邊設置了很長一段的虛白線，交規里，虛線路面是允許變道的。
兩條直行車道，右邊是緩慢的灑水車，左邊直行車道空的，正常的人類司機都會選擇稍稍打一點盤子，排到左邊直行車道的第一位對吧？
但百度自動駕駛就不這么選。
堅持不變道，仍然跟在灑水車后。
“噢，你們這個車都不會轉彎的嗎？”
“是盡量不變道。”
“就這一點，它就不夠智能啊。”
“楊總是這樣的，既然都是等紅燈，排在灑水車后和排在橫線后，結果是一樣的，所以在路口橫向變道車比較多的復雜狀況下，算法選擇不變道，那么發生交通事故的可能性會大大降低。”
“所以你們以安全為主，不是以效率為主。”
“是的。”
“所以如果每次靠近交通路口，寧可減速慢下來，也不會加速搶黃燈？”
“是的，我們嚴格按照交通法規執行，如果根據車速計算出卡著黃燈過線，執行策略是不過燈，降低速度利用慣性慢慢溜車到停車線之后，這樣既可以節能，又降低風險。”
“嗯，明白了，后面要是一個暴躁老司機，你這策略估計會挨打的。”
“您說笑了。”
陸洵等人有些尷尬，心里也在抱怨，見了鬼還，今天怎么就碰到灑水車了，這不是被楊吉祥看笑話了嗎？
技術部真弱雞，今天必須加班！
百度這臺車一路上幾乎沒有頓挫感，轉彎絲滑柔順，禮讓行人，沒有急剎車。
陸工也趁機介紹，百度的阿波羅L4無人駕駛里程已經超過8000萬公里，專利族超過5000件，是全球最大的無人駕駛運用服務商之一。
隱隱約約有種亮肌肉的示威感覺。
“中航國際產業園到了，請帶好隨身物品，從右側下車并留意側后方來車，好期待與您下次相見。”
“楊總，百度非常歡迎您來指導工作。”
“嗯，有機會我們再談，今天的體驗不錯，謝謝你們，還這么客氣，招待了一路。”
“沒事沒事，應該的，那就再見了。”
“再見。”
楊吉祥和白啟東下車，關好門，看著無人駕駛車離開。
白啟東感慨說：“這就是改變世界的科技，這才多少年啊，連車都不需要人來開了。”
楊吉祥說：“但是電腦畢竟不是真人，剛剛灑水車的策略真是把我逗笑了，灑水車作業時會被當成超寬障礙物，看樣子系統智商不高啊。我很懷疑如果被灑水車噴了一車頭的水，會被誤以為下雨天，被系統判斷不適合無人駕駛。”
“有可能，百度還是太保守了。”
“他們不保守不行，出事了就是他們的責任。L4級別無人駕駛在絕大多數國家都不能合法上路，這里面的博弈實在是太大了。”
“你以后搞不搞這個？”
“既然有百度在弄了，我就不參與了吧。”
實際情況是，楊吉祥問過娜提婭，哪怕是在諾靈帝國，全自動駕駛也不多見，只有極少數的成員星球，那些機械化程度極高的特別種族，科技非常發達的才會區域才會推行。
這已經不單純是技術上的問題了，楊吉祥也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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