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慎感受到她的異樣,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她垂下眸子,收斂了震驚不已的情緒。

  同樣看到他這雙眼的還有一直關注這邊情況的沈行舟。

  他瞇了瞇眼,看向一旁的手下,“走吧...”

  轉身之際,目光在傅曉身上一掃而過。

  霍天衍看向旁邊一人,后者會意的帶出來一個人,是一樓的那個前臺,被拽過來的那一刻,她直接癱軟在地,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看向傅曉,朝一旁人伸手。

  適時,有人在他手上放了把槍。

  霍天衍淡淡一笑:“這人,對小侄女不敬,該罰...”

  說著,一槍命中哆哆嗦嗦的女孩肩膀。

  穆連慎身后站著的女孩,雙眸沉靜,眉峰微挑,唇瓣抿緊,正冷冷的覷著他。

  他挑眉輕笑:“小侄女,滿意否?”

  傅曉失笑一聲,她微抿的粉唇慢慢張開,漆黑的眸子,如籠罩在迷霧中的深淵一般,語氣淡漠:“你這聲小侄女,我可受不起。”

  見她面色不見絲毫懼意,霍天衍嘆息出聲:“師兄,真不愧是你的女兒,”

  “霍天衍,”穆連慎墨色的眸子沉了沉,看著他,眼中盡是凜凜殺氣。

  吐出的話寒涼無比:“這聲師兄,莫要再叫了,”

  話音剛落,轉身護著傅曉往樓下走去。

  傅曉回首看了他一眼,霍天衍竟極其溫雅的抬手沖她揮了揮手。

  她眼神復雜的收回目光。

  走出賭場,一直等在門口的江柏萬湊了上來,“欸,小丫頭...”

  連弈連忙上前捂住他的嘴,警告道:“你給我閉嘴,”

  江柏萬扒開他的手,問:“我跟孩子打聲招呼怎么了,你怎么神神叨叨的,”

  “你叫她干嘛,”

  “孩子幫我掙回了面子,這錢我就不要了,你給孩子帶回去,”

  連弈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說真的?”

  “自然是真的,這都是孩子贏的,你帶回去,再跟孩子爸爸好好說說,別讓他罵人,就說是我們帶著她玩的,”

  江柏萬見孩子爹那臉色有些不好看,有點怕孩子回家挨打。

  連弈道:“你想多了,挨打的只會是我,”

  “哦,那還好,”江柏萬放心了。

  “你把錢帶走,”

  連弈擺手,“不用了,你下的注,贏了就是你的,”

  “這是孩子贏的...”

  連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知道你仗義,但還是算了,我也壓了不少,賺夠了,不能收你的,”

  他扭頭看向那邊,就見穆連慎已經帶著傅曉上了車,他臉上浮現急色,“我先走了啊,改天聊,”

  “欸...”江柏萬看他跑的飛快,心中暗想:改天給孩子挑個禮物吧。

  與此同時,一個僻靜小巷中。

  沈行舟看著有些臟亂的環境微微蹙眉,問:“人呢?”

  手下指了指前面,“在前面,老大,人不簡單。”

  他懶懶的嗯了一聲,抬腳往前面走去。

  一片漆黑,能清晰的聽到他的腳步聲,腳步沉穩,步伐穩健。

  看到前面正在跟手下打在一起的女人,他神色微凜,脫掉上衣,挽起毛衣袖子,快速朝著其襲去。

  男人身如鬼魅,一眨眼間,已經逼近女人的身前。

  接著,他拳風猛烈,一拳打在女人的小腹。

  女人似乎早有預料,手臂抵擋卸掉大部分的力氣,然后轉身一側,拔出腰間匕首。

  但還未等她揮出,迎面的就是一把槍直擊面門。

  女人看著眼前俊美的男人,有些驚訝,不解的問:“你是誰,為何抓我?”

  冷峻男人瞇了瞇眼,手槍輕移,槍口對準女人的大腿,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砰!!

  一道鮮血飛濺。

  “啊......”

  女人忍不住痛呼出聲。

  沈行舟看著倒在地上的女人,聲音如冰刀般鷙寒:“人帶回去,”

  兩名手下上前,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把女人拽起。

  拖拽著來到車前,塞進車里,跟上前面沈行舟的車。

  一直來到一處有些偏僻的別墅。

  沈行舟淡聲道:“先帶下去審著...”

  手下應了聲“是”,問:“這女的傷的不輕,要留活口嗎?”

  沈行舟沉默了片刻,然后隨意的道:“先審吧,等我洗完澡出來再說,”

  手下應道:“是,”

  身姿挺拔的男人走進別墅,上了二樓,進了一個房間,從里面鎖上門,摘下了眼鏡,露出一雙好看的桃花眼。

  眼鏡壓下了桃花眼中的瀲滟。

  一旦取下,眼角眉梢處那股子逼人的艷色呼之欲出。

  壓不住了。

  沈行舟脫掉上衣,精壯有力的胸膛露在空氣中,肌肉紋理緊實,線條流暢沒有絲毫贅余。

  走進浴室,沒多久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沒過多久,他從浴室走出,上身赤裸,腰間圍著一條浴巾,眉眼間染著幾分倦懶,神情清冷。

  一縷濕漉漉的頭發垂在眉骨上方,給他添了些邪魅。

  拿起毛巾隨意的擦了幾下頭發。

  穿上一身舒適的居家服,看了下時間,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一樓守著的手下看到他走過來,連忙領著往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里,一個女人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如同破布娃娃一般,渾身是血,已經只剩下一口氣了。

  沈行舟走了過去。

  給一旁的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翻開女人的臉。

  女人翻滾一下,五官露了出來,正是沈行舟所看的那份文件上的臉。

  手下回稟道:“老大,這些就是這個女人交代的東西,”

  說著遞給他一張紙。

  沈行舟接過看了一眼,揮了揮手。

  幾名手下退了出去。

  他涼涼的道:“在內陸蘭家拐的那個孩子在哪?”

  女人身子微僵,但始終一言不發。

  沈行舟嗤笑一聲:“我耐心有限,現在不說,今晚上過后,你將不再有機會開口,”

  女人身子動了動,強忍著疼痛睜開眼,看到眼前俊美出塵的男人,眼神中滿是冷漠,她絲毫懷疑他所言的真實性。

  她虛弱的開口:“我若說了,能讓我活命嗎?”

  沈行舟后退半步,眼神寒涼:“不能,但我不會再去找你家人,”

  女人身子顫了顫,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們是無辜的...”

  他又后退一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肘放在扶手上,微微側首,懶散道:“那又如何...”

  “你說了他們就是無辜的,你不說,他們就是人販子的家人,在我這里,就不算無辜,”

  女人還想求饒,哭訴道:“我知道錯了,能不能看在我孩子還小的份上,饒我一命,”

  沈行舟無語的嗤笑,“看來你是不想說了,那便算了,去你家走一趟也不算什么難事,本想這事在你這終止的,結果你不配合,”

  “那就沒辦法了,”他站起身,輕飄飄的道:“恰好,我也不算什么好人,對小孩子出手罷了,這事還是做得出來的,”

  “好,我說,”

  從女人這里得到孩子的具體消息,沈行舟喊了手下進來。

  對來人吩咐道:“看好了她,暫時留一口氣,”

  手下點點頭,卻對另一件事有些擔憂:“老大,另一件事,進行的不太順利,”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地下室。

  沈行舟淡淡道:“我知道了,我會親自去一趟,”

  走到二樓最角落的書房,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吩咐尋找孩子的蹤跡。

  掛斷電話。

  垂眸沉思,雖危險,可...此番籌謀。

  來日,都將是他的助力。

  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起身返回臥室。

  另一邊,穆連慎一行人,回到了別墅。

  坐在客廳的連年看到他們三人,皺眉問:“連弈呢,”

  傅曉接了他的話,“在后面呢,”

  話音沒落,連弈的車就開進了別墅。

  見他回來,連年的視線就落在穆連慎臉上,問:“你臉色有些難看,”

  “沒事,”

  他坐在連年對面,看著連弈走進來。

  連弈嘿嘿一笑:“慎哥...,”

  穆連慎知道是傅曉的主意,也沒跟他計較,只是問:“那個戴大金鏈子的那個人是你朋友?”

  連弈點頭又搖頭,“也不算,就是跟著年哥談生意認識的,一起喝過兩次酒,”

  見連年面露疑惑,他主動解釋道:“就是那個姓江的老板的弟弟,今天在賭場慎哥應該是跟他賭了一場,”

  傅曉忍不住的問道:“爸,你為什么要選他啊,”

  穆連慎淡笑道:“沒選,就是隨便找了個,他看著最顯眼,”

  “既然認識,”他看向連弈,“那改天把錢還給人家,”

  連弈擺手:“不用,剛才他還想把今天賺的錢給小小呢,我都沒要,”

  “哦?”穆連慎翹起二郎腿,身子后靠,“為什么要把錢給安安呢。”

  “錢是她賺的啊,”

  “怎么說,”

  連弈這時候才發現傅曉在給他使眼色,尷尬一笑,撓了撓頭。

  傅曉扯了扯穆連慎的衣角,笑盈盈的道:“爸,就是我能大概聽出那個色子的大小,”

  穆連慎屈起手指在她額頭上彈了彈,“你啊,”

  “以后別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讓你爺爺知道了,挨罵的是我,”

  傅曉連連點頭。

  連年扭頭吩咐傭人上菜,同時站起身,道:“吃飯吧,”

  見翟久依舊面露深思。

  穆連慎拍了拍翟久的肩膀,淡淡道:“沒事,我心里有數,”

  “先吃飯,”

  飯菜擺上桌,傅曉安靜的坐在一邊開始吃飯。

  穆連慎給她夾了一筷子菜,看向一直盯著他的連弈:“皮又癢了?”

  連弈手里握著筷子,笑著問:“慎哥,你什么時候學會賭的啊,穆叔現在都不管你嗎?”

  “沒學過,”

  “那你們怎么贏的?”連弈一臉驚訝。

  翟久說道:“你那個朋友,什么都表現在臉上,很容易就讓別人知道他手里是什么牌,贏他很容易,”

  穆連慎這時道:“你最好去勸勸他,讓他別再去賭了,要不然若是遇到個懂的個察言觀色的老賭徒,怕是要把家底賠進去,”

  “哦哦,好,我提醒他,”連弈一臉崇拜的看著兩人,果然還是從前無所不能的兄弟們啊。

  “連弈,再去賭場,腿給你打斷,”

  連弈抖了一個激靈舉起手指看向連年:“年哥,我發誓,一定不碰賭,今天是特殊情況,”

  連年一臉平靜的看了他一眼,接著吃自己的飯。

  飯后。

  幾人坐在沙發前。

  翟久看向穆連慎,問:“他跟你同的是哪一個師傅?”

  穆連慎拉著傅曉坐在一邊,開口道:“宋老先生,”

  連年皺眉:“宋泊簡老先生?”

  “是他...”

  連弈拉著他問:“誰啊誰啊,”

  連年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一把推開他,淡淡道:“老爺子也曾想讓你跟著宋老學學,可人家只看了你一眼,就說你不是這塊料。”

  連弈一噎,問:“教什么的?”

  “管這么多做什么,反正你肯定不記得了,”

  連弈點頭,這倒是真的,小時候他的老師他都忘的差不多了,更別提沒教過他,只見過一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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