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二人下了船,一路尋訪安道全而去,不管有無用的到處,多些交情總是沒錯的。

    且說孫安獨自一人留在船上,暗暗的提防著。

    “自古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船主人賊眉鼠眼,雖是面上隨順,實則貪得無厭。今番且依小官人言語,你若安生倒好,如若不然,我這兩把鑌鐵寶劍,卻要再飲鮮血了。”

    正想時,只見一個水手推門進來,孫安便問道:“有甚事?”

    那水手面帶笑容道:“客官怎地不與另外兩位一道去那江寧府中逛逛?”

    “怎么,這也要管著?”

    “這是客官的私事,我們怎敢亂管?我家主人見客官一人在此,特叫我送些好酒菜來,權當解悶。”那水手說著打開提著的食盒,將里頭的飯菜擺好了,又與孫安斟上一碗酒。

    孫安看看酒,又看看他,此人早不來晚不來,偏生這個時候來,心中便覺得不大對勁。

    “你整日在這船上勞作,想來也是累了,不如與我一道吃些。”孫安端起酒碗,遞到他面前,“來,權且吃碗酒解解乏。”

    “客官不要說笑,我們主人早有規矩,水手不可飲酒。”水手笑道。

    “即使如此,倒也合理,卻不巧,我從不飲酒,此時也無食欲,只代我謝過船主人好意,將這些東西都帶出去吧。”孫安語氣中帶著莫名的意味。

    那水手愣了愣,卻是笑道:“既然客官有吩咐,小的自當照辦。”

    說完,便收拾了酒菜,轉身出去。

    “那酒必有問題,看來這廝們是按奈不住了,我卻不可大意。”孫安肚里已知,暗暗的提高警惕。

    “老大,那廝不飲酒,也不吃這些飯菜,未免其生出懷疑,我只好將這些東西都帶了回來。”

    “這幾人倒有些防備之心,不過到了我的船上,要完好無損的離去,癡心妄想。”船老大平淡道,面上閃過一絲陰狠。

    “那劉通此時還不到,遮莫是在這揚子江上浪蕩慣了,便不將我放在眼里?若是如此,卻要換一伙人合作,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區區一伙江上匪寇哪里都有。”

    那水手道:“料來他們不敢如此,若無老大時時帶來肥羊,哪有他們的銀子分?還有這揚子江上,近來冒出一伙私鹽販子,多與劉通作對,這位鬧海龍駒終究年紀大了,比不得年輕人,若無老大幫襯,難斗得過他們,他豈敢無視咱們?想來是耽誤了,我這便親自再去催促。”

    且說此人離了船,一路尋人而去。

    但見到了一處,只在揚子江邊有兩間草房

    這水手靠了岸,往那草房走去,待得近了,只見其中一間草房門大開著。

    “想是又吃醉了,只顧大睡,偏生叫我親自來叫。”這水手嘟囔著踏進房門。

    不進來還則罷了,一進來萬事皆休,房中景象直將此人嚇得三魂出竅,七魄生煙。

    只見這屋子里一片狼藉,七八具尸首倒在地上,鮮血直染紅了地面,當先映入他眼簾的,便是此人要尋的劉通。

    “啊呀!”

    這水手驚叫一聲,抬腿便要往外跑,他也沒少干過殺人害命的勾當,但也不曾見得如此血腥的畫面。

    “噌!”

    金鐵出鞘之聲響起,這水手剛轉過身,便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

    “不要動,動一動取你性命!”一顆光頭映入他的眼簾。

    “好...好...好漢饒命。”

    這水手嚇得兩股戰戰。

    “佛爺問你,你只管老實回答,若有半句假話,休怪我超度了你!”

    此人顯出面容來,若周澤在此,必能一眼認出,此人便是在明州幸存的廣元和尚。

    “你是哪里來的,與這伙人是何關系?”廣元面色狠厲,直叫那水手打心里畏懼。

    “小的自淮水而下,船只行到此處,要修整兩日,因與此處幾個人熟識,故此前來拜訪,萬望大師饒我一名。”

    “好家伙,這廝們要在水中害佛爺性命,你這廝與他們熟識,想來不是什么好東西。”廣元怪笑道,“既是有船,乃是天佑佛爺我命不該絕。”

    廣元說著勒住這水手脖頸,尖刀暗暗抵在他的后腰上。

    “老老實實帶我到你那船上去,不要跟佛爺耍甚花招。”

    “是是是!都按大師說的做。”

    這水手畏死,連那盤踞在揚子江十余載的鬧海龍駒劉通,都喪命在這和尚手中,他也來不及思索將這和尚帶上船會有什么后果,只得按照廣元的吩咐去做。

    不過待這二人關了門,上了小船走后,卻不曾發現自那兩間草屋后面閃出兩個人來。

    這兩人將這些情景都瞧在眼里,其中一個道:“這賊禿,想是用守株待兔之計殺了這里七八個人,我二人不是他的對手。你速去通知蕭嘉穗哥哥,我只跟上去,看他要挾持那人到的何處,屆時在這江面上會合。”

    另外一人點頭道:“卻要萬事小心著。”

    “我自省得,你快些去,免得叫他逃走。”

    。。。

    說話間,這兩人也都離開此地。

    不多時,一艘小船自江面上飄飄蕩蕩而至。

    那船上走下三條大漢來,居中那人身長八尺,濃眉大眼,紅臉皮,鐵絲般髭須。

    另外兩個長相卻是相似,乃是同胞兄弟,其中一個道:“這劉通跋扈慣了,豈會甘心與我等和平共處?便是針鋒相對,也不到得便怕了他,哥哥何故要來尋他議和?”

    “我李俊何時怕過?話雖這般說,只這廝做的乃是在江上害人性命的勾當,我等只是販些私鹽,若與他死磕,并不劃算。只此一回說開了,到時他走他的陽關道,我等自走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豈不是好?”

    童威童猛一向都聽李俊的話,既是他這般說了,二人也照著做。

    三人來到那門前,李俊叫道:“劉大哥在么?”

    叫了多時,也未見有人開門。

    童猛疑道:“莫非是不在家?”

    童威道:“他只在晚上行事,白日里卻少出門,想是尚在睡夢之中。不過我等既是來了,就這般便走算得什么?”

    他說著推開了門,三人甫一進入,便被其中的景象驚的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