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在沈梵音眼中，楊淺就是天使。
雖然這個天使看起來比較另類，也不會用溫暖的話語安慰她。
她合了合眼，回過神來便對上了蔣竹悅復雜的眼神。
“這么看我干什么？”沈梵音看了眼校門，“讓曹哥送你進學校吧，他長得比我有威懾力。”
她說完便要走，蔣竹悅看著她的背影，終于忍不住喊住了她：“梵音小姐！”
沈梵音停下腳步，轉過身說：“叫姐姐。”
“梵、梵音姐姐。”蔣竹悅改了口。
“乖。”沈梵音輕笑，看著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她也沒多想，只說了一句，“不用謝。”
說完她便又轉了身，朝著車子的方向走去。
“哎……”
蔣竹悅微皺著眉，顯然她想說的并不是“謝謝”。
曹關疑惑的望著她，問：“需要叫小姐回來嗎？”
蔣竹悅遲疑片刻，搖頭：“不、不用了。”
曹關從她手里接過書包，陪著她進了學校。
這會兒正是晚自習前十分鐘，校門口的學生不少，曹關那健碩的肌肉和一臉兇相不是這些學生見識過的，他們都下意識的繞遠了些，卻仍忍不住好奇，遠遠地偷瞄著曹關和蔣竹悅。
曹關在校門口把書包交給蔣竹悅，思忖片刻，加大了音量對她說道：“以后再有這樣的事，給哥打電話。”
他如同兄長一般，揉了揉她的頭。
蔣竹悅有些懵，不知所措的接過書包，倉惶的往教室走去。
曹關一直等到蔣竹悅進了教學樓才離開。
他回到車上，回身對沈梵音說：“小姐，已經把小姑娘送進去了。”
“嗯，辛苦你了。”沈梵音笑得有些無奈，“我這算不算欺負小孩？”
“那種人，打死也不多。”曹關發動車子。
“從校門口繞一圈兒，”沈梵音指點道，“下次竹悅再來補習，你辛苦些，來接她一下。”
“好的。”曹關點頭應下。
“別告訴張姨。”
“嗯。”
沈梵音靠在椅背上，看了看自己略有些發紅的手。
最近打架有些頻繁，暴力指數略高，她要反思一下了。
江凌會所一如既往的熱鬧，香車美女穿行其間，沈梵音這樣的小清新打扮與之格格不入。
幸而蘇沐一早就預定了包間，她報出包間號，便有侍者帶著她徑直前往。
蘇沐訂的是一個商務套間，這種要正經談工作的地點讓沈梵音放心許多。
她最近看到酒就會想到楊淺，想到楊淺就會記起自己的不眠夜，記起那些不眠夜她就困。
可她的慶幸只持續了十分鐘，在進入包間的瞬間，她感覺自己的心碎了一地。
蘇沐一個箭步沖上去，用背死死地抵住門，笑嘻嘻的看著沈梵音：“乖哦，別想跑哦。”
沈梵音看著沙發正中間、大馬橫刀坐著的楊淺，顫抖著拿出手機。
新手機忘了裝反詐APP，是她的疏忽了！
她輕抿著唇，轉頭看向身后的蘇沐：“沐沐，我被這祖宗折騰得兩天兩夜沒睡覺了，你就不能同情我一下？”
蘇沐目光懇切：“你是了解我的，我陪她喝酒的話，我會死的。死道友不死貧道，所以音音，你就犧牲一下吧。而且你已經睡了一天了，你可以的！”
沈梵音：“……”
什么時候輪到別人給她灌雞湯了？
她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去到楊淺身旁坐下，拍著她的肩膀說：“淺吶，要不我給你叫幾個少爺來吧？開銷算蘇沐的”
楊淺睨著她：“老子不好這口。”
沈梵音：“懂了，沐沐，去給她叫幾個妹子來！”
楊淺：“……”
叫妹子來是不可能的了，楊淺這德行，容易把人嚇著。
而且因為蔣竹悅的事，沈梵音今天對楊淺格外包容，默默地陪她喝著酒，聽她第三遍追憶往昔。
酒過三巡，楊淺站了起來：“我去洗手間。”
沈梵音踹了蘇沐一腳，示意她跟楊淺一起去。
她累得不行，完全不想動了。
楊淺沒少喝，一個人去洗手間她不放心，有個人陪著才行。
至于她們倆會不會一起走丟……
如果有這種好事，那她就可以好好慶祝一下了。
蘇沐最近酒量見漲，喝了兩杯酒，亢奮卻沒醉。她從沙發上跳起來，挽著楊淺的手往外走，還不忘問沈梵音：“音音，回來的時候要不要給你帶個冰淇淋？”
“要。”沈梵音窩在沙發里，枕著抱枕犯困。
她們倆走了，包間也安靜下來，沈梵音瞇著眼睛，心里把蘇沐罵了一萬次。
洗手間距離她們的包間并不遠，轉個彎兒便到了。
女廁所一如既往的人多，鏡子前補妝的姑娘一個比一個美，洗手間都被香水味浸染得堪比商場里的香水專柜了。
楊淺的打扮不管在哪兒都特別引人注目，她和蘇沐才進洗手間就被幾個姑娘盯上了。
“哎？楊淺？”
鏡子前的一個姑娘站直了身體，狐疑轉身打量著楊淺，嗤笑道：“你的心可真大，楊老夫人剛去世，你就來玩？”
她身邊的姑娘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不屑的朝楊淺翻了個白眼：“這也正常嘛，畢竟是連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都能推進水池里的人，她哪會在意親人的死活？”
“行了，別說了，與這種人說話多晦氣！萬一哪句話惹惱了楊大小姐怎么辦？她有暴力傾向，打死人都不犯法的吧。”
一句句刺耳的奚落闖進楊淺的耳朵，這些堪比刀子的話語卻絲毫不能牽動她的心神。
她早習慣了。
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們，楊淺甚至還按住了想要沖上去與那些人理論的蘇沐，拽著她便要去上廁所。
她的退讓卻不能讓那些人收斂。
“哎，我聽說楊老夫人就是被她氣死的啊。”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媽昨天還與楊蔚阿姨通話了，就是她！”
“原本楊老夫人好端端的在醫院里，她硬闖進去，不知道與老夫人說了什么，老夫人沒出半小時就去世了。”
楊淺的腳步停了下來。
這一次，輪到蘇沐拽她的手了。
“淺淺，你……”
蘇沐的話被女人的尖叫聲打斷，她合了合眼，撥了通電話后也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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