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景先生的小祖宗甜又兇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并未走遠
  關然走了,走得很安詳。

  她穿著沈梵音給她挑的禮服,很美。

  沈梵音把臉埋在她的掌心,淚水纏繞在她的指尖,卻再不能替她抹去淚花了。

  房間里只剩下了低低的啜泣聲。

  沒有人大聲哭嚎,他們都害怕哭聲會攪了關然的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個小時,或許是幾分鐘,楊初初輕聲說:“梵音,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關然的律師。”

  沈梵音緩緩坐直了身體,輕輕點頭:“嗯。”

  景澤珩邁前一步,攬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里。

  楊初初抹去淚水,翻開手里的文件夾,望著沈梵音說:“然然說,她的遺囑讀給你聽。”

  沈梵音用力咬了下舌尖:“好。”

  她還不能放肆的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她得確保關然的身后事一切安然無恙。

  楊初初走到沈梵音身邊,把一個信封遞給她:“這是關然留給你的,你自己看。”

  沈梵音接過信封,輕輕點頭:“好。”

  楊初初看了眼文件夾,輕聲念道:“關然名下的房產及剩余存款、保險賠付款,都將捐給女童幫扶教育基金會。而她——”

  楊初初狠狠地深吸口氣,繼續道:“她的遺體將捐給安城大學醫學院。”

  “你說什么?”

  沈梵音猛地站了起來,過分激動之下,她的眼前一片漆黑,身體搖晃了兩下,被景澤珩一把拉進懷里。

  沈梵音的呼吸格外急促,她用力甩了甩頭,瞪著楊初初問:“你說什么?捐給醫學院?那、那……”

  那豈不是,連捧骨灰都留不下?

  楊初初抹去眼角的淚花,把文件夾遞到她面前:“這是然然簽訂的捐獻遺體復印件,她……很早之前就做了這個決定了。”

  沈梵音顫抖著手接過文件夾,看著上邊關然的簽名,心如刀絞。

  日期是去年十一月的,是關然知道自己的病情后不久便簽下的。

  沈梵音感覺自己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她靠在景澤珩的懷里,顫抖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景澤珩牢牢地抱著她,他一手捂住她的耳朵,把她的頭按進自己的懷里,低聲問:“醫學院的人什么時候來?”

  楊初初看了眼時間,輕聲說:“半小時左右吧。”

  景澤珩點了下頭,垂眸對沈梵音道:“梵音,給她整理一下吧。”

  沈梵音看著他,眼中盡是絕望:“哥、哥……你想想辦法好不好?師姐她那么怕疼……她被解剖的話、會、會……”

  她說不下去了,唇瓣顫抖著,嗚咽著。

  “梵音。”

  景澤珩把她腮邊的碎發別到耳后,聲音輕卻堅定:“這是她的選擇,是她的愿望,不要攔著她,好不好?”

  “可是……”

  “墳墓那么黑,她會孤單的。”

  “……”

  關然被醫學院的老師帶走時,重新涂好了口紅,補好了妝,就連褶皺的裙擺都被撫平了。

  微笑永遠凝固在她的臉上,這短暫的一生,匆匆畫上句號。

  或許她是開心的吧,畢竟在生命的最后一天達成所愿,畢竟她做了她想做的一切,畢竟……她真的不會再疼了。

  或許她是不甘的吧,畢竟她今天剛剛二十五歲,畢竟她還沒看過她想看的風景,畢竟……她再也不能睜開眼了。

  她的喜怒沒人再能看破,她就這樣笑著,笑著,笑著離開了。

  有關她的一切都將被一點一點抹去,房子會如她的遺囑那般賣掉,遺體也會成為醫學生口中的大體老師,終將化作塵世間的一把土。

  可她留下的又會被傳承下去。會有更多的女孩因為她的幫助求學順利,會有醫學生因為她而對人體進一步了解。

  她離開了,卻好像沒有走遠。

  “音音,

  想說的很多,但好像都說過了一遍,便不浪費筆墨了。給你寫一份我的未完成清單,不許遺漏哦。

  別再哭了,別太想我,別告訴師父我離開了(這件事就交給你和大師兄傷腦筋了)。別太相信別人,尤其是你的同行,只有同行才是實打實的仇恨。

  關然。”

  沈梵音覺得,她做了好長好長一個夢。

  夢中又回到了大學時候,有關然,有蘇沐,還有……北門外等人的景澤珩。

  很多時候她都忍不住去想,如果畢業了之后沒有跟蘇沐一起開店,沒有那么忙的話,是不是可以早一步發現關然的病情,是不是可以早早的勸她治療……

  想著想著,她就又哭了。

  “沈梵音,你再哭的話,我就把你扔到奶奶面前,讓她老人家一把年紀還要為你擔心。”

  景澤珩難得嚴肅,把沈梵音從他的床上拎了起來。

  距離關然離開已經一周了。沈梵音告訴奶奶自己要出差,霸占了他的臥室,偷偷緬懷。

  沈梵音抱著被子,那雙大眼睛腫的像桃核。

  她望著景澤珩,眼瞳黯淡,沒有神彩。

  景澤珩的心倏地軟了,輕嘆口氣,他坐到床邊,伸手把她抱進懷里。

  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他放緩了聲音說:“梵音乖,聽話,別哭了好不好?”

  沈梵音沒理他,眼淚又沾濕了他的衣襟。

  像是知道他絕不會與自己生氣一般,她在他這兒稱王稱霸,放肆的發泄著情緒。

  景澤珩真的生不起氣來。見她小貓似的窩在自己懷里低泣,剛說過的狠話瞬間被他拋諸腦后,替她抹著眼淚柔聲輕哄,這輩子說過的好聽話都沒有這幾天多。

  沈梵音抬起手,輕輕地拽住他的衣襟,小聲說:“哥,我再難過兩天,就兩天,我保證……”

  “好、好,”景澤珩揉著她的頭,并不計較她這“兩天”之后會不會再來“兩天”,他說,“別擔心,奶奶很好,我剛去看過她老人家了。”

  “嗯。”

  沈梵音繼續哭,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鼻尖兒都紅彤彤的。

  她哭的時候格外惹人憐,那脆弱的模樣,讓人恨不得把惹她哭的都打包轟到外太空去。

  “先生、先生您等等,小姐可能還沒睡醒呢……”

  門外突然傳來嘈雜聲。

  這么大的聲音已經很久沒在這兒出現過了,最近一段時間,所有人都細聲細語的,生怕會惹沈梵音心煩。

  景澤珩聽著王叔急切的聲音,心中升起一抹不祥的預感。

  房門被一把推開,風塵仆仆的景耀出現在門邊。

  “音……”

  他才喊了一個字就僵住了。

  看著床上相擁的兩個人,景耀的腦海中緩緩浮現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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