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小算盤，有自己的三觀，也有自己的選擇。每個人的心理都不同，在意的事情更不會一樣。
楊初初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她是客人，她有權選擇她想要選擇的設計師。她也不會說好聽話來緩解氣氛——那是老板的事兒，與她無關。
如果今天在店里的人是蘇沐，這點兒冷場她可以輕松擊破。
可偏偏現在站在這里的是沈梵音。
沈梵音輕點了下頭，公事公辦的模樣：“好，那就先聊聊吧。”
楊初初微揚著下巴，跟著沈梵音去了休息區，再沒看關然一眼。
桑桑笑得有些僵硬，朝關然做了個請的手勢：“關小姐，我陪您去看看婚紗吧。”
關然的臉上掛著淺笑，絲毫沒有生氣的模樣。
“這是我的婚禮現場設計圖，你可以先看看。”楊初初把幾張照片遞給沈梵音，“我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婚紗與現場布置風格一致。”
她說著話，瞥了眼遠處的關然，嘴角的笑意有些冷：“場布設計不會改，你若能做，我們再談其他。”
沈梵音瞧了一眼婚禮場布設計，瞬間就明白了關然不接楊初初這活兒的原因。
一場婚禮，全場的焦點自然是新娘和新郎。可這婚禮的場布設計實在太過耀眼。
耀眼，單純的字面意義上的耀眼。
主調是淺藍色的風格。宴會廳里一共十二盞巨型水晶吊燈，伴著藤蘿花一起垂下；t臺兩邊是水晶花束，還有十二道鮮花拱門；舞臺背景板除了常用的鮮花之外，還有各色水晶花。
沈梵音不用想就知道，一旦燈光開啟，現場會是怎樣的熠熠生輝。
想從這樣耀眼奪目的場布中突出新娘，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楊初初見沈梵音不說話，又補充了一句：“我不差錢，只要你能做出來我想要的感覺，我按大牌高定的價格付你傭金。”
沈梵音：“……”
楊初初要是這么開價，那她可就精神了啊。
沈梵音的指尖輕點著照片，看向楊初初：“我說我能做，你也未必信，這樣，你隨我來。”
楊初初有些疑惑，卻還是跟著沈梵音站了起來。
沈梵音帶著她徑直去到三樓。三樓的櫥窗里只放了一件婚紗，就是沈梵音給蘇沐做的那件華麗到極致的婚紗。
沈梵音示意楊初初去看，自己則說道：“婚禮現場太過華麗，素雅的婚紗會有些反差感，但并不搶眼，我個人建議你選擇華麗風，越華麗越好。你的氣場夠足，壓得住。”
隔著亞克力罩子，楊初初認真端詳著婚紗。
上午的陽光灑在各色寶石上，折射出耀眼的火彩。
她是識貨的，認得出這些都是真貨，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這些寶石都是真的？”
沈梵音點頭：“當然。”
“真是你做的？”
“當然。”
楊初初沉默了，盯著婚紗，她的眼中寫滿驚艷和向往。
沈梵音輕笑著，說道：“如果你采用我的想法，我需要你把現場的燈光調配設計給我，我會根據燈光來做寶石切割，最大程度的發揮寶石的作用。”
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當然了，婚紗上的寶石也可以換作水晶或莫桑鉆，收集難度更低，效果不比這差。”
楊初初緩過神來，指著那件婚紗問：“這件多少錢？我想要它。”
“這件有主了，不賣。”沈梵音拒絕得很干脆，“而且并不適合你。”
楊初初又看了眼婚紗，這才走向沈梵音，朝她伸出手，笑容都真誠了許多：“我的婚期在八月中旬，你的時間可以嗎？”
沈梵音作勢思考了片刻，這才與她握了手：“可以。”
時間是有些趕的，可她給得太多。
送走楊初初的時候，已經是一點鐘了。
楊初初來時冷淡非常，走時卻心滿意足。
桑桑給沈梵音端了杯水，問她：“音姐，吃飯么？”
“當然吃，”沈梵音喝了口水，問她，“關然師姐呢？”
“早就走了。”桑桑說，“她說你太忙了就不打擾了，十一點半那會兒就離開了。”
沈梵音不甚在意的點了下頭，轉而問：“還有盒飯嗎？我快餓死了。”
她這會兒餓得胃都有些疼了。
“我讓食堂給你留了一份，笑笑去拿了。”
凱斯酒店的盒飯當真很不錯，尤其身邊還沒有蘇沐，沈梵音吃得心滿意足。
她把最后一個肉丸子塞進嘴里時，接到了曾老的電話。
“喂，獅虎。”她咬著肉丸子，含糊的打招呼，“腫么了？”
曾老沉默片刻：“怎么這會兒才吃飯？你三天不胃疼就嫌日子過得太無聊？”
“剛把客人送走。”沈梵音喝了口水，這才問，“師父，有事嗎？”
“有，下午沒事兒的話來我這兒一趟。”
“好，這就去。”
沈梵音三兩口把盒飯吃完，收拾了空飯盒，拿上外套往外走：“桑桑，我出去一趟，有事給我打電話。”
“音姐放心吧，下午沒有你的客人了，你不用回來也行。”
“知道了。”
打了個車去曾老家，沈梵音一如既往的帶著各色零食。
曾老看到她手里的大包小包便無奈搖頭：“上次買的還沒吃完，婉婉都要被你慣壞了。”
“怎么會？婉婉姐就不是能被一袋辣條收買的人。”沈梵音放下東西，“至少得兩袋。”
曾老朝她翻了個白眼，不等她問就說：“婉婉不在家，跟她大哥大嫂去買衣服了。”
“那您喊我來干嘛啊？”
沈梵音自顧自的倒了杯水，邊喝邊說：“我這兒可忙著呢。”
曾老示意她坐下：“過來，有話問你。”
“哦。”
沈梵音坐到沙發上，老老實實的望著曾老：“您說。”
曾老皺著眉頭，擺出了一副嚴肅臉：“音音，你最近搶別人的生意了？”
沈梵音失笑出聲：“您覺得我有搶別人生意的必要么？我們店的預約都排到半個月之后了，手里的活兒我都做不完，還去搶別家生意？”
曾老點了點頭，看著她的眼中帶著抹別樣意味：“我知道你不是那么勤快的孩子，可有人告狀都告到我這兒來了。”
沈梵音皺起眉頭：“我怎么就不勤快了？我還是有事業心的。”
曾老嘴角輕顫：“……你是沒聽到‘告狀’這倆字么？”
“聽到了，但顯然勤快更重要。”沈梵音一臉嚴肅，“師父，您捫心自問，我懶么？”
曾老：“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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