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紅樓之挽天傾 > 第五百九十章 大亂之后,當有大治!
  開封府城

  隨著圣旨降下,加賈珩兵部尚書銜,授總督差遣,巡撫衙門中的官吏無不心神劇震,隨著那身形挺拔的蝶服少年重新進入官廳。

  事實上,哪怕是天子劍,如聯親臨,也不是說什么時候都能用著。

  尤其是在文官序列當中,用之行權越多,給文官的觀感就越差。

  時間長了,就會有武將跋扈之風評,流傳于士林官場。

  而且,哪怕崇平帝當初授賈班節制五省軍事,也沒有將相關政事之權,全部授予賈班,這是位成熟帝王下意識的保留。

  名與器不可假于人。

  至于賈珩的欽差身份,僅僅是欽辦剿寇差事的專員,比如先前督辦巡鹽的欽差,那么不可能在路上因為某個百姓攔路喊冤就不理專務,而客串裁判官吏。

  當然,欽差過境,地方官吏肯定禮敬有加,視若天使。

  如今總督軍政,才算是名正言順,雖然此刻加給賈班的總督之職,是臨時差遣,但也能一定程度上插手河務。

  賈珩目光冷冷警了眼面如土色的右參政江元武,沉聲道:「諸位,百姓為賊寇裹挾,附逆從賊,來因為因旱皇兩災,民有生計之難,

  二來府縣官吏橫行不法,百姓有冤難申!即日起,桌司派遣法司官吏,在京營軍卒護送下,巡按州縣地方,接受縣鄉百姓申冤告狀,糾察不法,

  同時泉司官吏對屈身事賊的百姓冤屈,配合府吏錄事,立案查察,對相關欺壓百姓的案犯,窮查其惡,律倒查三十年!「

  此言一出,按察副使廖明現,按察金事薛良益,面色都是變了變,已經預感到場腥風血雨正在醞釀。

  這是位剛剛剿滅賊寇,簡在帝心的鐵腕疆臣!

  賈珩將眾人神色變幻收入眼底,沉聲道:「凡官吏因緣為女干,官官相護者,本官絕不姑息養女干!」

  治理中原,他打算從兩個方向入手

  其一,抗旱救災,結合錢,糧賑濟,對戶口和受災情況統計,定程度上解決百姓的糊口問題。

  其二,司法獄訟,辨明冤枉。

  司法不公就是最大的社會不公,當百姓無法訴諸于法司,就不會再信任官府,那么賊寇一起勢,自然民心所向,群起響應。在這一點兒上,就需通過對賊寇

  和丁夫提供的線索,對開封府乃至整個中原大地,縣鄉基層級出現的貪污、不法事跡做到徹查窮究,

  對長期盤踞縣鄉的鄉紳、村霸進行次徹頭徹尾的清掃,將他們的不義之財收繳官府,將他們的田地全部發還被欺壓百

  姓,將他們的罪行編成惡人錄,布告天下。

  最終殺批、關批,實現對基層官吏士紳的物理凈化,然后大浪淘沙,些不愿同流合污的廉直之吏,自然會選拔出來,走到相應的位置填充實額。

  此為,刑亂國,用重典!

  至于鄉紳村霸,會不會挺而走險?朝廷數萬大軍在此鎮壓,這些都不是擺設。

  會不會通過各種渠道,向朝廷告他的刁狀?不會,因為死人就不會告狀!

  什么叫封疆大吏?

  封疆大吏,明明濫施惡政,明明草營人命,明明欺上,瞞下,明明作威作福,都能做到地敢怒不敢言。

  不僅是普通百姓沒有能量,而是鐵拳砸下,人人平等,官府整起自己人來更狠!

  為什么惡吏可以肆無忌憚,甚至平步青云,廉直之吏反而顧忌重重,寸步難行?

  因為好人太要臉,好人不夠卑鄙無恥,好人不夠心狠手辣!

  他堂堂樞臣,借司法獄訟,有理有據,大張旗鼓清察地方不法,再以安治民變大義,鐵腕治理省,誰敢反

  對,誰就是激起民變的最大幫兇。

  省府治被民變所破,只能說明個問題,從上到下都爛透了,吏治需要嚴厲整肅,既然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解決產生問題的人。

  大亂之后,方有大治。

  而且他也有:這個底氣,剛剛平亂功成,圣心所鐘,總督軍政,氣勢如虹,這會兒就是內閣,都要避他鋒芒。

  另外再讓咸寧幫著寫整肅吏治、安撫百姓的日志,以及相關司法案例的惡報,以快馬急遞送交給票平帝,讓天子實地感受下百,姓正在承受什么樣的水深火熱,為何會附逆從賊。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他再寫相關整頓吏治的總結奏疏,朝中不是沒有識之士,那時候正直之吏,自會感召而從,雖然數量不夠龐大,但卻是新生力量,正好填補他根基虛浮,勢單力孤的弱點。賈珩壓下心頭盤算,看向宋暄,這是位二十六七歲,身形顧長的青年,沉聲道:「宋知縣,你為祥符知縣,對開封府內情知之甚深,即刻組織文吏,對屈身事賊的百姓,鞠問緣由,

  凡檢舉有功,經查實,可減勞役刑期,對所述線索陳錄簿冊,詳加議定,要將這件事兒當成頭等大事來辦,事成之后,本官保舉宋知縣知開封府事。「

  由位國戚主導此事,某種程度上也能分擔來自朝堂的攻訐。

  事實上,這個事兒,除了官不聊生,百姓只會拍手稱快,而且原本的丁夫「定積極檢舉,以圖減刑。

  至于能不能徹底肅清吏治?滋生蒼蠅的土壤只要還在,蒼蠅就不可能清除完。不過,蒼蠅這東西,拍死只少只。

  宋暄面色微動,拱手說道:「下官謹遵大人之命。

  這位宋小國舅,這兩天隨著與賈班相處,已為眼前少年雷厲風行的手,段深深折服。賈班轉而看向藩桌兩司以及開封府轄下的幾,位知縣。

  藩司共有兩位參政,左參政劉安醒隨著布政使孫隆同殉國,目前只有右參政江元武,還有三位參議,督糧、督冊以及分守諸道。

  桌司以按察副使廖明琨為首,下面有兩位按察金事。

  開封府尹以及相關治中、通判等屬官,在城破后被賊寇擄掠戕害。

  至于都司,不說網打盡,縱然有幸存之人,因具守土之責,也要拿問其罪,檻送京師,依律嚴懲。

  賈珩道:「諸位,中原變亂,賊寇登高呼,百姓四方云集,可見地方貪官污吏與惡紳流澄,氣,欺壓百姓,非止日,方致民怨沸騰,輿情洶洶,本官今日可剿捕,賊寇明日復起,百姓再群起而應,又當如何?」

  在場眾官吏目光驚疑不定,心頭驚懼難言,已為這位少年疆臣方才只言片語透露而出的魄力震懾到。

  馮廉目光微瞇,暗道,這是要重定經緯,再造乾坤。

  也就是這位佩天子劍,圣上寵臣的少年能做。

  不等眾人回答,賈珩睨了眼江元武,沉聲道:「江參政將手上事務交接下,本官另派人統管河務。」

  江元武面色微變,顆心頓時沉入谷底,也不敢拒絕,只得拱手道:「是,大人。」

  這會兒,還不同于賈班先前只是以京營節帥督軍地方,終究隔著層,現在是總督軍政的制臺,藩泉二司都為督撫屬員。

  賈珩看向尉氏縣知縣焦景行,說道:「焦知縣,你即刻揀派人手,對開封府下州縣旱災情形進行統計、核實,登記造冊,同時對衣食無著的百:姓登記造冊。」

  焦景行心頭一震,拱手應命。

  賈珩又對著三位參議分派任務,而后打發走藩桌兩司的員吏,對著劉積賢說道:「通知開「封府下轄所有知州、知縣,三日之內全部到府衙議事,逾期不至者,嚴懲不貸!」查察不法,

  疏浚河道,先從開封府始,等完成試點后,就將之推行全省。待眾人離去,賈珩看向馮廉,鄭重說道:「馮公,不知軍醫招募如何?」

  先前在洛陽,賈珩讓馮廉幫著尋找郎中,購置藥材,幫著診治大戰受傷的京營兵卒。馮廉笑了笑,說道:「以重金禮聘了三十七人,如今皆已進城,在京營諸將的安排下,幫著開封府城軍民診治外傷。」

  賈珩點了點頭,道:「馮公真是幫了我大忙。」

  說著,目光灼灼看向馮廉,輕聲道:「馮公春秋正盛,年富力強,為何不出山予朝廷分憂?」

  從這次購置軍需等物,就能看出馮廉的組織能力不錯。

  馮廉嘆了一口氣,道:「在下年老體弱,德淺才薄,難堪重任,再說家中尚有老母需得奉養。」

  他如何不想重新起用,只是舉人功名,又頂著外戚的身份,神京城那位沒有怎么信重,甚至遠遠不如眼前的少年。

  事實上,哪怕宋暄這等外戚都不如賈珩受崇平帝信重,可以說,完全沒得比。

  賈珩沉吟片刻,說道:「如今河務乏人專督,如馮公不棄,可受我征辟,權督河務,著官吏疏浚汴河沿線支系水渠,如汴河兩岸皆為良田,也能造福中原百姓。」

  依他估計最多在這里呆上兩三個月就要班師回京,在此期間,就需給諸項事業開個頭兒。

  之后,順勢舉薦忠靖侯史鼎巡撫民

  政,延續他在這里的各項舉措,這樣就能將這塊兒中原之地暫且收入魔下。

  不用懷疑忠靖侯會不會聽他的,當他將對,封疆大吏之位心心念念的史鼎調來后,史鼎要想坐穩位置,就只能聽他安排。

  四大家族同氣連枝,哪怕王子騰,從頭到尾想的也只是,他當話事人,也沒有,想過讓四大家族分崩離析,自相殘殺。

  至于馮廉,欲治衛鄭兩藩,還需要借助馮家之力。

  馮廉遲疑了下,似乎有些猶豫。

  賈珩笑了笑,說道:「還望馮公不要推辭,如治河功成,本官向圣上為馮公請功。」馮廉苦笑了下,說道:「那老朽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其實還是有些心動。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整修河道事,除卻科賊寇勞役之罰外,本官打算以工代賑,以先行丁夫為勞役,不再對普通百姓派發徭役。」

  至于以工代賑的財貨從哪里來,自是從貪官污吏、土豪劣紳的手中獲得。

  通過對惡霸層面不法之事的打擊,然后罰沒田宅、財貨,來達到清丈田畝,抑制土地兼并的深層目的。

  這就是只說不做,學漢代酷吏割豪強非菜,當然這些都是小頭兒,大頭兒還是衛鄭兩藩,這兩家清,中原為之大治,不過需得借力打力。

  先前的追繳拖欠糧稅只是第步,對宗室俸祿削減以及對,兼并田畝進行清查是第二步。馮廉點了點頭,算是領下了差事,然戶陪著幾,個書吏前去忙碌。

  賈班處置完前衙的事務,面色默然地返回后堂,此刻正是響午時分,身形纖美靜殊的少女,已在后宅所居廂房中張羅著菜

  肴。見著進得廂房的蝶服少年,咸寧公主臉上喜,放下手中的筷子,驚訝問道:「先生忙完了?」

  賈珩點了點頭,抬眸看向咸寧公主。咸寧今天穿了身素白和,粉紅為底色的裙裝,比起往日青綠和天藍等冷色調要多了幾,分可愛俏皮,只是玉容清麗、明媚,在這點兒上,那種端麗的氣質幾,乎浸潤到了眉眼氣韻中。

  秀發挽成飛仙髻,耳垂裝飾以耳環,雪膩臉頻上,涂著淡淡的腦脂,瓊鼻下的唇瓣兒恍若桃花,光滑細膩的下巴下面,秀頸冰肌玉骨,清透水潤。

  女為悅己者容,咸寧這兩天也不再素面朝天

  ,都化起了淡妝。

  「先生,聽夏侯說,父皇來了圣旨?」咸寧公主也定定看向對面的少年,見少年打量著自己,芳心歡喜,欣然說道。

  這幾天,賈班在前衙議事后,每每都會返回后院,與咸寧公主同說話,吃飯,如同情侶般。

  賈珩點了點頭,道:「圣上加我兵部尚書銜,授我總督軍政之權,讓我安治此地。」

  說話間,近得前來,笑道:「殿下今天做的飯菜挺豐盛,殿下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得益于端容貴妃的良好教育,咸寧不僅能歌善舞,還能做手好菜。咸寧公主明眸煙煙流波,輕笑道:「先生快去洗手。」

  賈班應了下,來到旁的臉盆架前。

  咸寧公主輕聲道:「先生難道要留在此地鎮撫.「應該不會,最多在這里待兩三個月罷,待諸項事務初定之后,圣上應該就會召我回去了,其實在這兒也做不多少事兒,最多只能開個頭兒,后面再尋可靠之人接手。」賈珩洗罷手,拿起一旁的手巾擦了擦,溫聲道。

  如他這樣的軍機大臣,根本不可能長期遠離政治中心。

  那么,如果想要插手地方政務,只能在人事和大方向上進行把控。

  說來,還是袖籠中的人才太少,或者說,未在邊事上取得,絕對的話語權前,根本就沒有機會去籠絡人才,插手地方內政。

  現在所為,也不過是次打著清查不法的名義,進行革新弊政的試探,同時略盡人事。咸寧公主想了想,妙目煙煙而閃,粉唇微啟,聲如飛泉流玉,道:

  「內政不修,貪官污吏橫行,百姓生計無著,如高岳那等事還會發生,昨天我和小舅舅還有、小舅媽聊過,地方積弊之深,已至臟腑,

  哪怕小舅舅在附郭縣,想要做些實事,也是掣肘重重,反而因為國威身份,顧慮同僚上司,瞻前顧后,不得伸展手腳。「

  賈珩點了點頭,目帶欣賞地看向咸寧公主,笑道:「殿下所言不錯,這次帶殿下來,真是來對了。」

  一介女流,能有這番見地,實屬難得。

  咸寧公主被賈珩帶著欣賞和喜愛的目光看的羞喜交加,據了據粉唇,清麗眉眼間滿是認真之色,清聲說道:「如是先生常督此地,想來定能使中原大治,以為關中屏藩,只是父皇須與離不得先生,真是可惜了。隨著接觸日久,她覺得先生真是幾百年不世出的奇才,軍務、內政幾乎無不精,然而想到這樣的男,子竟是她的情郎.念及此處,心底愈是羞喜難抑,陣陣甜蜜涌起。說來,還要她感謝嬋月,

  賈珩默然片刻,目中湛光流轉,道:「事有輕重緩急,邊患為我大漢頭等大患,如今當務之急,是將建奴的興國之勢打斷,而后才有余力革除積弊,為大漢再開,萬世之太平。」

  咸寧公主聞聽此言,玉顏嬌媚,明眸煥彩,定定看:向少年清峻的面容,芳心深處涌起說不出的愛慕,輕輕拉住賈珩的手,將秦首靠在賈珩懷里,幾,是癡癡說道:「先生說的是,可惜天下只有個先生。」

  如果不是先生分身乏術,或許都能并行不悖。

  賈珩伸手,順勢擁住咸寧公主的削肩,鼻翼間嗅聞著咸寧公主秀發之間的清香,時有些失神。

  晉陽與咸寧每每都讓他有,種老陳家政治方面的腦子,都長在女眷身上的感覺。「或許這才是紅樓夢的畫風,今風塵碌碌,一事無成,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細考較去,覺其行止見識皆在我之上?

  賈珩念及此處,輕輕扶住咸寧,不由感慨道:「殿下如是為男,兒身,該有多好?」

  咸寧公主:「???」

  先生什么意思?

  先生難道。

  旋即,反應過來,不是那

  個意思,而是心思就有,幾分復雜,將臉頻貼在賈珩心口感受著有力的心跳,羞道:「如不為女兒身,也不能和,先生廝守唔~」

  還未說完,卻見暗影欺近,熟悉的氣息再次抵進,赫然已禽住自家兩瓣兒柔軟。

  咸寧公主芳心跳,彎彎眼睫顫了下,掩下叢羞澀陰影,面頻緋紅染霞,綺麗華艷。

  心湖閃過一念,這幾天,先生一言不合就吻她,好像怎么都不膩似的,而且每次都感覺不一樣。

  有時如和風細雨,有時又如狂風暴雨。兩人這幾,天也不知過了多少次。

  剛剛定情的青年男女,感情原就突飛猛進。賈珩輕輕攫取著甘甜,咸寧仍有幾分羞,雖偶有幾,分回應,但更多還是被動承受。

  念及此處,雙手緣肩而下。

  咸寧正沉浸在如飲美酒,暈暈乎乎狀態中,忽地「嚶嚀」聲,如遭雷殛,只覺前襟傳來陣陣異樣之感,嬌軀頓時顫票不停,緊緊抱住賈班的腰間。

  芳心大羞,先生他怎么能怎么能碰她那里?

  「所以」賈過了會兒,在少女羞紅如血的耳垂之畔低聲說道:「所以,殿下還是為女兒身的好。」

  剛剛丈量了下,老陳家的腦子不僅長在了兩位公主身上,雪子也不遑多讓。

  咸寧公主:「..…」

  膩哼一聲,正想嗔怒,然而那少年又再次俯身而下。

  不多一會兒,咸寧公主已不能自持,飽滿瑩潤的唇瓣上,仍殘留著少年的溫軟,而觸電般的感覺讓身子酥軟成泥。

  賈珩擁住咸寧公主,順勢落座在銹墩上,捉住纖纖玉手,輕笑說道:「殿下,這會兒午時了,咱們先用飯菜吧。」

  咸寧公主面頻如火,聲若蚊蠅的「嗯」了一聲,好像仍未從方才的顫票中解脫出來,只是依偎著賈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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