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大啟沒有休夫這個說法，律法也不會認可這個行為。
孫柳兒口一張，話一出，可謂驚世駭俗。
曾淮覺得自己好像耳鳴了，不確定問道：“柳兒，你、你說什么？”
孫柳兒好脾氣重復一遍：“和離還是休夫你選一個。”
曾淮娘率先忍不住，臉色鐵青吼道：“孫柳兒你瞎說什么！”
孫柳兒懶得搭理她，只是看著曾淮，要是來的人沒這么多，她倒是也樂意陪他們玩玩，瞧瞧他們氣急敗壞的樣子，但是來太多人了，她沒興趣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唱大戲”。
孫柳兒拿出寫好的休書與和離書，遞給曾淮：“曾淮，你是讀書人，你也不想我這休書丟在浣花溪、丟在大街上、丟在你們書院吧？識相點，簽了和離書，咱們好聚好散。”
曾淮臉色一變，“柳兒，你這是鬧什么？我們是來接你回去的。”
曾淮娘被曾淮爹拉著，扯出個笑來：“是啊柳兒，咱們酒樓還等著你呢。”
“早就撕破臉，你們這會又是唱什么大戲？”孫柳兒把和離書往曾淮身上一摔，“簽字。”
曾淮還想掙扎，在孫柳兒讓馬家兄妹兩次強行送客——把他們一家拎出去后，曾淮妥協了。
“柳兒，和離書我可以簽，但是你得回浣花溪。”
“行啊，”孫柳兒笑道，“咱們夫妻一場，走到這一步也是你虧心，你愿意把浣花溪送我表示歉意，我得收著，這樣你良心也好過些。”
紅袖搖搖欲墜，大顆的眼淚滾出眼眶：“姐姐你怎么可以這樣，酒樓是我們一家人的生計啊，你把酒樓拿走了，我們一家怎么活——”
“你們一家怎么活關我什么事？”孫柳兒看向曾淮，冷笑一聲，“行了曾淮，簽字吧，你想讓我再回你們曾家當牛做馬，我告訴你，不可能了。”
曾淮臉色難看：“柳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孫柳兒展顏一笑：“你以前也說過，會一生一世待我好，不會有其他人。”
她看向紅袖，眉頭一挑，不言而喻。
曾淮娘張口就罵：“小娼婦——”
“存靈。”
馬存靈黑著臉把人丟了出去。
孫柳兒看向曾淮：“怎么說？簽字還是讓我去灑休書？”
“柳兒，我們好好談談。”
“沒什么好談的，”孫柳兒淡淡道，“浣花溪，我毀了，你，我也能毀了，你不會到現在還覺得我對你還有感情吧？”
曾淮最終簽了和離書。
他知道，現在的孫柳兒是真的敢去縣城撒休夫書，他丟不起那個人。
再者之前浣花溪高價賣豆花，已經影響了他的名聲，這休書再一撒，他還能有啥好名聲？
曾淮沉沉看了孫柳兒一眼：“孫柳兒，再過一年我會下場，你不要后悔。”
孫柳兒把和離書收到懷中，微笑道：“那我先提前恭賀你落榜了。”
“你！”
馬存義兄妹把曾淮父子“請”了出去，對上紅袖，馬家兄妹客氣了些。
馬存義黑著臉道：“自個滾。”
“你、你們！”
馬存靈捏著拳頭，和善問道：“怎么？”
紅袖護著肚子小跑著離開。
孫柳兒揚聲道：“多謝叔叔嬸子來給柳兒撐腰，下午柳兒送上薄禮，還請叔叔嬸子不要嫌棄，現在家里亂，就不留大家坐了！”
村民們稀里糊涂就這么被“送”走了。
孫家只剩下戚滿滿幾人，戚滿滿朝孫柳兒豎起大拇指。
高柔娘抱住孫柳兒的胳膊：“柳兒姐，你真是太厲害了！”
長秋也跟著道：“是啊，除了嫂子，柳兒姐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了！”
年輕的都在夸孫柳兒，老一輩的都在擔心孫柳兒以后的日子。
苗嬸子拉住孫柳兒的手勸慰道：“和離了也好，以后跟著你娘養一些兔子、雞鴨這些，或者去作坊做工，怎么都活得下去。”
孫柳兒笑道：“我曉得的，我在縣城還有兩間鋪子呢，收租金就夠我生活的了。”
“你還有鋪子呢？”苗嬸子眉開眼笑，“好好，水桃你聽見了吧，咱們柳兒厲害著呢。”
林水桃含笑點了點頭，眉間仍有愁緒。
和離了是挺好，但和離也會帶來閑言碎語。
孫柳兒知道她的擔憂，握住她的手：“娘，我待會和存義他們去鎮上買肉，一家送一塊過去，吃人嘴軟，他們收了肉，不會亂說話啊。”
“好，”林水桃沒孫柳兒那么樂觀，但還是對她笑了笑，“娘給你拿錢。”
“不用的娘，我身上有錢，”孫柳兒直接拿出了一沓銀票，“你看，可有錢了。”
林水桃：……
林水桃睜大了眼睛：“你哪來這么多錢？！”
“我早就不想和曾淮過了，自然早早為自己做了打算。”
林水桃看著銀票放心不少。
柳兒不能生，又和離了，以后婚姻肯定艱難，有這么一大筆錢還有鋪子在，至少以后的生活不是問題。
和自家爹娘說好，孫柳兒就打算去鎮上買肉了，李大樹開口道：“我送你們！”
從到孫家來，李大樹一直沒開口說話，這會一說話，所有人都看了過來，李大樹結巴道：“我、我是說我會駕車了，可以送你們去鎮上。”
孫柳兒聞言笑了起來：“不用了大樹，存義他們有車。”
李大樹愣了一下：“哦。”
孫柳兒笑道：“滿滿、嬸子，你們今晚上都來我家吃飯啊，慶祝一下，慶祝我脫離苦海。”
“成啊，”戚滿滿笑道，“那我和柔娘就先回去忙了，待會過來幫你做飯啊。”
“成。”
孫柳兒同趙春娘、苗嬸子、大伯娘說好晚上過來吃飯后，和馬家兄妹去了鎮上。
他們一走，其他人和孫獵戶夫妻說了一聲陸陸續續也走了，李大樹站著沒動，苗嬸子喊了他幾聲他才回神。
“干啥呢？”苗嬸子拍了他一下，“喊你幾聲了。”
李大樹搖了搖頭：“沒啥。”
苗嬸子也沒多想，道：“沒啥事就去作坊那啊，你宋叔他們早就回去了。”
“哎，馬上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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