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您別逗長秋了。”方如玉解圍道。
岑福邊笑邊搖頭，指著方如玉笑罵：“你啊你，要是有這丫頭一半可愛，你爹娘得高興壞了！”
方和瞻對這話非常認同。
王慕青對宋長秋更滿意了，恨不得馬上拉著沈小梅談談兩個孩子的婚事。
戚滿滿看宋長秋能應付，沒進去插話，回了灶房。
沈小梅知道岑福是私塾夫子，要留岑福在家里吃飯，方和瞻和王慕青也跟著勸，岑福推脫幾次，聞著灶房傳出來的香味最終點了點頭。
沈小梅高興極了，一個勁的讓岑福吃糕點、苕干這些，讓宋長冬把他寫的字給岑福看，說完火急火燎去了灶房讓戚滿滿多準備兩個菜。
“長冬明年要去私塾上學，咱們得給夫子留個好印象！”
戚滿滿笑著應了。
晚上一共做了六個菜，蒸香腸、蒸板鴨、蒜苗醬肉、炒板鴨、香醋皮蛋、涼拌蘿卜絲，分了兩桌坐。
戚滿滿心中有一些想法，讓長秋長冬和岑福坐了一桌，她和李香芹、高柔娘、宋長春把院里桌子搬到堂屋坐了一桌。
岑福不是古板性子，也沒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邊吃邊和方和瞻、宋鐵聊著天，知道如今風靡三江鎮的香腸和醬肉都是宋家做出來的連連稱贊。
方和瞻夫妻倆對宋長秋有想法，把宋家從最開始做糕點生意到開作坊是夸了又夸，宋鐵都聽的不好意思了。
“主要是我兒媳婦有想法，家里能有現在這樣全是靠她。”
沈小梅也跟著點頭：“是啊，都是滿滿的功勞。”
“爹娘，怎么就全是我的功勞了，”戚滿滿笑道，“要不是您們，我都被我爹賣去勾欄院了。再說了，家里的生意要不是咱們一家人齊心，也做不起來，現在的好日子啊是我們一家人努力得來的。”
宋鐵和沈小梅都笑了起來。
“你說的對，咱們一家人都是功臣。”
岑福看著宋家老小，摸著胡子也笑了。
家和萬事興，家和萬事興啊。
飯菜味道實在是好，岑福有些吃撐了，活了幾十年還像小孩子一樣，岑福老臉有些發紅，不過看著方和瞻和他也差不多，岑福心里一下好受多了。
看著方如玉和宋長冬自然地收拾碗筷去洗，岑福盯著方如玉笑了一聲。
“如玉啊，書上說君子遠庖廚，這可不是你該干的活。”
方如玉直板板應道：“滿滿姐說家里不養閑人。”
戚滿滿：……
岑福放聲大笑：“好！好一個不養閑人！”
戚滿滿朝岑福尷尬一笑，瞪了方如玉一眼，方如玉一愣，難道又說錯話了？
方如玉想了想，找補了一句：“夫子，君子遠庖廚這話我不認可。”
岑福有了興趣：“哦？”
“人食五谷，烹飪是必不可少的環節，遠了庖廚難道生吃嗎？”
“自有家中人為你烹飪。”
“那若家中無人、若家中活多活重呢？”方如玉一手油腥朝岑福一揖，“因為讀書，便自詡高人一等，心安理得享受家人付出，學生認為，這樣的人不是君子。”
宋長冬看著方如玉，眼中全是崇拜之意。
“好，好，”岑福一臉欣慰，“如玉，書上的道理并非全然正確，讀書不是為了照本宣科，而是為了開智慧，遇事遇物心中自有溝壑，你如今能有這樣的見解非常好。”
方如玉再一揖，坦然抱著油污的碗筷去了灶房，宋長冬小跑著跟了去。
“你這夫子倒是不錯，”高柔娘拍了拍岑福的肩膀，“我還以為教出方如玉這樣古板的學生，夫子也是個老古板呢。”
方和瞻臉色一黑，喝道：“柔娘，不得無禮！”
岑福擺了擺手，問著高柔娘：“小姑娘，那在你看來我是老古板嗎？”
“當然不是，”高柔娘想了會，認真回道，“我覺得你比京城很多夫子都好。”
岑福撫著胡子笑起來，小聲和她說著：“老夫也是這么認為的。”
高柔娘覺得這老頭子更順眼了。
岑福和方和瞻夫妻倆離開的時候，戚滿滿給他們一家送了兩塊醬肉，香腸是沒辦法送了，方和瞻收得爽快，岑福卻沒收，高柔娘從戚滿滿手上拿過兩塊肉直接往他手上一塞。
“行了行了，就兩塊肉！”
岑福哭笑不得。
宋長秋在一邊捂著嘴笑，岑福瞪了她一眼：“小丫頭，我可記著你說的要先給我繡手套。”
宋長秋認真糾正：“是沒有繡花的手套。”
“是啊！”岑福拿著肉笑了一聲，“我等著呢。”
“知道了，夫子。”
宋長秋想著岑福手上的凍瘡，偷偷摸摸點了燈做手套，第二天一早給了方如玉讓他給岑福帶去，挨了戚滿滿一頓說。
宋長秋抱著戚滿滿胳膊撒嬌：“嫂子，不會有下次了！”
……
沈一味回三江鎮后來了一趟青柳村，和戚滿滿商量了賣給水商們的價格，定了二十五文錢一斤。
瓜子作坊走上正軌。
李百福帶著李家村的人也開始來批發了，價格相對便宜的豬皮凍很受他們歡迎，李大樹和食鋪談好了合作，如今李紫云一天能帶五千塊豬皮凍來賣。
作坊的香腸和醬肉也開始限量，保證每個人都能批發上。
轉眼又到了月末，這個月有了香腸和醬肉，還帶動了豆糕這些的銷量，除去所有成本，作坊這個月盈利三千八百零三兩五百文。
都算好后，高柔娘開始寫香腸車間五十個婦人的名字，戚滿滿則去沈章家借了紅泥。
之前說是把活全部做完再給這五十個婦人結算工資，今天商量了下又覺得不好，這些婦人家里本就不好，加上又要過年了，家里用錢的地方不會少，高柔娘和戚滿滿商量著還是給她們一月一結。
但是之前簽的契書上是寫的做完工后一次結算錢，為了避免麻煩，這次發月錢就讓這些婦人在表示已領取月錢的紙上按個手印。
香腸車間的婦人工作辛苦，兩人商議好給她們三兩月銀。
其他車間的人是中午下工后發的月錢，香腸車間的人則是下午下工才發的工錢。
三兩銀發銅板就太重了，戚滿滿和高柔娘拿著戥子稱稱好三兩碎銀發給她們，當面稱，也不用擔心重量不夠。
之前說的是做完兩個月給五兩，現在一個月就給三兩，婦人們聽了都很激動，對著戚滿滿和高柔娘一直說著感謝的話。
相熟的婦人們拉著彼此，眼中都有淚花閃爍。
有錢了，能過個好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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