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哥哥他尿褲子了。”旁邊的孩子抬頭看向宋廣澤,然后對著身旁的婦人輕輕說道。

    宮殿內眾人都跪行大禮,無人亂出聲。

    武安侯的嫡子突然出聲,使得這短暫寧靜的宮殿清晰響亮的蕩開稚子的聲音。

    武安侯夫人趕緊拉著兩歲半的幼子,捂住他的嘴,偷偷往宋廣澤身旁瞥了一眼。

    宋廣澤已是面紅耳赤,整個人呆呆的跪立在地上,腦海一片空白。

    就好像先前一直操控著他靈魂的另一位高人,在景仁帝走入大殿后,便快速從他的身體抽離,留下那個膽小如鼠,蠢笨無知的他。

    他僵了僵。

    四周傳來幾道取笑聲。

    還有婦人壓低聲音說:“都多大了,竟還尿褲子。”

    景仁帝并未注意到后面的動靜,他道了一聲“平身”,眾人紛紛謝恩起身。

    可宋廣澤卻依然跪在地上,不敢站起身,宋謙看到這一幕,眉頭皺起,低聲對梁婉知說:“澤哥兒怎么回事?”

    梁婉知已經聽到眾人的取笑聲,她伸手拉宋廣澤的胳膊道:“澤哥兒,快起來。”

    宋廣澤像石化了一樣,一動不動跪在地上。

    宋謙臉色越發難看,這孩子……

    “他尿褲子了。”旁人不敢說,宋哲言卻當眾說出口。

    這時景仁帝也注意到了還跪在地上的宋廣澤。

    宋謙看到景仁帝看向他這邊,呼吸微微一緊,頓時覺得很丟人。

    這時,梁婉知跪在宋廣澤的面前,對景仁帝說:“皇上,赴宴人多,不知是哪位無知小兒在殿上撒了一泡尿,方才宋廣澤向皇上行禮時,正好跪在了那里。”

    武安侯夫人頓時抱著自己兩歲半的孩子,往后退了幾步在,低笑了一聲:“小孩子不懂事,總不能大人也不懂事,由著小小孩子扒去衣衫,在宮宴大殿小解吧。”

    話落,武安侯夫人的兒子摸了摸自己的衣物,奶聲奶氣的說:“娘,我沒尿褲子。”

    “知道啦知道啦,你兩歲就不尿床了。”武安侯夫人話里話外帶著諷刺。

    梁婉知臉色難看至極。

    眾人看了一場笑話。

    西平王開口道:“皇上,此乃臣的外孫,宋謙之子。”

    景仁帝往宋廣澤那看去,隨后掃過宋謙。

    當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宋謙時,景仁帝眉頭下意識皺緊,心中很是不滿:“宋謙。”

    宋謙背脊一僵,縱然他腿腳不便,還是掙扎著從輪椅起來重重跪在地上,匍匐在地面,道:“皇上,宋謙有冤,求皇上明查,西關一戰,草民不曾當過逃兵。”

    景仁帝朝太子那瞥了一眼。

    太子也往景仁帝使了一個眼色。

    景仁帝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呼出,這才心平氣和地回道:“你有無罪,朕已讓太子和大理寺協辦重查,待查明真相,若真是冤枉了你,朕另賜你府邸,恢復你爵位,朕絕不冤枉任何一個有功將臣。”

    “今日,是為要西平王和西平王妃難得入燕京而辦的洗塵宴,朕不愿因此事掃了西平王和西平王妃的興致,你先起來吧,還有你……”

    景仁帝對梁婉知說:“先帶孩子下去換身衣服。”

    “是。”梁婉知心中大喜,篤定宋謙能恢復爵位,卻不知景仁帝還有一句話沒說完。

    宋謙若逃兵罪名屬實,必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