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向宋謙行禮,豆蔻一改剛才的神情,笑臉迎前,溫聲尋問:“世子可用過早膳了,夫人還未開膳,奴婢回廚房再拿些世子愛吃的。”

    豆蔻余音未落,宋謙大步從她身旁走過,走至謝錦云的面前,氣勢洶洶,像和謝錦云結了什么大仇。

    屋子里的下人一下子緊張起來,未料到大家歡歡喜喜一早起來給夫人收拾頭面衣裳,等著回門,就迎來一臉兇神惡煞的宋謙,不知是哪里惹得這位主子不快活。

    自問他們家夫人這些年在侯府,恪守職責,不曾有過逾越之舉。

    世子一回侯府,便處處不順,今兒一早又是要做什么?

    “謝錦云。”宋謙看著滿屋子的下人瞧著他:“你若不想在下人面前失了主母的面子,便將這屋子里的人先打發出去。”

    謝錦云的妝容剛剛撲上一層粉,看起來白白凈凈,如今聽到宋謙的話,更顯得蒼白中帶著幾分冷意。

    “世子有話直說,屋子里的都是我玉翡閣的下人,無需避諱。”

    “我昨日不過因為宋廣澤和宋元鵬一事,同你起了爭執,在下人面前落了你的臉面,你是不是昨夜派人去祖母院里,對付那對孤兒寡母,意欲趕走祖母的遠親,以此泄憤?”

    他連掩飾都不掩飾了,當眾說的那樣直白、那樣難堪。

    屋子里的下人除了豆蔻之外,個個都是從謝家帶來的。

    他們聽到宋謙這樣糟蹋自家主子,皆是一臉憤懣。

    謝錦云雖也猜到,宋謙為何事興師動眾的問罪,可等到他質問她時,她真是氣的不輕。

    她從圓木凳站起身,雖還是矮了他半戴,卻坦蕩磊落,氣勢不輸分毫。

    “世子如此問出口,不是在辱我,是在辱己,世家勛爵有頭有臉的人家,嫡庶內外分明,男兒在外主大事,婦人在內掌內務中饋。”

    “我當以為,昨日之事昨日揭過,不想世子竟覺得你在下人面前落我面子之事,是件非常光榮體面的事,又翻出來說,還要當著我娘家派送來的下人面前說。”

    “我在侯府守寡了六年,真如世子所言所想,小肚雞腸、心思陰毒、目光短淺,連個孤兒寡母都容納不下。”

    “還沒等世子從棺材里爬出來,我便可作得這永寧侯府都垮了。”

    宋謙喉嚨滾動了幾下,被謝錦云幾番話羞的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可今日來都來了,還有下人看著,他如何能讓一個婦人壓他一頭:“不是你,那便也是你掌家不利,讓老夫人的遠親房中進了臟東西。”

    “若日后這臟東西,跑到老夫人的房中,嚇壞了老夫人,你如何擔得起這責任。”

    “趙嬤嬤,去拿侯府對牌、賬本和庫房鑰匙來,世子回府了,往后侯府有世子撐著。”這家誰愛管誰管,本就是一堆爛攤子。

    趙嬤嬤轉身去抽屜拿賬本、對牌和庫房鑰匙,裝到一個長長方方的木匣子里,雙手遞給宋謙。

    宋謙眼皮子狠狠跳了幾下,祖母說侯府如今還需要謝錦云,只有她掌家才有出頭日。

    到嘴的說詞生生忍了回去,最后一言不發轉身就離開了玉翡閣。

    放著掌家鑰匙、賬本的匣子自然也沒敢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