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離開慈松堂,回自個院子,忍痛拿出一百兩和鋪契,把孫大娘打發走了。

    老夫人坐在床榻,頭上包著抹額,看起來臉色微微蒼白,倒有幾分病氣。

    宋謙看到老夫人臉色,心中愧疚不已:“祖母,此事是我考慮不周,不該同謝錦云那樣說話,否則她便不會不幫著處理孫大娘的事。”

    老夫人到底還是更疼孫子:“謙兒,你這七年不在家中,不清楚現在的侯府與你在家時不同了。”

    “若不是謝錦云帶著謝家大筆嫁妝到咱們侯府,又有她事事兜底,侯府哪里還有以前的光景。”

    “梁哥兒的事情怪我,先前錦云問我梁哥兒叫什么名字,我腦子犯了糊涂隨便扯了阿狗的名字。”

    “宋梁這個名字是不能再用了,但也不能讓侯府的血脈姓他人的姓氏,便還讓他姓宋。”

    “那個女人的亡夫我也替她安排好了,你回頭給孩子重新取個寓意好的名兒,日后讓他母子二人,暫時住在我這院里。”

    “我會讓人好生照顧孩子,你莫要再為孩子的事情,與錦云鬧離心了。”

    “你如今回了侯府,前途更要緊,錦云她是個賢惠孝順的,謝家完全可以成為你的助力。”

    老夫人三句不離謝錦云,讓宋謙對謝錦云頗有些抵觸。

    但想到永寧侯府現在的困難,謝錦云能給侯府帶來的前途與光景。

    宋謙沒有再反駁老夫人,順從的回道:“祖母,我知道了,我明日就陪謝錦云回門。”

    宋謙說完,走出老夫人的房間,路過大廳時,正好看到梁婉知鼻青臉腫的站在那兒。

    他心里微微發緊,想上前安撫一番。

    身后的李媽媽提醒道:“世子,該回院子了。”

    宋謙唇瓣動了動,最終沒有走到梁婉知面前,而是大步的從母子二人面前離開。

    梁婉知眼底泛起了一絲落寞,她低下頭,抱緊了宋梁。

    不怕的,她有兒子,那個女人如何比得過她。

    她便只能借些卑劣的手段,靠身后的世家在謙哥哥面前耍小性子。

    謙哥哥是不喜歡這般小肚雞腸的人。

    如此一想,梁婉知心里舒服多了。

    “表姑娘,老夫人讓你進去。”

    ……

    夜。

    “夫人,世子過來了。”花容從外面進來通報。

    正在打理屋子的豆蔻,得知宋謙來了,面帶嬌羞的悄悄退了出去。

    謝錦云抬眸掃了一眼離開的豆蔻,并未停下手中動作,繼續撥動算盤,細細盤算賬本。

    宋謙被豆蔻引進玉錦軒內。

    他邁過門檻,便見謝錦云坐在回環狀花紋窗前。

    她穿著青素的衣裙,鬢發齊整,面色紅潤,完全看不出半點病態。

    宋謙不免皺了一下眉,但想到宋老夫人的話,宋謙眉間的川紋又慢慢展開。

    聽說謝錦云在得知他死后,依然屢行兩家的婚約,抱著他的牌位嫁入永寧侯府。

    他心里還是有幾分愧疚之意。

    對待謝錦云的時候,也不似一開始那般反感抵觸了。

    既然回來了,他可以試著和謝錦云接觸。

    “我有話要和你說。”宋謙說。

    謝錦云剛好停下手中的動作,起身讓人送夜宵進來。

    花容和香露抿嘴笑著退出房間,花溪卻一臉愁容的走出屋子,白露很快從廚房拿來夜宵擺在桌上。

    屋里就只剩下宋謙與謝錦云二人。

    謝錦云有用宵點的習慣,便先自顧自的吃起來。

    宋謙卻沒什么胃口,一邊看著她吃一邊說:“那孩子不叫阿狗,他叫宋廣澤,聽聞是個身世可憐的孩子,他母親安氏今日尋到侯府,是祖母娘家姨奶奶家的侄媳婦,祖母和那家以前有些交情,如今那家死的死病的病,只剩下安氏母子倆,祖母打算留下安氏母子。”

    安氏便是梁婉知,他們給梁婉知安排了另一個身份。

    謝錦云低著頭,不動聲色冷笑:果真是一群不要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