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木，計劃失敗的感覺怎么樣？”
“真是笑煞我等，奪舍不成，還讓夜無寒在天雷中領悟了生死道，你這百年壽數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要我說啊，你當初就該直接下毒，趁他昏迷，奪了他的身體，何必費勁搞什么神魂刺呢，陰溝里翻船，呵呵。”
一眾活了五六百年的老怪齊齊站在虛木身邊，冷嘲熱諷道。
人群正中心的虛木臉都氣白了。
“你們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我奪舍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相助？”
虛木冷哼道。
“你真是昏了頭，我們何必助你？你走了狗屎運得到這樣的好苗子，我們不半路截道就不錯了，還助你？長得不怎么樣，想得倒是挺美！”
“虛木，我要是你啊，現在就跑，凌霄若是知道此事，定然饒不了你！”
“跑？他能跑到哪里去？劍光宗在他身上砸了數不盡的天材地寶助他飛升，如今他卻恩將仇報，妄想奪舍夜無寒，此事傳出去，哪家宗門愿意收他？”
“說的也是哈，虛木，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都賠進去了，哈哈哈。”
眾人哄堂大笑，絲毫不顧虛木早已氣得臉色發白，四肢微顫。
但虛木不得不承認，這幫老妖怪雖然嘴毒了點，但說的話倒是沒錯。
他奪舍夜無寒本就是劍走偏鋒，一朝失敗后，斷然不會有其他宗門冒險收下他。
天地之大，虛木只能離開南境生活了。
他轉身欲走，卻被其他人喊住。
“別急著走啊，我們幫不了你奪舍，倒能幫你繼續在劍光宗修煉。”
“大家都是同門，這點小忙自然幫你，不過是在凌霄面前替你求情罷了。”
“離開了南境，你要去哪里？怕是西境和東境的宗門根本養不起你這老怪吧？北境天才輩出，自然不會收你。”
眾人笑著看向背對他們的虛木。
而虛木根本不相信這幫人會忽然好心腸，愿意幫他求情。
怕是各懷鬼胎吧。
悟道者的出現，讓這幫埋首深山修煉的老怪紛紛動了心思。
“呵，你們愿意助我？怕是要留我在劍光宗，讓凌霄處置我吧？夜無寒是個百年不遇的天才，你們難道不想奪舍他？他如今成了悟道者，日后定會飛升！你們會放過此等好機緣？”
虛木說話間，手中出現一柄長劍。
若是這幫人敢攔他，他必然要拼一個你死我活！
“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我們怎會害你呢？”
“奪舍悟道者？這事兒我們可想都不敢想吶，夜無寒經過這一遭，必然會心生警惕，哪里會給我們奪舍他的機會？”
“大家一同修煉多年，這點小忙自然幫你。”
眾人再次圍住虛木，說道。
可虛木根本不信他們說出的每一句話！
這幫人活了幾百年，早就活成了人精，撒謊、偽裝、陽奉陰違，對他們而言，已是家常便飯！
哪個修煉到大乘后期的修士，沒經歷過千百件齷齪事？
修士之間殺人奪寶的事兒可不少，這幫人打心眼里誰都不信！
怎會在此時大發善心幫助自己？
虛木冷哼一聲，抬腿欲走。
可其他人怎會讓到嘴的鴨子飛了？
一道道光芒在各人手中亮起，虛木同時面對同境界的十幾位修士阻攔，根本走不了！
哪怕他去意已決，可面對眾人的百般阻攔。
虛木依舊被留了下來。
直到凌霄冷著臉出現，看向在人群中奮勇抵抗的虛木。
“虛木！”
凌霄一聲怒吼，道：“我將夜無寒托付給你，他怎會心口被扎神魂刺，重傷之際開啟破境雷！”
當事人正站在懸崖頂，消化剛悟到的生死道，沒人敢上前打擾他。
凌霄則來尋找虛木，問清事由。
虛木被人押著，送到凌霄面前。
他的手筋腳筋被人惡意挑斷，全身靈氣滯停，周身氣質頹唐，哪里還有初次和夜無寒見面時的仙風道骨？
這幫老怪下手時毫不留情，根本不顧同門情誼。
虛木啐了一聲。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還問什么！”
凌霄眼神微瞇，內心其實并不太相信是虛木對夜無寒下死手。
他料想此事之中可能會有誤會，但沒想到虛木竟然間接承認了對夜無寒下手之事。
凌霄內心震顫。
只要微微想一想，就能明白虛木為何要做出此事。
他只是不太想相信罷了。
虛木總覺得，哪怕這幫老怪不可相信，但夜無寒好歹是劍光宗的人，他們總會考慮到劍光宗多年以來的供奉，從而對夜無寒手下留情，稍微指點一二吧？
可誰知……
在這幫人的心中，根本沒有所謂的同門情誼！
是凌霄一時失察，害夜無寒遇到危險，差點就此殞命！
還好夜無寒挺了過來，若不然的話，凌霄后半生怕是要日日夜夜活在后悔之中！
此刻他再看著毫無悔改之意的虛木，心中怒火再也忍不住了。
“虛木！我劍光宗待你不薄，從未在修煉需要的天材地寶上委屈于你！不管你想要什么，我們都盡力滿足！你卻恩將仇報！加害于夜無寒！”
天地間，仿佛只剩下凌霄質問虛木的聲音。
片刻，虛木抬起頭。
“你給的那些東西……有什么用啊？能助我飛升嗎？能讓我功力大增嗎？不過是些凡品罷了！我愿意待在劍光宗，你就應該給我提供天材地寶！你該不會以為給我兩件東西，我就會感恩戴德吧？還說什么恩將仇報，呵呵。”
“真是令人發笑！我難道沒有帶給劍光宗利益嗎！不就是因為有我們這幫老東西待在后山，你們才能進入宗門前六嗎！一邊享受著我們帶來的好處，一邊責怪我尋找飛升之路！”
“夜無寒再有飛升資質又如何！要是我能夠奪舍成功！飛升的不還是夜無寒嗎！有什么區別！”
“……”
所有人都愣住了。
虛木的歪理，聽著確實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但細細一想……
凌霄的臉比千年寒窟還冷。
“你一直是這么認為的？”
“那不然呢！”
“……是我錯看你了，虛木，從今日起，你不再是劍光宗的后山供奉長老，你走吧。”
“呵呵，走就走！”
虛木甩開眾人對他的禁錮，手腳顫抖著起身。
他背對眾人走了幾步后，忽然回頭看向凌霄，冷笑道：“我走了，可不代表夜無寒以后就安全了。”
凌霄懶得理他。
……
夜無寒獨站在懸崖頂，心神清明。
他聽到了虛木和凌霄之間的爭辯，也聽到了虛木大言不慚地說他沒錯。
“真是個白眼狼。”
夜無寒評價道。
宗門供養修士，提供天材地寶，修士也鎮守宗門，謹防外敵。
這本是各取所需的關系，但宗門給修士提供的好處，要遠遠大于修士提供給宗門的利益。
一個修士帶來的影響總歸是有限的。
除開能力超群的悟道者不談，普通大乘修士，還不足以讓其他宗門忌憚。
只有幾十名大乘修士聚在一起，才能達到一定效果，讓宗門安穩。
而虛木將他一人的作用夸大，忽略其他后山長老的作用，認為凌霄每月提供靈草、丹藥的行為都是理所應當。
但他也不想一想，宗門給他提供了百年便利，而他給宗門帶來了什么？
壽數達到五六百年，如若沒有大造化，基本無緣飛升了。
可凌霄從沒有趕他們離開，哪怕在經過九星鬼崖一戰后，宗門實力大跌，上百名弟子戰死，凌霄忙得焦頭爛額之際，也從來沒有克扣過后山的供奉。
更沒有責怪過他們那時候沒有出關幫助宗門，而是安穩在后山修煉。
而虛木還覺得不滿足，認為劍光宗帶給他的東西都是凡品，不足以助他飛升。
可飛升哪有那么簡單？
靠著一兩個極品丹藥就能飛升的話，那天上的飛升者肯定比地上的修士還要多。
飛升本就是一人之事！
天道考驗的也從來都是個人心性。
劍光宗做了它該做的事兒，而虛木卻沒做到他該做的事兒。
“狗東西，放你活著離開都是凌霄心善！”
夜無寒心神微動，人影消失在原地。
……
虛木捂著傷口走在下山的路上。
他周身靈力在山上的時候被封住，下山的途中，他想盡辦法要解開身上的禁錮，可那幫老怪下了死手，哪是他片刻就能解開的？
是以，他只能暫時用微薄的靈力修復傷口，勉強達到可以走路的程度。
但想要恢復全部實力，還需要他找個地方靜養才行。
“真是麻煩，被趕出劍光宗后，我又得找地方修煉了，今天的事兒鬧得太大了，南境的宗門肯定不愿意收我，我只能去西境了……東境窮山惡水，能給我什么好東西？”
虛木一邊走，一邊念叨著。
一陣風從他頭頂刮過。
虛木捂住手臂上的傷口，眼神陰鷙地看著落在他對面的夜無寒。
“怎么，打算殺了我啊？”
虛木冷笑道。
夜無寒看著他此時的慘樣，好奇道：“你覺得我會留你一條命？”
“呵呵，當然不會，你現在可是悟道者，天之驕子，實力大增，怎會留我一條爛命茍活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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