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去了吧,你工作我跟著去像什么話。”阮羲的表情和語氣都很自然,陽光在她背后大朵大朵地盛放,臉側的陰影感明顯。
那一刻柔和感被冷漠中和,好像全世界都在用無盡的瑰麗為她加冕。
許多人都看愣了去。
她的美實在帶著侵略性。
這種侵略性在旁人眼里同吸引力掛鉤,可在男朋友這里,無形之中壓迫感和危機感便呈幾何倍數擴大。
商拾應從來不喜歡勉強她,倘若是以前,不去也就不去了。
但是......他眼神隱晦地掃過后面那輛車。
越頡那句未盡的話語驟然在耳邊響起。
心口那份若有似無的沉重感,像甩不開切不斷的藤蔓一般,纏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必須去。
他是相信她的為人,但是他也相信越頡他們的不擇手段。
今天,但凡她落單了,他們就一定有見面的機會,商拾應自認自己沒有那么好的修養,可以容忍他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單獨相處。
“阮阮,就當陪陪我,好不好?”
他直直地看著阮羲和的眼睛,語調雖然平緩,可語氣總歸有些低落深沉。
她沒辦法拒絕他,他在求她,即便他表現的并不明顯。
掙扎片刻后,眸里的情緒浮沉不定,沉默的那幾秒鐘,她確實在權衡利弊,指甲不自覺在包面上壓下了深深的甲印:“好。”
坐上這輛特殊裝改的小轎車后。
她雙手交疊,半靠著椅面,顯得有些沉默。
這輛車,阮羲和以前確實見過。
畢竟鶴南弦真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大多數人在見到那位之前,都會被帶走仔細盤問搜查,確定無害之后,才會有機會被帶到他的面前。
她見過許多人上過這輛車。
而自己,真的是頭一回。
她待在金陵的事情,別人可能不知道,但他一定是知道的,從她踏上國土的那一刻,他就知道。
自己躲不掉的。
手背上突然覆著了一抹溫熱。
她睫毛輕顫,側頭看了商拾應一眼。
神色自然地對他笑了笑,語氣溫柔平和:“怎么了?”
“在想什么?”
“沒想什么,就是有些口渴,想喝點甜的。”
“我讓康宇去訂幾杯奶茶。”
“車載小冰箱里剛好有加冰的奶茶,二位可以享用。”
前排的司機突然開口。
阮羲和跟商拾應都愣了一下。
一個眉心一跳。
一個心口一暖。
眉心跳了的那個,怕自家男人受不了刺激。
心口一暖的那個,感慨上面的人對他們實在重視上心。
他伸手,打開車載小冰箱的蓋子。
果然,里面放著一杯加冰的......嗯?紅豆奶茶?還有一杯玫瑰味的奶茶。
他下意識抿了下唇,腦子里有幾瞬的空白。
連兩人的口味都一清二楚,商拾應沒來由地后背驚起一層冷汗。
先前升起的感動,瞬間散的一干二凈。
沒人希望自己的一切展露人前,失去隱私的同時,也在失去安全感。
這人有意無意的一句話,或許只是在單純地提醒他們,又或者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下馬威罷了。
商拾應沉默地將紅豆那杯遞給她,自己則默默拿了玫瑰那杯。
車子在道路上疾馳著。
兩側的樹蔭被遠遠地甩在后面。
“今天的工作內容是什么?”
她捧著奶茶,側頭問了男人一句。
若非突然被帶上車,阮羲和其實并不關心對方的工作內容,畢竟無論是哪種親密關系,總要給對方留足空間和距離的。
她不喜歡過問對方的專業領域,同樣的,她也不喜歡另一半來插手干預自己的工作生活。
“去博物館熟悉一下需要講解的文物,資料畢竟不如實物來的清晰深刻。”
她不置可否地點了一下頭,指腹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包包上的雙c金屬logo,斟酌了片刻才開口道:“那一會你進去,我就不進去了。”
“你需要進去,我不想自己一個人。”
阮羲和摳了摳光沙發座椅墊子,眼角眉梢間都是掙扎。
“你這回性質不一樣,肯定有很多領導,我......內向社恐。”
“領導說他今天不來,您不用擔心這個。”
前排的司機又說話了。
阮羲和:......
商拾應:......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到達博物館時,果然有幾名特殊的工作人員過來,細致地將兩人盤查搜身詢問。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很刻意,卻也沒辦法叫人放松警惕。
從排查金屬物件的器材上下來后,兩人剛準備往前面走。
便有人自后叫住了她。
“阮小姐!”
兩人同時轉過身,還是方才兩次出聲的那個司機小哥。
他手里拿著那杯她在車上只喝了幾口的奶茶,一盒國宴的豆沙糕,還有一雙軟底寬口的平底鞋。
大抵是因為跑的太急,呼吸有些急促。
“阮小姐,博物館里面太大,這是先生讓我拿過來給您的,先墊墊肚子,另外,高跟鞋走路到底不方便,您先將就著穿,不合適了,我再去家里給您取。”
阮羲和:......
就......一切都特么挺突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