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諜戰劇里當特工 > 第25章 下雨的時候,他會想起隱秘的偉大
  嘀嗒,嘀嗒,嘀嗒……

  水珠急促地落下,砸醒了失去知覺的顧少明。

  地下工作者顧少明木然地抬起了頭,望向水牢天窗的方位。

  依舊一片黑云。

  昨天從審訊室的老虎凳下來,假gui子井下三郎告訴他,后天將對他們進行嚴厲的制裁:

  特別移送!

  特別移送,換言之就是扔進焚尸爐,然后挫骨揚灰。

  水牢頂部,凝結了厚厚的冰。

  水牢上面,是罪惡的焚尸爐。

  每當焚尸爐開始燃燒,冰便融化成了水。

  就像下了一場雨。

  倏忽之間,他死魚般的眼騰起了火焰。

  “我要活著!我要活著!”

  顧少明使出了最后的氣力,揮舞著鐐銬,猛烈地擊打著水牢的墻。

  嘶啞地吼聲,回蕩在陰冷的水牢里。

  嘎吱……

  幾聲怪響之后,數道暗光漏了下來。

  天窗開了。

  一張猙獰的臉,湊了下去。

  “安靜!安靜!”一個日軍憲兵指手畫腳,哇哇亂叫。

  “帶我見川本……”

  顧少明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旋即前胸傷口一陣隱隱刺痛,接著更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投降了?”日軍憲兵疑惑地問道。

  “我想活著!”顧少明閉上了眼。

  片刻之后,一只長梯緩緩地放了下來。

  兩個穿著防水服的憲兵順梯而下,蹚著水走向顧少明。

  咔嚓……

  憲兵將他上身的鐵鏈解開,卻沒有解開腳鐐,粗暴地拖著顧少明朝梯子走去。

  就像拖著一具死尸。

  在水牢里,顧少明似乎時刻能嗅到身上的尸臭。

  拖到地面上,焚尸爐里飄出的焦味,又蓋住了尸臭。

  顧少明想起一些傳言,敵人將半死不活的同志扔進焚尸爐,在高溫地烤炙下,他們會痛苦地用指甲撓著爐壁。

  敵人則會放出侵略者的獰笑。

  汪汪汪……

  拴在墻角的狼青,吃慣了人肉,一見顧少明,瞪著紅眼睛,齜牙咧嘴,躍躍欲試。

  鐵鏈被拽得“嘩嘩”作響。

  “你的,走!”日軍憲兵推了推顧少明。

  顧少明試著移動麻痹的下半身,卻怎么也邁不出一步。

  “幫幫我!”顧少明有氣無力地說。

  憲兵也不答話,拖起顧少明的胳膊,穿過無數的鐵門、鐵欄桿、鐵籠子。

  慘叫聲、哭罵聲、皮鞭聲、狗叫聲……充斥著顧少明的雙耳。

  他好像夾雜著聽見琴妹的慘叫。

  琴妹是他們情報組唯一的女同志,不過二十二歲年紀。

  她扎一個羊角辮,臉上常掛著笑容,嘴角淺淺的酒窩,就像天使留下的吻,充滿著純真可愛的氣息。

  顧少明將她視作妹妹,平時噓寒問暖,照顧有加。

  工作中,偶爾磕著碰著,琴妹都會痛苦地揉紅了眼睛,哎呀的叫喚半天。

  “她還怕疼嗎?她還會哭嗎?”顧少明喃喃自語,無法想像琴妹如何扛過敵人的酷刑。

  雖然日軍大尉鳩山紀夫一直聲稱:其他的同志已經“反正”。

  對于經年從事特工職業的顧少明來說,這不過是一種不高明的欺騙而已。

  記不清在地上拖行了多久,撞到了多少門檻,他逐漸發現雙腿竟有些了知覺。

  難道只有坐上電椅和老虎凳,顧少明才能感到它們屬于自己?

  嘩啦……

  顧少明聽到水的聲音,幾乎在同時臉上傳來陣陣刺痛,口鼻之間幾乎窒息。

  咳咳咳……

  顧少明劇烈地咳嗽起來,又接連打了幾個冷顫。

  原來,憲兵掄起一盆冷水澆醒了顧少明。

  瞇著疲憊的眼皮,他打量著這間熟悉的審訊室。

  昏暗的馬燈,被幾只飛蛾撞得“啪啪”亂響。

  老虎凳上,壓著半尺高的磚頭。炭火爐里,燒紅的烙鐵“嗞嗞”地冒著些許黑煙。

  還有那刑具架,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竹簽、皮鞭、鋼釬……

  “敵人做事認真,連刑具都擺放得齊整。”顧少明暗自苦笑著。

  那些刑具,都和他深入親密接觸過。

  兇神惡煞憲兵,拎起傷痕累累的顧少明,將他摁在了電椅上。

  這一次,敵人給了他從未有過的“待遇”:他的胸部以下,被繩索緊緊地縛住,雙手卻獲得了短暫的自由。

  張大炮坐在對面,翹著二郎腿,殷紅的皮鞭,在手中隨意地把玩著。

  瞧著傷痕累累的同志,張大炮恨不得現在就打開枷鎖,救出他們。

  但是他不能!

  紀律要求他不能!理智告訴他不能!

  顧少明從散落的頭發縫隙間,打量著張大炮。

  如果單從外表看,顧少明絕不相信井下是個殺人惡魔。

  因為和一般敵兵相比,井下簡直是儀表堂堂,器宇不凡。

  他身材頎長,體格勻稱,皮膚白皙,劍眉星目,嘴角時不時會揚起,露出神秘的微笑。

  在黃浦灘花花世界,這種貴公子長相,可是頗受貴婦名媛歡迎。

  誰成料想,人皮面具之下,竟然是一名殺人不眨眼的假guizi。

  “整一根?”井下隨意地掏出了兩根煙,作著甩出的姿勢。

  顧少明擺了擺手。

  前天電刑之后,他感覺肺部似乎燒透了一樣,時刻擔心煙圈會從身上哪個窟窿冒出來。

  煙霧裊裊升起,張大炮的臉愈發迷離了。

  刺鼻的煙味,嗆著顧少明接連咳嗽,卻又詫異了起來。

  這不是飛馬牌香煙嗎?

  顧少明是一名老煙民,聞著煙味就知道是飛馬牌香煙。

  飛馬牌香煙是山里鐵軍產銷香煙品牌,是為了解決鐵軍部隊供給、經費不足等燃眉之急。

  由于煙葉質量精良、制作流程規范,飛馬牌香煙煙味純,勁頭大,物美價廉,一經銷售,竟成了華東地區的硬通貨,堪比金條大洋。

  據說在偏遠的農村,你帶兩條飛馬牌香煙,去偽軍連長那轉幾圈,便能獲取一些情報。

  甚至在日軍中,迷戀飛馬牌香煙,也不在少數。

  日軍、偽軍萬萬沒想到,他們買煙的錢,被鐵軍換成了一顆顆射向他們復仇的子彈。

  所以井下抽飛馬牌香煙,也不算稀奇。

  濃烈的煙味,逐漸勾起了顧少明的回憶:同志們的身影,一一浮現在眼前。

  對不起了!我的同志們!顧少明心如默念,腸如刀絞,他知道自己走向一條不歸之路。

  “228,終于想活命了?”張大炮的發問,打斷了顧少明的思路。

  228是水牢的房號,也是敵人稱呼顧少明的代號。

  “我要見的是川本!”顧少明緩緩地說著,每一個字都吐得異常清晰。

  川本是特高課課長,顧少明心如明鏡,只有見到他,“反正”才有了意義。

  “和我說也一樣!”張大炮打量著顧少明那張蒼白沒有血色的臉,眼里假裝流露著不屑,“你姓甚名誰?”

  “不是早說了嗎?”顧少明冷冷回道,“我叫林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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