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上菜速度很快。
不多時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已經擺放在桌上。
同時還要了米飯。
白米飯如今也算緊俏糧食。
慶歌卻沒有急著動快子,雖不通文墨但規矩還是懂的。
“邊吃邊聊。”朱越先拿起快子吃飯,慶歌才跟隨動快子。
吃的很保守沒有表現的太著急。
但也不慢。
不過沒多久就停下了夾菜的頻率。
宋書堂見狀說道:“你放心吃,給家中打包的飯菜一會單點,不好拿這些回去。”
聽到如此話語慶歌才開始繼續夾菜。
看穿慶歌的小心思并不難。
“你剛才看到第幾張照片,才找到船上的人?”朱越問了第一個問題,是想要確認一下,慶歌是否真材實料。
“第一百四十五張。”慶歌吃飯都未抬頭。
朱越去看宋書堂,見其默默點頭,便沒有繼續試探。
隨后朱越問道:“聽說你父親和哥哥都是在前線死于日寇之手?”
一上來就直擊內心!
龍昊明白這是談話的手段。
先揭開慶歌的傷疤,將他架在火上。
之后他想要拒絕抗日,都會顯得不忠不孝。
且年輕人多好面子,難在如此場面之下拒絕。
談話的藝術就是達成目的。
但未免有些太直!
龍昊不滿的去看朱越,但他答應不能開口,如今也只能眼神攻擊。
對于朱越在這個時候使用談話技巧,宋書堂也是不太認可,但未達目的保險起見你也不能說朱越錯。
只能說換成宋書堂的話,他不會這樣講。
果然聞言慶歌吃飯的動作都變得緩慢。
“嗯。”
“想他們嗎?”
“有用嗎?”慶歌放下快子問道。
如何會不想?
可想有什么用?
“想報仇嗎?”朱越再問。
慶歌看著面前朱越反問:“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軍統局軍事處情報科一組組長,我叫朱越。”
雖不是聽的很明白,可慶歌也知道這是政府之人。
“征兵?”慶歌問道。
“你去前線運氣好殺幾個鬼子,運氣不好只怕一槍未開就要殞命,那不算報仇。”
“什么才算報仇?”
“攪得日寇天翻地覆,將其打出這片土地,才算報仇。”
慶歌聞言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看龍昊,又看了看宋書堂。
對于方才宋書堂看破他的心思,表示會給母親和妹妹另行點菜打包,他是有些好感的。
朱越談話技巧已經讓慶歌心里有些抗拒。
畢竟朱越沒有隱藏。
用的就是陽謀。
被慶歌感覺出來是正常現象。
對于慶歌投來目光宋書堂知道該自己開口,他說道:“現在給你解釋什么是情報工作,你一時間恐怕很難理解,只能告訴你非常危險,且這條路很難走,往往不是你認為的非生即死。
可能會背負很多你本不愿意背負的東西,戴上枷鎖起舞,但這是很重要的一份工作。”
“能給我父親和哥哥報仇嗎?”慶歌沒去聽如何危險,只是如此詢問。
“能!”宋書堂的回答很簡短,但很有力。
確實能。
他只是闡述事實。
“我母親和妹妹怎么辦?”
“我們會負責。”
“還能時常見面嗎?”
“不能。”宋書堂直接表示成為情報工作者,慶歌必須要換一個身份,家人反而會成為他的軟肋。
不見面是對家人最好的保護。
畢竟慶歌的發展方向應該不是軍統局本部,而是敵占區。
對于宋書堂如今說的全是實話,沒有任何藝術加工,朱越也沒有阻攔。
其實讓朱越來回答這個問題,他可能會說偶爾可以見面。
等到慶歌自己參與培訓了解情報工作之后,就會明白其中道理,不用急于現在回答。
但既然宋書堂說了也就說了。
慶歌有些沉思。
大家都沒有著急。
“怎么安排我母親和妹妹?”慶歌最后好似下定決心。
這個問題需要朱越回答,宋書堂沒有開口。
“你母親和妹妹會送去郊區新建的居民區生活,同時那里有很多學校,會送你妹妹去上學,同時對外講你父親和哥哥在戰場立功得到嘉獎,會按時按月給她們發放津貼。
至于你則表示在船上落水身亡,從此消失在她們的生活中,你應該明白這是對她們的一種保護。”朱越將與沉淥水商議的結果說出。
“可我母親身體不好,她可能承受不住再失去一個兒子。”慶歌有些擔心這一點。
龍昊幾度想要開口都忍住。
家庭確實也非常需要慶歌。
這個時候用家和國去比較,是非常不公平的。
“照顧家庭不是懦夫,也是勇士。”宋書堂笑著說道。
龍昊松了口氣。
可慶歌卻說道:“但可以告訴她我跟著杜叔叔去學習造船,被送去了外地。”
這個借口容易被拆穿。
畢竟學習總歸是要回來的。
但慶歌話語未落:“我母親身體不好,可能撐不了太長時間,這個謊言也就戳不破了。”
聽到這些話龍昊無聲嘆氣。
“好。”朱越答應。
“到時我可能不在母親身邊,我妹妹年幼懵懂無知,家母身后事……”
不等慶歌說完,龍昊立即說道:“我負責。”
“謝謝。”
“我在家等,讓杜叔叔來家里和我母親說就行,她最相信杜叔叔。”慶歌露出笑容說道,好像真的決定了之后,也就沒什么可怕的了。
“很危險。”龍昊提醒說道。
“我父親說他和哥哥出川是為了保護我和我娘還有妹妹,現在他們不在了,我娘和我妹妹由我來保護。”
此言之后再無人言語。
慶歌吃完飯,帶著叫人打包好的飯菜離去。
“狗娘養的日本人。”龍昊這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罵道。
“走了。”朱越起身說道。
回到情報科之后向沉淥水匯報,與紅黨交易之人已經確定。
此人名叫閻東,是炮兵技術研究處內的人。
閻東其實根本對兵工方面一竅不通,但他姐夫汪仁是炮兵技術研究處的領導人員之人,同時還是一個車間主任。
因此讓他負責其兵工廠內百貨公司、雙環餐廳、糧店、肉店的采買工作。
說白是將油水給自家人撈。
沉淥水看完資料之后說道:“閻東的身份顯然不足以接觸到軍火,看來問題在他姐夫汪仁身上。”
“這是汪仁的資料。”朱越已經提前準備。
汪仁的頭銜比較多,在金陵時便是研究處的負責人之一,且本身就是專業人才學歷高技術強,參與研究革新過幾次步兵炮彈的彷制升級,是立過功的人。
且在兵工署、軍正部乃至黨內高層都有關系。
如今僅僅依靠推理調查想要定罪,可想而知是不太可能,對方也不會束手就擒。
他們需要更加直接的證據。
“抓賊抓臟,對外放出消息說調查無果情報科放棄,然后安排人盯緊閻東、汪仁,他們現在是銷聲匿跡,可面對如此大的利潤誘惑他們不可能停手,之后抓個現行直接送去軍事委員會。”
沉淥水的安排沒有問題。
如今背后自私販賣槍械之人已經鎖定。
那么要做的就是抓現行。
對方這一次銷毀證據確實也足夠快,慶歌的出現是意外,汪仁、閻東肯定預料不到。
至于兵工廠人員照片,情報科要了所有兵工廠的照片,而非僅是炮兵技術研究處,只要后續調查無果不至于打草驚蛇。
朱越說道:“我們如此放棄調查未免有些太過突然,我建議先加大調查力度,甚至于和兵工署發生一些沖突,最后引起兵工廠的不滿,上向告狀說我們影響生產進度,從而命令情報科停止調查,這樣會更加對我們有利。”
“可以。”沉淥水立馬同意。
如果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誰,如此做會讓情報科陷入不利。
但既然已經鎖定,這些做法所帶來的影響,在情報科抓人之時就會煙消云散。
因此無需擔心。
現在演一場戲即可。
情報科調查不到線索,開始著急加大調查力度。
惹怒兵工廠和兵工署,使得上峰命令他們停止調查,便等待汪仁、閻東再此交易即可。
甚至于等風平浪靜他們可以主動和對方交易,引蛇出洞。
說完這件事情朱越繼續匯報說道:“慶歌已經同意參加培訓,對于他母親和妹妹的安排沒有異議。”
“早點安排好這件事情,送慶歌去訓練處。”沉淥水覺得不宜拖延。
訓練處最新一批學員已經早于三天前入學。
沉淥水此前打電話讓訓練處留名額,那邊還說已經開學,讓等下期。
還是表明慶歌天賦之后,訓練處才破格錄取。
因此要早點送去,免得課程拉下太多。
“需要重做身份。”朱越說道。
“身份問題我會安排人負責,弄好之后給你。”沉淥水說道。
朱越是沒有資格去重做身份的。
如今安置慶歌家里人,以及給他重做身份。
其實都表明慶歌已經是情報科的人。
去訓練處是培訓。
日后工作安排都由情報科負責。
從沉淥水辦公室出來,朱越就下令繼續調查,且還要更加認真,畢竟這幾日都沒有線索,朱越不滿很正常。
宋書堂與龍昊在第二天也參與到演戲中來。
惹怒兵工署朱越親自上。
畢竟換人也不合理。
至于兵工廠方面宋書堂和龍昊也帶人,略微影響了一下工作。
畢竟你也不好真的影響太多,再因此導致前線局勢受到影響,可就真的是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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