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蕭皇后看完上闕后，一滴清淚就從眼角滑落。
她也曾經風光無限，貴為大隋皇后，說是這天下間地位最高的女子也不為過。
但是就像這詞里面說的，這春去秋來到底是過了幾年，她自己都有些淡忘了，大隋也早就隨著歷史的大風煙消云散了。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看完這里，她有些無奈的笑笑。
是啊，那長安城還在那里，但是現在已經叫了大唐，聽說最近大唐已經打到突厥來了。
至于說愁，自己這樣的人，還有什么好愁的呢？
深吸一口氣，她又回到了一開始那種慵懶嫻靜的模樣，一雙秀目看著唐平兩人，很難讓人相信，她已經接近60歲了。
便是唐平這種見過現代各種美容保養的，也想不到她是如何駐顏有術的。
“說吧，你們是誰？”歷經兩個皇朝交替的女人，雖然可能因為一首詞有一瞬的心神失守，但是她不會始終沉浸在那種情緒之中。
想起剛才顧小棠純正的突厥話和唐平的大唐官話：“你們兩個一個是突厥人，一個是唐人？”
說實話，這樣的組合，出現在自己的營帳之中，她屬實是有些沒有想到的。
顧小棠取下自己的氈帽，露出一頭長發，又解開了圍著下巴的毛領。
“是你！”蕭皇后一臉詫異。
顧小棠被選為吉利可汗的妃子，雖然還沒有娶進來，但是兩人總歸是見過幾次的。
她本來以為會是大唐的人來找自己，但是沒想到會是顧小棠。
“見過蕭皇后！”顧小棠行禮說道。
“不用叫什么蕭皇后了，大隋早就沒了，哪里還有什么蕭皇后。”蕭皇后看著她的眼睛：“雖然我們認識，但是如果你不說你為什么在這里，我也只有叫人了。”
“我已經老了，能不惹的麻煩，我是不想去惹的。”
“不知蕭皇后對現在大唐和突厥的局勢怎么看？”
蕭皇后又詫異的看了一眼唐平，本來以為顧小棠才是主角，唐平就是個跟班，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個樣子。
“剛才的長短句是你寫的？”蕭皇后沒有回答唐平的話。
她一直在試探對方兩人之間的地位高低，并且試圖掌握這一次交談的主動權，所以對于唐平的問題，她選擇了答非所問。
“是在下一個朋友寫的。”
“朋友？你那朋友也亡國了？”蕭皇后輕笑一聲：“多好的長短句啊，被你的字給毀了。”
唐平略微有些尷尬，下定決心回到上河村以后有時間了一定要練練字，老是這么被人家嘲諷算個什么事兒？
“至于你說現在大唐和突厥的局勢嗎？呵呵，突厥輸定了。”
“蕭皇后就這么肯定？”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是現在大唐天子李世民雄才大略，若不是有完全的把握，他怎么可能攻打突厥？”
“突厥現在紛爭不斷，又被大唐打了個措手不及，連失兩座重鎮。而現在的吉利的小兒子比吉利都要差的遠，要是沒猜錯，最近他已經打算繼續北逃，前往陰山了。”
“但是那陰山是大王子的地盤，兩人打生打死了大半年，現在小王子勢弱，他是不會讓小王子進入陰山范圍的，必然會將小王子的大軍擋在外面，讓他和大唐大軍互相消耗，他才好坐收漁人之利。”
唐平只覺得一陣頭痛，先是顧小棠，又是蕭皇后，這些大唐的女人都有如此見解，加起來起碼都有一百零八個心眼子，要是以后誰還給他說古人傻他真的跳起來就給他兩個大筆斗。
“既然蕭皇后已經知道小王子必敗，那么就沒有給自己留下什么后路嗎？”
“后路？”蕭皇后輕笑一聲：“所以你今天是來勸降的嗎？我已經快要60歲了，這一生起起伏伏，好像也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了。又何必要費力去給自己找什么退路呢？”
“蕭皇后不需要退路，那楊政道呢？”
“你！”
唐平早就知道，楊政道其實就是蕭皇后的死穴。
她來到突厥，擁立楊政道為主，復立了“后隋”政權，定襄就是他們的領地。
只不過現在的楊政道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罷了。
“你到底是誰？便是我想給政道留一條退路，又豈是你能說了算的？”
唐平臉色一正：“在下唐平，大唐萬年縣子，新學館館長、大學士，同時也是太子李承乾和衛王李泰的老師。”
萬年縣子的身份對于蕭皇后來說微不足道，那什么新學館她也沒有聽過，但是如果他同時是太子李承乾和李泰的老師，那么就不一樣了。
“雖然我在大唐可能人微言輕，但是起碼我能保證楊政道在大唐衣食無憂，平安一生。”
這個保證倒不是唐平隨便給的，因為來的時候他就查過蕭皇后和楊政道的資料。
也知道大唐對于他們的態度，所以才敢做出這樣的保證。
“便是我相信了你，你又希望我做什么？”蕭皇后的回答滴水不漏，在沒有知悉唐平所有計劃之前，她絕對不會輕易的答應任何事情。
“策反康蘇密！”唐平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了來意。
康蘇密掌管著突厥三支虎師之一，絕對是重要的戰力。
如果能夠策反他，那么突厥必將士氣大降。
“呵呵呵，唐平是吧，你倒是打的好主意，可是你又憑什么覺得我能策反康蘇密呢？要知道現在在這磧口大營，他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必要投降大唐受那委屈呢？”
“這話，蕭皇后你自己信嗎？”唐平反問道：“誰不知道康蘇密本是吉利可汗的左膀右臂，也是有機會問鼎汗位之人。只不過因為跟著吉利可汗攻打大唐，其虎師折損最為嚴重，等他重整旗鼓以后，大王子和小王子已經統合了突厥其余各部，使得他只能依附其一。”
“但是這種事情小王子就真的不知道嗎？今天虎師又在擴容，還是康蘇密的虎師吧？幾次大戰，被推在最前面的是誰想來蕭皇后和康蘇密也是知道的吧？”
“與其在突厥成為小王子的眼中釘，為什么不加入大唐呢？人往高處走嘛，這突厥遲早就是大唐的囊中之物，蕭皇后能看出來，我不信康蘇密看不出來。”
“這里離大唐太遠了，即使大唐拿下以后，最多也就是在這里成立都護府，依然是要靠突厥人自己來治理突厥的。”
說道這里唐平偷偷看了一眼顧小棠，如果真的策反了康蘇密，那么大唐在拿下突厥以后即使讓顧小棠坐上了汗位，也一定會找一個人來牽制他，而這個人多半就是康蘇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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