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傷,祁碩就送陸存遠出門了。
一是怕許鹿回認出陸存遠來,二是陸存遠是真的忙,村里人病著不少人,他一天到晚不是在給人看病,就是在給人看病的路上。
有些家里沒人照看的,陸存遠還會熬好藥送過去。
祁碩剛開始還想躲著陸存遠,結果人家比他忙多了,時常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見到想躲,可是見不到又開始想念,祁碩跟著走出了幾百米,都快送出半里地了還跟著。
陸存遠等了許久,也沒有見祁碩要回去的意思,還被盯得背后發麻,忍不住提醒道。
“送到這里就行了,有事再讓人喊我。”
“好。”走了神的祁碩應了一聲,轉而又道,“許鹿回也不知會待多久……”
“沒關系,認出來也無妨,他們也不會把我怎么樣?”
其實能有五年的逍遙時光,陸存遠已經知足了。
大不了被召回去重操舊業,現在他更擔心的是祁碩的處境。
許鹿回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里,必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五年了,現下的京都不知是什么模樣了?
如今他們讓祁碩回京娶妻,恐怕是要動祁家的心思了。
京都的貴女背后都有家族勢力牽絆,祁碩這次回去恐怕又要陷入權力的旋渦。
祁碩不知道陸存遠所想,只是聽著陸存遠的語氣與前幾日不同,瞬間就有些激動了,眼神都亮了。
壓住心頭的竊喜問道。
“你……不是說不想回去嗎?”
陸存遠看著他的反應,覺得有些好笑。
就這么想讓自己去觀禮嗎?
明明這是他期待的,可是真的知道這小子要去議親了,反而覺得心里頭空落落的。
“按輩分,我和你父親才是一輩,你和小舞都叫我小叔,我是該去的……”
“我沒有叫過……也不會叫……”
祁碩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他最恨陸存遠用輩分壓他,就好像生的遲是他的錯一樣。
“不叫就不叫吧,放心里記著就行。”
陸存遠有些無奈地抬了抬手,抱著藥箱就要走。
轉身時,手臂卻被祁碩捏住了。
“你一定要這樣嗎?你明明知道的……我對你,對你……”
祁碩忍著怒火沒有叫出陸存遠的名字,理智告訴他這里離祠堂還不夠遠,許鹿回可能會看到,可是陸存遠說的話真的是要了他的命。
哪怕不是愛,
哪怕是憐憫,
可以嘲笑他的癡心妄想,也可以告訴他,他不夠格,但是能不能不要用他怎么也追不上時間作為理由。
陸存遠不知道祁碩為什么還要這樣,他都要議親了,難道不是該放下了。
胳膊上的痛感逐漸強烈,陸存遠怕祁碩失控,不得不提醒道。
“祁碩,謹言慎行!”
“謹言慎行?”
祁碩苦笑。
這四個字像是最后的稻草,壓垮了祁碩這只渴了五年,在沙漠中徘徊至今的駱駝。
腦中突然就乍現了周向陽那時候告訴他的“金句”,那些混賬流氓話。
他不就喜歡一個人么?什么一二三,先親了再說。
去他娘的,謹言慎行!
于是,祁碩就這么毫無預兆的,狠狠親了上去。
在一片金燦燦的油菜花田旁,
了卻了他多年的夙愿……
……
嘴上一暖,一痛,又一麻,
陸存遠隔了好一會兒,
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
第一反應是,這小子瘋了?
第二反應是,會不會被誰看到……
他用另一只手去推祁碩,又被祁碩捏住了別在腰后。
論“武力值”,十個陸存遠都抵不過一個祁碩,只是以前,一個有恃無恐,一個小心翼翼而已。
就算中間抵著一個藥箱,也不妨礙祁碩的動作。
就想被狼咬住了的兔子,陸存遠心中生了恐懼。
他上半身唯一能動的只剩下了眼睛,還有舌頭……
陸“兔子”想要罵人,卻被一心“喝水”的祁“灰狼”更近了幾步……
觸碰到不是自己的味覺器官,侵略性的氣味,在狹小的口腔中,糾纏在一處。
男人的吻,不是纏綿,而是占有。
執拗又生硬。
沒有技巧,卻十分火熱。
這種感覺瞬間讓陸存遠慌了,牙關一緊,狠心咬了下去。
等鐵銹味在兩人口中蔓延,祁碩這才放開了他。
陸存遠要罵人,卻看到祁碩已經紅了眼睛,嘴角掛著鮮紅,滿眼的絕望。
像是陸存遠再對他說一個字,他就能淚灑當場,再來個以死謝罪。
陸存遠的手指勒緊了藥箱,捏著皮質的帶子咯咯作響。
爭論從來不是陸存遠的風格,弱者才需要口舌之爭。
他松開了緊咬著的牙關,那張假臉“面無表情”也冷得像是結了冰霜,一個字沒有再說,轉身就走。
祁碩低著頭站在原地許久才動。
他忍不住笑了一聲,只是卻是一聲苦澀無比的自嘲。
他又一次搞砸了一切……
祁碩覺得自己可以去死了……
或者去醉生夢死,總之,什么都好,就是別讓他的腦子清醒了就行……
因為只有在夢里,他不用懼怕會被再次拋棄……
……
祁碩游魂似的往回走著,沒走多遠,風聲里傳來一陣嚙齒動物的咀嚼聲。
再一細看才發現蹲在路邊的周向陽。
只是他太過于高大,蹲下去時,比油菜花還高半個頭。
“你蹲那里干什么?!”祁碩被周向陽嚇得神經衰弱,努力調整著自己的表情,沒好氣地說道。
“拉屎。”
被發現后,周向陽也不慌,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他手捏著一個饅頭,又往嘴里猛塞一口,他媳婦做的饅頭就是香。
不脫褲子?
邊吃邊拉?
祁碩覺得周向陽簡直在侮辱他的智商。
“真是好心當成了驢肝肺,要不是我擋著,剛那一出好戲,就被那只什么鹿給看光了……”
“你,你們!?都看到了?”
祁碩頭皮一麻,一時間又是懊悔又是緊張。
“啃的部分,那什么鹿背對著,沒看著……”
周向陽啃了一口手里的白饅頭。
那時候許鹿回出來時,他也跟了出來,本來想要口頭警告一下這個總偷瞄他媳婦的家伙,結果……
周向陽大口吃饅頭,舔了舔嘴唇,嘖了一聲,流氓相十足地問道。
“你小子終于出息了一回,親了那么久,有沒有嫌棄你扎嘴!”
“滾你媽蛋的,周向陽!”
祁碩原本還低落的心情,瞬間就像找到了發泄口,一腳先過去了。
周向陽把最后一口饅頭塞進了嘴里,慢了半拍,差點沒擋住。
祁碩沒回答,只是全力進攻。
就算周向陽在皮糙肉厚,連續被祁碩這練家子這么打也吃痛。
“喂,你來真的啊?”
吃虧從來不是周向陽的風格。
周向陽還手,祁碩求之不得。
兩人從田埂上,打到了油菜花地里,霍霍了半片油菜花地。
最后兩人喘著粗氣,癱坐在地里。
身上,頭上都是花粉和花瓣,特別是祁碩的那一口大胡子,簡直就是個花粉收集器。
祁碩用力撣了撣,引得兩人都噴嚏不止。
“你……他么個混蛋東西……我幫你,你還動手!”
“下次記得,我上火的時候,別惹我……”祁碩揉著自己的下巴,后來那幾下周向陽也沒有留手,“不過,謝了……”
打了打了,鬧也鬧了,祁碩心里頭順暢了許多,起來拍了拍褲腿,伸手把周向陽也拉了起來。
“晚上,請你喝酒賠罪。”
祁碩舉起手想拍一拍周向陽的肩膀的灰塵,嚇得周向陽反射性的一躲。
兩人一愣,都笑了起來,勾肩搭背地往回走。
“行吧,這次是酒,不是醋了吧?”
“酒酒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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