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剛才那枚溫柔到令人陶醉的吻,僅僅只是因為醉酒識人不清而已。
那,此刻醉酒的人清醒了?
所以就這樣暴力而決絕的把他推開!
宋祈樂猝不及防滾落在地,耳邊聽著對方語氣焦躁的朝他呵斥。
“滾回你的醫帳去,憑你也配伺候本君!”
這話里充滿嫌棄厭惡,棄如敝履。
就像他宋祈樂是個多卑賤多不入流的角色,連跟舞姬一起侍奉都沒資格爬他遼東王君的床!
宋祈樂腦子懵了一瞬,跌跌撞撞扶著桌角站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被人喊來跑這一遭,當真是這人指名叫他來的?
指名喊他不是因為想見他嗎?怎么看到了又表現的...如此厭惡啊。
他步伐慌亂的逃下高位,走到底下撿起自己的藥箱拎在手中。
跑出王帳的身影是那么狼狽!
盡管身后的絲竹管樂聲還在響著,每個人臉上都是那么歡喜。
可宋祈樂逃出帳外時,只覺得迎面吹來清風...吹的臉頰涼絲絲的疼。
他來的時候心急如焚騎馬奔來,走的時候沒騎馬,背著藥箱一步步失魂落魄的走回醫帳。
過程中衣襟似乎濕了一片,他抬起袖子往臉上抹了一把。
察覺這是生平頭一次落淚,呆愣的看著袖口濕痕好一會兒。
他的淚不是因為平白無故挨打,也不是因為被舞姬羞辱。
掉眼淚是因為——
突然察覺自己太自甘下賤!
因為他聽見那人說‘想伺候我,憑你也配’,這句話就在他腦海中震啊震啊,他難受的要死了!
腦子里想的竟然是——
我怎么不配,我憑什么不配。
那我要怎樣才能配?
......
十八歲的宋祈樂,初生牛犢不怕虎。
從十五歲那天深夜在小寵嘴里,聽見呻吟著的‘王君’兩個字時,那一瞬間的心如刀絞是真實存在的!
過后他百般求證,才隱約意識到...這樣的心如刀絞名叫嫉妒。
他嫉妒那個小寵,竟然能用那樣嬌媚的語調喊人,能躺在那人身下輾轉承歡。
即便痛苦即便歡愉,又或者是被那人賜予一身的傷。
這對一個卑微仰頭期盼神明垂首的宋祈樂來說,都可以稱之為恩賜!
十五歲的宋祈樂總覺得是因為自己年紀小,所以即便臉長的不錯,身姿也算出眾,可王帳里那位還是不愿意多瞧他一眼。
直到十八歲這天,宋祈樂在挨了一巴掌并被舞姬羞辱后,才對一個結果恍然大悟——
根本就不是年紀小的原因。
那人王帳里進出的小寵...也有比他年紀小的。
真相血淋淋的擺在眼前。
那人就是討厭他就是嫌棄他,就是看見他就鄙夷煩躁!
可這是為什么呢?
他從來沒做過會讓對方厭惡的事情啊!
他從十歲開始就努力奮發的學醫,每天盼著那人打馬經過能瞧見自己有多努力。
這么多年.....這么多年!
宋祈樂失魂落魄的回了醫帳,沐浴之后赤身站在銅鏡前!
他困惑的盯著銅鏡里的自己,臉頰上的巴掌印兒還沒處理過。
但即便臉上有傷,也掩蓋不了少年軀體的健美欣長。
他就這么不著寸縷的站著——
在燭光昏暗的帳篷里盯著銅鏡里的自己,一寸一寸審視。
從光潔的頸子看到略有起伏的胸膛,又看到結實平坦的腹部,最后抬起雙手箍上自己的腰身。
他看著鏡子里青春洋溢的美好軀體,顫著嗓子喃喃自語。
“...我的腰,不細么。”
“是了。”
“能被他收帳的那些人,不論男女都...十分纖瘦呢。”
“要瘦,要再瘦。”
宋祈樂斷斷續續的低聲告誡自己,心底委屈迷茫無措到極致,轉瞬又想起什么。
十五歲那天在王帳內室里救治小寵的時候,小寵下身是光潔的。
所以...所以......
他顫著指尖從木柜里拿出一套器具薄刃。
醫帳里什么都不缺,更不缺能除毛的剃刀。
燭光搖曳,少年單腳踩在浴桶邊的矮凳上,正在為仰慕那人做著不合身份且下賤的事情!
但他甘之如飴,他愿意的。
只要自己能再被那樣橫抱一次,再感受一遍那樣溫柔繾綣的吻。
那這一切就都值得!
......
師父宋清是個刻板不茍言笑的人,但總愛把一句話掛在嘴邊。
“宋氏門徒眾多,能傳我衣缽的唯有祈樂一人,這孩子循規蹈矩明辨是非,是個安分踏實的孩子。”
循規蹈矩,安分踏實。
十九歲的宋祈樂坐在醫帳前曬著太陽搗藥,聽見這句話之后,抬眼看了看太陽。
瞇眼盤算著自己最近研制的新毒該拿什么動物來試,是兔子還是牦牛?
如果要給那人用藥...還是牦牛的體格更妥當些!
這一年里,他又替師父去過王帳幾次。
現在已經能面不改色的幫那些被‘寵幸’過的小寵處理傷勢。
那些傷勢都是一樣的猙獰淋漓,不免叫人想到是怎樣龐大的巨獸...才能把人傷成這樣。
但宋祈樂不怕,他只是每每給小寵們處理傷勢的時候,都故意弄疼他們。
也有因為他手重,當場就撒嬌朝床上告狀的。
宋祈樂連說辭都想好了,比如:不怪小醫,是他們身嬌肉貴耐不住疼。
但床榻上那人從來沒有干預過,甚至會訓斥小寵閉上嘴。
不管那人是出于什么原因對待小寵的時候總是不耐煩,但宋祈樂看在眼里都是高興的。
他安慰自己,不論是小寵還是美人...師父說了,這是男人間的逢場作戲,不收用就是不給面子。
宋祈樂有時候會在心底泛酸任性的罵幾句,什么男人間的面子,說白了還是那人自己不潔身自好。
偶爾他的嘟囔被師父聽見,師父就皺眉瞪他——
“他要是連這種淺薄的俗樂都不能有,活著當真是沒半點樂趣了,你不懂,不許在背后妄議。”
宋祈樂聽的一知半解,但心底也隱隱接受了這個結果。
他想著——
如今是因為自己的計劃還沒得逞,等自己能擠到那人床上去......
到時候,他定會像草原最兇的猛禽,誓死捍衛自己的地盤!
絕不叫別的蟲啊鳥的再往那人榻上飛!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