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夏：嗐，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這種道理還是很淺顯的嘛。
師夫人雖然還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打眼就瞧見自己捧在手心里養大的嬌嬌眼圈紅和撲過來，心頓時就疼了。
她都顧不上周圍其他人，連忙伸手將人攬到懷里，輕輕拍了拍：“娘的乖乖，不哭不哭，說的什么胡話，誰丟人你都不會給母親丟人。”
說著，又把一旁呆住的師清夏也攬到懷里，當著眾人的面明目張膽表示對兩個的女兒的疼愛，溫柔安撫了幾句，抬眼看向師清瀾，“瀾姐兒也在，可知這是出了什么事？”
師清瀾：“……”
師清瀾也意外呢。
她出嫁前也是住在師家這大院子里，雖然師清怡不常出門，但多少也有過幾次接觸。她以前對這個前四妹妹的印象，一直很單薄，覺得對方就是個身體不好、性格內斂的小妹妹。
除此之外，便沒了。
今日倒是品出一些不同來，但師清瀾覺得這才是師家女該有的姿態，也不覺得沈半夏直接跟人嗆聲有什么不好，反正她有理她就是對的。
但師清瀾沒想到，這小妹妹還會變臉呢！
不過……
挺有意思的。
師清瀾輕咳一聲，走到師夫人跟前，先屈膝行了一個晚輩禮，然后才道：“聽聞是那邊幾個小姐，當著兩位妹妹的面，說了些不好聽的話。”
師夫人皺眉。
被提到的三人被人群刻意讓出道，方便師夫人一眼就能看到。
眼瞧著事情越鬧越大，到這種時候再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再者，這是師府，進出都有人看著，就是跑又能跑到哪兒去？
那粉裙少女咬了咬唇，裊裊婷婷越過人群上前，屈膝行禮，“晚輩、晚輩見過夫人。”
師夫人眉眼透出幾分冷意，不見方才那溫柔安撫的模樣，淡淡道：“你是誰家的姑娘？”
粉裙咬咬唇，似乎還有些不想說。
然而她不說，這里有人卻識得她，人群里冒出一道清脆的聲音道：“她是范家二房的小姐。”
師夫人唇角扯了扯：“范家？哪個范家？”
范三娘咬了咬唇，知道這時候無法回避，心中埋怨自己方才就不應該配合劉瑩，偏被當事人聽到了。
這三人，粉裙的范三娘是戶部尚書那一個范家的二房記名嫡女，人稱范三娘，大名還沒有。戶部尚書范蒙是范三娘的祖父，范家長房二房都是嫡出，三房四房是庶出，恰好范家與師家有舊，范蒙又與師承望同朝為官，這才讓范三娘有機會過來赴宴。
嘴里沒一句好話的那個確實有那么些身份，劉家的小姐。劉家不是什么世家，也不是什么權貴，但劉家在宮里有個目前還算受寵的娘娘，連帶著劉家在上京里也有兩分臉面。
有，但不多。
至少在師承望這個重臣面前，劉家娘娘再受寵，劉家也是不敢得罪師家人的。
畢竟，如今在位的這位德熙帝，不好女色，連帶著后宮的娘娘們無論受寵還是不受寵，對宮外這些人家的影響都不大。
劉瑩是劉家嫡女，但是繼室所出，這位繼室出身宗室，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劉瑩覺得自己的身份特別高貴吧。
這是沈半夏聽明白二者身份后的想法。
至于那啥也沒說就被牽連進來的第三人，也是劉家女，但她是原配嫡女，地位不必言說。
這時候劉夫人也收到消息，趕了過來，見這里圍了這么多人，頓時面色有些難堪，輕咳一聲道：“這個……師夫人，今日……”
師夫人拍拍沈半夏，輕輕放開懷里摟著的兩個女兒，轉身看向劉夫人，眉眼間還帶著冷氣，問道：“劉夫人，今日師家宴請賓客，為的是什么，我想劉夫人應當心中清楚才是。”
“劉夫人想說什么，我也猜得到，無非就是小孩子家家年紀小，還不懂事，胡亂說了些話，對吧？”
想說的話被主人家先說了出來，劉夫人表情頓時就有些尷尬了。
師夫人表情不好看，但卻不至于毀了自己的儀態，端端正正立在那兒，話卻跟刀子似的：“劉小姐確實年紀小，我也沒有要怪罪她的意思。”
周圍人聽到這話，互相對視一眼。
師清夏聞言，下意識拉住沈半夏的手，皺了皺眉，想說什么。
沈半夏拉住她。
師夫人對她是真心還是假意，沈半夏覺得自己不至于這都看不出來，這會兒這樣說，肯定不是她們以為的那樣，打算輕輕揭過此事。
但劉夫人以為是這樣，面上放松下來，露出一抹笑意，道：“師夫人大氣……”
師夫人：“劉夫人別急，我還未說完。”
劉夫人一頓。
師夫人道：“這小孩子出生起就如同一張白紙，言行舉止都是大人教出來的，對外間這些事的吸收理解，那也是受大人影響居多。我不怪她，是因為她年歲確實還小，見過的聽過的都是從旁人口中得知，理解的東西也不同。”
“我就想問問劉夫人，你們劉家是怎么說我兩個女兒的，才會叫你女兒在今日我女兒的喜宴上，說出那些難聽的話的？”
“是不是你們劉家私底下就覺得我們師家上不得臺面，漏出這樣的口風，叫你女兒聽到了，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劉夫人聞言，僵住。
師清夏湊到沈半夏耳邊，氣聲說道：“哇，娘她好猛，咱們這是要跟劉家撕破臉了嗎？”
沈半夏：“……”
別問，問就是她也不知道。
她也覺得師夫人好猛啊。
跟她預料的相差有點大，但是不得不說，確實很爽。
但……這樣真的不會影響師家在朝堂上的關系嗎？
劉夫人那涂得紅紅的嘴唇張張合合，半天才勉強扯了扯唇角，說道：“這、這怎么可能呢呵呵，師夫人這話說的就有些偏頗了，我家老爺一向敬重師丞相，怎么可、可能……”
師夫人眼神淡漠地看著她。
劉夫人眉心皺了皺，眼神里透出幾分不耐來，明顯是覺得師夫人小題大做了，卻又不得不想法子將這事圓過去。她以為自己情緒遮掩的好，殊不知眉眼間全露了出來，便顯得那看著雍容的面容也有幾分刻薄來。
偏這時劉瑩沖過來，沖師夫人吼道：“話都是我說的，你要說就說我好了，欺負我娘算什么本事！”
眾人：“……”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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