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咬著嘴唇不甘心的說道。
“京海大橋的建設是京海的重中之重，這次機會難得。”
“建工集團雖大，但底細實在是不經調查，我想利用這次的政府工程，趁機洗白建工，做一把漂亮的賬。”
“到時候建工就能逐漸的走向正軌了。”
“泰叔，你之前不是也支持我的嗎？”
泰叔幽幽的說道：“凡事都有個度。”
“你解決事情的方式，就是喂飽了那些外人，讓外人跟你站在一起。”
“為什么高啟強失敗了？因為高啟強想的是把利益給自己人，外人不重要。”
“你們兩人都是極端。”
“我曾經以為程程你能明白，也能懂，所以放手讓你去做。”
“一個集團就是一個大的社會，讓他們出力，卻不給他們吃飯，你覺得你能干多長久？”
“先下來吧，把工程部的事情交接一下。”
“我對你依然十分信任，但你的做法確實是不符合建工集團的利益，更不符合上面的利益。”
“上面想要什么，你清楚嗎？”
“我們這些小蝦米啊，都是依靠著上面活著，你把政績全送給了孟德海，孟德海又不是我們自己人，你懂嗎？”
“現在上面對你不滿，下面又開始造反，你不適合待在建工集團了。”
“出去轉轉吧，歐洲，夏威夷，到處去轉轉，休息兩年，然后回來，我依然會給你最大的支持。”
“畢竟現在高啟強的心已經變了，我只剩下了你。”
這話聽起來特別讓人感動，但實際上都是鬼話。
所有人都知道縣官不如現管。
程程為泰叔，為建工集團蹲了幾年的苦窯，建工集團的人都投靠了別人。
如果現在在京海大橋這個關鍵時刻，程程退場了，最終建工集團還有她的位置嗎？
她可不想就這么當個花瓶。
程程不是為了錢，她就是為了證明，她的能力很強，比任何人都強。
可程程不敢再說了。
她心里很清楚，她跟高啟強不一樣，建工集團太多不能提及的內幕，太多不能調查的東西，她都掌握著，她也都清楚。
高啟強可以走，因為高啟強接手之后，那些事都是他自己去辦的，能清掃后路，是他自己的本事。
可程程不是，程程知道的太多東西，都是泰叔和老一輩人的老底，甚至是徐江和白江波為了集團做的事情。
但程程始終是個女人，于是只能失落的離開了。
就像泰叔說的，實際上程程已經輸了。
但這也在泰叔的預料。
程程斗不過高啟強，更斗不過泰叔。
程程此時也已經平穩了心態，準備離開京海了，這里的漩渦，恐怕她也已經出局了。
可是……誰都沒想到，一則巨大的新聞突然活躍在電視上。
“據傳，中央派遣了調查組下放到京海，準備徹底鏟除京海的罪孽。”
“他們為了人民安定生活，為了京海的社會和諧……”
泰叔眼神陰冷的看著電視，耳邊的電話一直在說著什么。
“你的證據已經擺在了李書記的桌面上，現在誰都保不住你。”
“建工集團必定要破滅了，這次下來的人，誰都插不上手。”
“我懷疑，可能是趙立冬下手了，但你詳細的證據，趙立冬是沒有的。”
“現在你只有一條路，找到那個人，干掉他，建工集團還有一線生機。”
“否則調查組一到，這人一旦跟調查組聯系上，就徹底完了。”
“陳泰，我知道你的妻子和家庭都在國外，隱藏的很好，一旦出事，你知道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你清楚。”
陳泰悶聲說道：“我知道了領導。”
電話關斷，陳泰看著電視上的報道，臉上漏出詭異的笑容。
突然一瞬間臉色一變，手中的茶壺狠狠的砸在了電視上。
電視直接碎裂，節目也消失了。
陳泰呼呼的喘息著，似乎承受不住這么大的運動量，當然也有可能是被氣的。
“干得好啊程程。”
“沒想到，徐江沒翻天，高啟強沒翻天，竟然是你翻天了。”
“人心隔肚皮啊……”
“本想顧念著這么多年的伺候，和你對集團的大功勞放你走。”
“現在看來，你是想找死啊。”
同一時間，電視節目上，秦越皺眉說道：“我們沒動手，而且我們沒有陳泰多少證據，而且如何上達天聽，直接派了調查組下來？”
“難道真是程程所做的嗎？”
“很明顯這次是上面手上真的有證據了，否則不會這么大張旗鼓。”
高洪星恍然大悟的說道：“怪不得這么利索就去香江了。”
“老表，你這步棋，還真是幫了自己又幫我。”
能牽扯到泰叔的事情，一定不是近幾年的事情。
因為近幾年，泰叔已經不怎么理事了，當著自己的太上皇，有著自己的白手套，過的瀟灑著呢。
這幾年建工集團發展壯大，都是因為高啟強在做事。
他做事嚴謹，手段隱蔽，哪怕是得罪了人，就算是平民，事后都會予以補償，所以沒留下什么后患，這是高啟強在位之時，建工集團名聲好的原因。
之后建工集團內斗，程程上位，反而因為利益分配和老一輩人的沖突下臺。
這一切都牽連不到泰叔。
能牽連到泰叔的，只有建工集團的發家史，甚至白江波，徐江之前的事情，那些事情，高啟強是不可能清楚知道的。
只有一個人知道，并且現在只有一個人有這個動機。
那就是程程。
當然，這是泰叔這樣以為的。
實際上，這就是泰叔這老一輩人的刻板印象了。
高啟強沒這么簡單。
他在進入建工集團之后，就一直在查證泰叔以前的事情，包括徐江，包括白江波。
他或許確實比如程程知道的詳細和更多，但他掌握的，也足以讓建工集團致命，掉落深淵了。
資本的積累，本就帶著血腥，這是無可避免的。
泰叔那個年代，自然會有更多的殘留，這些殘留都是見不得光的，甚至是擺平不了的。
只是知道的人很少，清楚的人很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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