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招娣一人拎著所有人的餐盒回來，剛進房間，就終于松了口氣，將餐盒隨手扔地上，轉身仿佛死尸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感受著房間是空調傳來的習習涼風，這才感覺整個人稍微活過來一點。
至于為什么不讓其他人去買東西，陳招娣已經不抱希望。
李哥去踩點，剩下兩人還要研究撤退路線。
至于其他幾人，都是前兩年頻繁出動，已經被警署通緝。
雖然被發現認出的可能性不大，但萬一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滿盤皆輸，自然不會去賭這個概率。
等所有人吃過飯已經是大半個小時之后，陳招娣總感覺房間中似乎少了些什么，一股別扭感涌上心頭。
直到環顧一周，才發現李哥不知道在哪。
“李哥沒在，踩點也該回來了吧？不會出事了吧？”
陳招娣瞬間想到最壞可能。
“他是老手，一直只負責踩點，不會出問題。”
梅姐點了根煙，沒有在意。
他們是比較謹慎，但疑神疑鬼就有些過頭了。
本來李哥回來，吃過飯就要準備商量明天的動作。
但因為李哥缺席，只能稍微往后拖一點了。
警署，問訊室，李哥一臉茫然的環視周圍。
看著這個只在電視新聞和自己噩夢中出現的場景，大腦陷入宕機。
“是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是我中暑昏倒的噩夢！”
李哥心中不斷告訴自己，一切只是一場夢。
牙齒咬上舌尖，狠狠用力！
嘶！
鉆心的痛楚讓李哥眼眶泛紅，一個大男人險些哭出來。
“這里，是警署，我不是在做夢……”
“姓名？”
“李飛。”
“年齡：40。”
問詢室里，在安新威嚴目光的壓力下，李飛神情恍惚。
在簡單信息問詢時，大腦飛速運轉，回憶著以前提前訓練的種種說辭。
“你們團伙多少人？”
“六……啊？什么團伙？”
李飛差點脫口而出，反應過來后，只感覺寒毛炸裂。
“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再回答，你的回答都會被記錄在筆錄中，都將成為未來立案調查，乃至法庭調查的依據！”
安新語氣冷冽，慣例敲打著。
“我，我真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
短暫的慌神后，李飛理清思緒，明白自己現在應該做的，就是硬抗！
演練中的話術在真正的警署警員面前可能會因為緊張，說錯說出不該說的。
但只要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一普通路人，即使是資深民警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
果然，隨著李飛一問三不知，半小時后，看著安新離開，李飛心中的石頭終于落下。
腦子轉動間，李飛瘋狂思索著。
自己馬上要金盆洗手了，結果最后一趟翻車，可就成大樂子了！
想到自己團伙十來年來的拐賣數量，和相關法律的制裁量刑，李飛頓時又打了個激靈。
“應該是湊巧吧？不能真的發現我的身份，我只負責踩點，正式行動一次都沒出過，警署不應該認出！”
“是，沒錯，一定是瞎貓碰到死耗子！”
李飛心中安慰著自己，但額頭不斷滲出的冷汗讓他擦了又擦。
“我們抓到李飛了，但他不認供，手機也在第一時間被他恢復出廠設置了，現在只能等網警部門的兄弟們從大數據下手，看能不能抓到團伙窩點！”
“我覺得有必要說下，大數據提取也需要時間，犯罪團伙可能在此之前察覺不對跑路。”
“但我們之前聊的，小沐的安全絕對會有保障，我們三四便衣同事都在守著呢！”
安新知道，時間長了，犯罪團伙會跑路，甚至在跑路前，也有對原本的目標造成難以挽回的傷害。
所以他特意安排幾個便衣保護小沐。
“我方便去看看李飛嗎？”
楊錦榮目光中流出一抹寒意。
如果早點交代，案件早點辦妥，小沐就不會有遇到傷害的可能。
但是卻因為李飛，讓人販團伙察覺到不對，甚至強行對小沐下手！
安新沉思片刻，按說是不能允許外人進入臨時看管和問詢的區域，不過楊錦榮只是看看，隨便聊兩句，倒也沒啥。
臨時看管室中，剛進門，楊錦榮的目光就落在李飛身上。
李飛心臟狂跳，眼前身著休閑西裝，戴著金邊眼鏡的年輕人讓他遍體生寒仿佛要墜入冰窟！
“你們，良心還在嗎？”
楊錦榮本來以為看到人販子，自己的情緒會激動，自己會去斥責。
但真正看到李飛，一個中年農民工的樣子，臉和手上的褶皺橫生，又皺又黑的皮膚給他填上幾分質樸，活脫脫一個經典農民工的特征。
在看到他之前，楊錦榮怎么都不會把這樣模樣的人和人販子混為一談。
現在親眼看到，楊錦榮只感覺心底發寒。
這么一張憨厚親和的面孔下，造就過多少個支離破碎的家庭？
楊錦榮只有一個想法：要讓這些人為自己的行為懺悔，為自己的行為悔恨終生，為自己的行為付出足夠的代價！
看著李飛裝出一臉無辜的迷茫神情，楊錦榮眉頭皺起，強壓下心中寒意和惡心。
“有句話叫，人在做，天在看！”
話音落定，楊錦榮沒有再多逗留，留下真正陷入一臉茫然的李飛后，徑直離開。
“這人怕不是傻了，真有什么報應早就來了，老子還能淪落到被你們抓到？”
李飛心中嘀咕，沒看不到楊錦榮轉身時，一道光華從他身上激射出來，落在李飛的眉心。
“叮，宿主已成功使用噩夢符，被使用者將根據自己的潛意識去生成噩夢，并在噩夢中沉淪、尖叫！”
系統提示音在楊錦榮腦海中響起，卻沒讓他有絲毫太多情緒波瀾。
“既然你認為自己可以逍遙法外，那我就讓你知道，法律是作為底線，保護大家的。”
“踐踏法律，將法律視之無物，那么也要做好接受別人越過法律制裁你的準備！”
李飛重新坐在，心中惦記著梅姐等人。
“只要梅姐他們不被抓到，警署是查不到我問題的！”
“家里也只知道我出門打工，找到家里都沒事，問起在哪里工作就是工地，人員流動大的工地不信他們還能查處個什么蛛絲馬跡來！”
自己等人作為專業團伙，肯定是有很多預案的，冷靜下來分析一番后，李飛徹底松了口氣。
哼著不知名的曲調，在莫名的困意下，李飛倒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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