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辦公室收拾好東西，騎上自行車，跟在王科長后面，一起去了一個館子，這是一個獨門的小院，連招牌都沒有。
一看就是那種私房菜，什么時代都一樣，有些人的資源，總是比一般的老百姓豐富。
王科長說道：“等會進去，看我眼色行事，都是廠里的大領導，有一點記住了，千萬不要多話。
另外吃完飯，不要隨處亂講，這對你不好，明白嗎？”
曹龍象身體站直，表情嚴肅的說道：“科長，您放心，這些我懂，保證不給科長丟人，另外我保證只字不漏。”
“很好，大象，我很看好你，以后好好干。”
“多謝科長提攜，以后一定好好跟著科長干。”
進了房間，已經有好幾個人。
一個人說道：“老王，你可來晚了啊，你要是再晚一會，李主任說不定比你還早到呢？
這個年輕人，是你們科那個大作詞家啊，好家伙，夠年輕的，難怪大領導贊不絕口，等會咱們多喝幾杯。”
王科長放下東西，給曹龍象指了一個座位。
說道：“周科長，我們宣傳科，最近不是事多嘛，耽誤了一會，等會我自罰三杯，算是表示歉意了。
大象，我來你給你介紹一下，在座的領導，省得以后在廠里見面，還不識真佛。
這位是咱們廠工會劉主席，這位是咱們后勤處副主任張主任，這位是咱們保衛科的劉科長，這位是運輸隊的錢隊長。
這位可是咱們的財神爺，財務科的孫科長，還有這位是咱們采購科的周科長，也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科的得力干將曹龍象。
周科長剛才說的大作詞家，就是他，一首《時代號子》寫出了我們工業人的心聲啊，今天他可是主任點的將。
大象，給各位領導問好。”
介紹完，那個劉主席仔細看了曹龍象一眼，沒有說話。
曹龍象站起來，說道：“各位領導，我叫曹龍象，今天承蒙主任看中，讓小子過來給各位領導做做后勤，如果做的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希望各位領導多多包涵。
周科長你夸獎了，我就是冒打冒撞的寫了幾個字，沒想到能編成歌曲，還能有如此殊榮，都是我們科長教的好。
另外，我們來的晚，都怪我工作沒完成，耽誤了一會，等會我代替王科長給各位領導賠不是，三三得九，等會我自罰九個，請各位領導海涵。”
剛說完，運輸隊的錢隊長說道：“我說呢，名字怎么這么熟悉呢，曹龍象，你們都知道咱們廠從北汽進了三十五臺卡車。
但是你們知道怎么來的嗎？
我告訴你們，這小子可是大功臣，一個人干翻了北汽的所有人，包括那邊的張廠長，從供給十二臺，一下子給到了三十五臺，還送一年的汽車養護，硬是要得。”
這話一說，好幾個領導都說開了。
英雄出少年。
強將手下無弱兵等等。
曹龍象趕緊又站起來，說道：“錢隊長，各位領導，能從北汽拿到車，可不是我的功勞，都是主任的面子大，還有劉副廠長在邊上敲邊鼓。
靠我，估計就是喝干了北海都不行。”
“你小子是個會說話的，我是越來越喜歡你這個小子了。”
一個聲音傳了進來。
李主任聲音沒落，人就進了包間。
除了劉主席，其他人都站起來問候。
“主任來了。”
。。。
李主任說道：“都坐，別客氣，都是自己人，難得聚的這么齊，今晚大家不醉不歸，但是咱們不勉強，能喝多少喝多少。
畢竟身體重要嘛，不能傷了腸胃，寒了婆娘的熱心。
今天劉主席能來，蓬蓽生輝，我的酒量你知道，專門給你請了一個陪客，就是咱們這個曹龍象，別看年紀輕輕，能喝的很。
大象，今天你可得把劉主席陪好了，你別看咱們劉主席現在不動手了，以前也是咱們廠里的一支筆，你們都是文人，可得好好的聊一聊，劉主席隨便露一手，都夠你吃的了。”
劉主席說道：“你這個老李，你這張嘴，算是領教了，能活死人生白骨，不過這個大象，很對我脾氣，今晚上接著老李的廠子，咱們倆切磋切磋。
今天大伙都高興，算是給李主任提前祝賀一下子，老李趕緊來坐，都等你了，這個位置可是買單席，除了你，別人可不敢坐。”
等到李主任在主位上坐定，王科長問道。
“各位領導，那莪去安排上菜了？”
“那行，老王，辛苦你了。”
王科長出去后，采購科的周科長問道。
“主任，剛才聽劉主席說的提前祝賀，是個啥情況，方便讓我們沾沾喜氣不。”
后勤處副主任張主任說道：“老周，你急啥，等會主任肯定要說的，這酒還沒有喝，你都多了啊。”
運輸隊的錢隊長說道：“那是，不過老周也是想著給主任賀喜呢，一片好心，我是大老粗，我就認準一點，跟著主任干，肯定沒錯。”
曹龍象看著今天的這些領導，算是廠里的要害部門，但是負責生產的部門一個都沒有，看來都是李主任的班底了，劉主席估計是知道了什么消息，才參與進來的。
但是看著說話的幾個科長，彼此之間還是有摩擦的。
李主任聽完，沒有說話，拿出一包白盒沒有印刷字樣的煙，抽出一支遞給劉主席，說道：“劉主席，這是在朋友那順了包煙，您嘗嘗。”
劉主席看了看煙的包裝，眼角內斂了一下，說道：“這個可是好東西，李主任神通啊，那我今天開開葷。”
說著接了過來。
李主任自己也抽了一支，給自己點上，然后往桌子上一丟，說道：“你們也嘗嘗，我也就弄了兩包，抽一支少一支，可別說我有好東西不給你們分享。”
保衛科的劉科長抓起煙盒，先抽出來一支含在嘴里，說道：“主任今天可是個大家漲見識了，來，你們都嘗嘗，一人遞了一支。”
就是曹龍象也沒有錯過去，也發了一支，發完，順手把煙盒放在自己的手邊。
財務科的孫科長點燃吸了一口，吐出一團煙霧。
“難怪是御用的，味道真是不錯，老劉，剩下的你可不能裝兜里啊，大家都有份的，誒，大象，你不會抽煙啊？
這可是好東西，可不能浪費了。”
曹龍象說道：“孫科長，我還沒有學抽煙。”
劉主席吐了一個煙團說道：“大象，你還年輕，煙這個東西，晚點抽也好，對了，今年多大了。”
曹龍象站起來說：“劉主席，今年十八了。”
“你這夠年輕的，以后多來工會跑跑，咱們好好的聊聊，老王這是撿了大便宜了，筆下功夫不弱，你有幾篇稿子寫的很好。
寫安全生產的那個就很好，言之有物，你要是在宣傳科待膩歪了，就到工會來，我這正需要你這樣筆力的年輕人。”
沒等曹龍象說話，李主任說話了。
“劉主席，大象進廠，可是我安排的，他可是我八叔的得意門生，我也是按他的意思，給安排到宣傳科的，跟著馬杰打打下手。”
劉主席看了曹龍象一眼，說道：“哦，我說呢，你八叔那個老倔頭，居然會開后門，看來大象真是隨了他的心意了，那就不說了。
大象，我跟你老師可是同學，別的不說了，以后咱爺倆好好的親近親近。”
曹龍象站起來說道：“謝謝劉主席，我以后肯定多去向您請益，到時候，您可別嫌我煩啊。”
“那不能，誰不喜歡年輕人，跟你們聊天，我都覺得自己年輕了，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其他幾個人開始附和。
“就是，看見這小子，我都覺得自己老了。”
“那可不，以后可是年輕人的天下。”
。。。。。。
說著，王科長進來了，后面跟著老板，開始一個個的上菜，沒有酒瓶，用的是大的玻璃壺，一壺最少二三斤，拿了兩壺，杯子是一兩的大杯子。
一會的功夫，酒菜都上齊了，王科長忙活了一圈，給每個人都倒上酒，就連曹龍象推辭，也被他倒上了酒。
李主任說道：“現在酒菜都齊了，咱們請劉主席說兩句。”
劉主席擺擺手說道：“老李，今天可是你的場子，你來講，我就不說了，今天大家齊聚一堂，你可得好好的鼓舞一下大家的士氣。”
李主任看著劉主席態度堅決，就說：“那行，劉主席把這個重任交給我，那我簡單的說兩句。
今晚上來的都是自己人，那我直說了，這幾天我可能要挪一挪，上次的標牌的事情，讓上面多少有點看法，廠里是要抓生產，但是精神文明的建設，也要加強。
但是無論我在哪個位置上，大家都是兄弟，以后咱們更好好的配合，將廠里的文化建設搞起來。
老王，你們科里的副科長，這回也安排了，是王晴頂上去，你們科可是廠里的宣傳重地，以后要把好關，千萬不能出了上次的紕漏。
來，咱們先喝一個。”
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大家在后面跟隨。
曹龍象起身，給領導們倒好酒。
王科長這個時候，站起身說：“領導，前陣子，宣傳科出了紕漏，要不是主任幫忙說話，我今天恐怕都來不了，領導我單獨敬您一個。”
李主任端起杯子，說道：“老王，坐下說話，咱們之間沒有必要這么客氣，以后注意點就行，干了這個酒，事情就翻篇了。”
王科長激動的一飲而盡，李主任喝了三分之二。
運輸隊的錢隊長端起酒杯，說道：“領導，我借著您的酒，得敬咱們大象一杯，卡車的事情，必須要感謝的。”
“那是得喝一杯。”
曹龍象趕緊端起杯子，說道：“錢隊長，我也是恰逢其會，這個酒我喝了，但是還是那句話，沒有主任，就沒有這些卡車。”
說完，一飲而盡。
錢隊長也干了。
不一會，你敬我，我敬你的，第一壺酒就見了底。
一人將近半斤酒下肚之后，氣氛開始活躍起來，不少話題都是借著曹龍象當由頭，開始說開了，他許諾的九個酒也沒有躲過去。
一頓飯吃下來，已經是十二點多了，第三壺也喝光了，要重新開酒的時候，劉主席提出了告辭。
酒席這才散了。
也就曹龍象喝的多一點，其他的領導狀態都還行，九個人十斤酒，加上曹龍象多喝的將近一斤，平均下來一人將近一斤。
走在回去的路上，曹龍象琢磨著，自己被叫過來干什么？
這幾個科長當中，宣傳科、后勤處、采購科、運輸隊，這幾個應該是李主任的鐵桿，但是保衛科和財務科應該是算是偏向李主任。
而工會的劉主席看著，跟李主任平起平坐，但是應該也在向他倒過來。
李主任挪一挪位置，應該是升成了副廠長。
李副廠長這是新鮮出爐了，要真是因為標牌的事情助攻了，刨根問底的話，曹龍象算是最強助攻手。
但是他隱隱有一種預感，今天自己來應該是用來，加強李主任和劉主席的關系的，畢竟自己是李豐年的學生，順道拉進一下關系。
劉主席和李豐年是同學，言語之間，肯定是李豐年有點不待見李主任，曹龍象反倒是成了橋梁。
喝酒的時候，劉主席拉著曹龍象聊了好一會，問了不少李豐年的事情。
看來自己這個老師，不簡單啊。
以后還是要多走動走動。
不過管他呢，自己就是小蝦米一個，什么事情還輪不到自己出頭，而且自己在宣傳科，估計可以橫著走了。
今天這么一挑明，王科長以后只有敬著自己的份，而副科長，嘿嘿。
都不用說的，做就行了。
突然心頭一陣火熱，要不拐個彎，去看看。
徐麗不是說了，你自己看著弄就行嘛。
車在手，說走咱就走。
這年頭可沒有堵車的說法，不一會就到了王晴住的樓下，好在聽過徐麗說過住的房號，要不然還真的就傻眼了。
王晴，她應該不會不讓進吧，自己也算是喜鵲了，來送好消息的。
是個好鳥。
上了三樓，敲了敲門。
等了四五分鐘，里面才傳出來聲音。
“誰？”
“晴姐，我是大象，有個急事，來給你送個信。”
這種暗號，都不用編，拿起來都可以直接用，這個點，夜深人靜的，讓鄰居聽去了，也不能隨便瞎猜不是。
這年頭的人，都是熱心人。
又等了兩三分鐘，里面傳來了開門聲，聽著聲音不止一道鎖。
開門，看見曹龍象倚在墻邊。
“大象，你怎么這個點來了？哎吆，你這一身酒氣，是喝了多少啊？好了，進來喝杯水，慢慢說。”
曹龍象聞言，跟著王晴進了門，隨手把門關上。
王晴倒了一杯水，放上茶葉，加了一點蜂蜜，說道：“喝點蜂蜜茶，能解酒，你這是干什么去了？
小小年紀喝這么多酒，身體都搞毀了。”
曹龍象不啃聲，接過水杯，喝了一口，還挺燙。
王晴說：“慢點，開水，別燙著了。”
“謝謝晴姐，今天李主任請了廠里的領導，都有（省略。。。），點名讓我過去陪酒，科長帶著我去的。
對了，晴姐，恭喜啊，李主任說你要升副科長了，我這不想著先來給頂頭上司報喜訊，以后在科里，你不得罩著我啊。”
“你啊，凈想著歪門邪道的，好好的工作，比什么都強，這事我知道，李主任升了副廠長，他這么器重你，還需要我罩你啊，就老王也得巴結你呢。
我可排不上號。”
曹龍象說道：“誰說的，晴姐在我心里，最重要了，排在第一，無可替代。”
王晴撇撇嘴，嗤笑了一聲，說：“是嗎？那你麗姐排第幾啊？”
曹龍象放下杯子，站起來，走到王晴的面前。
“姐，你們一樣重要，在我心里，都排第一。”
“你就長了一張好嘴，你麗姐信你的，我可不信，等你喝完水，你趕緊回去休息，明天晚一點去也行，這一段也不是很忙。”
“晴姐，我不想走了。”
環視了一下房間，兩室一廳的布局。
王晴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有點結巴的說道：“大，大象，我們不能那樣了，上次喝醉了，是意外，姐姐已經結婚了，而你還年輕，咱們不能再錯下去了。”
曹龍象看著王晴嬌羞的模樣，食指大動。
“姐，所有的錯，都是我的錯，但是我想一錯再錯。”
說著，無影探穴手。
“大象，你。。。唉。。姐，真是上輩子欠你的，你真是我的魔障。”
“姐，我是你的福星才是。”
“去，去房間，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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