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誰啊，等會。”
里面傳來，許大茂不耐煩的聲音。
等了一會，許大茂拉開門，一看是曹龍象，沒好氣的說道。
“今天我這場覺，算是毀到你小子手里了,進來吧，報道順利不？”
曹龍象揚了揚手里的酒。
說道：“茂哥，報道很順利，多虧了你，犧牲了寶貴的休息時間，陪著我去了一趟，這不，我買了兩瓶酒,特意來感謝茂哥的仗義出手呢。”
許大茂笑了一聲,說道：“行，算你小子有點良心，不過這酒，你娥姐要是問了，你可別說是你買的啊，要不又得念叨我。
我不是怕她，就是覺得‘嗡嗡嗡’的。
煩，懂吧？
正好中午她不在家,咱倆就少喝兩杯，可不敢多喝,晚上的還得放電影呢,改天，再跟你好好喝點。
但是記住一條,咱倆以后可是一個科室,一定記住嘍，千萬不能你娥姐問啥，你說啥,互相掩護,算是咱們男人之間的約定。”
曹龍象說道：“茂哥，知道了，我懂。”
許大茂是個嗜酒如命的人，見了酒場就跟見了親人一樣，這會也顧不上睡覺了。
隨便洗了一把臉，去廚房做了兩個菜，其中一個還是肉菜，蒸的米飯，夠奢侈的，一般人家可不能這么吃。
許大茂弄好，端著菜出來，說道：“今兒個這一頓，算是給你慶祝了，你要記得茂哥的好，以后辦公室里有什么消息，及時給你茂哥通報一聲，也好做個應對。”
曹龍象擰開酒瓶，一人倒了一杯，說道：“放心吧,茂哥,娥姐待我就像是親弟弟一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一定留意，有什么風吹草動的，第一時間給你說。”
許大茂端起酒杯，說道：“這才是好兄弟，不枉我對你好，來干一杯。”
“干，我敬你，茂哥。”
倆人邊喝邊聊，主要是也是說一些軋鋼廠，和宣傳科的事情，半瓶酒下肚，什么亂七八糟的都往外說。
什么廠里的哪個領導，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愛好了，什么哪個領導怕老婆了，還有就是宣傳科的老馬，說讓曹龍象注意一點，為人老不地道了。
說到王晴的時候，許大茂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大象，你也看了，王晴那長相、那聲音，都不知道便宜哪個孫子了，聽說來頭不小，但是女人嘛，就那回事，什么時候要是能上手，死了也值得。”
曹龍象說道：“不至于吧，茂哥，不就是個女人嘛。”
“你懂個屁，不就是個女人嘛，說的輕巧，算了，你年輕，不懂，還有你們辦公室那個徐麗，那叫一個騷情，交際一枝花，不知道外面多少人呢。
我跟你講，能量大著呢。
年輕人，你多學這點吧，跟你說這個干嘛，喝酒，喝酒，你可不能給你娥姐說呀。”
“知道，喝酒，喝酒。”
許大茂神神秘秘的說道：“給你說個事，你們辦公室那個老劉不是退休了嘛，老馬想上位，我跟你說。
他，沒戲。
知道為什么嗎？”
曹龍象說道：“為什么啊？”
“王科長可是說了，打算提拔哥們呢，就是價碼高了一點，想讓我幫忙，在娥姐她爸那邊說好話呢，想往上走走。
不過說到她爸，不知道怎么想的，我這么努力的干活，嘿，我是他女婿吧，死活不愿意提拔我，換成別人，早是科長、處長的了。
人家都是舉賢不避親，他是嚴以律己、寬以待人，好像我這個女婿給他丟人了一樣，你說他一個資本家，把姑娘嫁給我，還不是想沾我的光。
我算是看透了，他們這些資本家的嘴臉，老王那邊的事，我是真沒有辦法開口，說出去誰信，我得想想辦法，等老王把莪提拔成了副科長，到時候我看看她爸還能說什么。”
曹龍象看著有點喝多的許大茂，這才喝了多少啊，倆人就喝了一瓶多一點，就這水平，還天天跟領導喝酒。
“茂哥，這話就到我這了，娥姐對你可是不錯，她要是知道了，可是得傷心了。”
“那是，你娥姐人不錯，可惜就是不能生啊，大象，你茂哥我心里苦啊，升不了官，也生不了娃。
你說說，哪個男人遇到這種事，還能跟我一樣對她好，在家里她說一不二，唉，我都覺得我不像個男人。”
“茂哥，你這話說的，你咋就不是男人了，不就是院里那些人，背后嚼你的舌根嘛，這些人不用理他們，天天看見我，跟躲著瘟神一樣，生怕我吃了他們家的棒子面一樣。
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許大茂吐著酒氣，說道：“還兄弟你了解我，不搭理他們就是了，一個個窮的叮當響，沒事就背后說別人家長里短的，嘿，我都給他們記著呢。
哪天落到我手里，整死他們，尤其是那個傻柱，最他媽不是東西，天天圍著那個寡婦轉，連個屁都是聞不到。
不瞞你說，嘿嘿，哥哥已經得手了，就他那樣的，吃屎，都吃不上熱乎的。”
說完，又看著曹龍象。
叮囑道：“大象，這話哥也就是跟你說說，你千萬可別給我禿嚕出去了，這可是大事，你知道吧。”
曹龍象默默地看著他裝逼，豎起大拇指。
說道：“茂哥，還是你厲害，我嘴嚴得很，打死都不說。”
許大茂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說道：“好兄弟，這算什么，你是不知道，升不了官，為什么我還沒事就下去放電影，不是因為他們給那點東西，下面的娘們熱情啊，隨便仨核桃倆棗的。
你想怎么著，就怎么著，過我手的不下這個數。”
說著手掌，來回翻了幾次。
曹龍象看著他嘚瑟的樣子，什么年代都一樣，只要男的一起喝酒，就剩下吹牛逼了，不是睡過這個，就是睡過那個的。
跟哥們，比睡女人，呵呵，也就是現在還沒有放開。
不要忘記，老子姓曹，等我放開了，叫你知道什么叫震撼，數量算個屁，還是得質量，不過想想自己的歲數，還是得等一等。
“茂哥，你還是悠著點，這年頭，萬一有人壞你的事，可就麻煩大了，真到那個時候，工作丟了是小，蹲了號子，可就麻煩了。”
許大茂說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數，什么樣的能碰，什么樣的不能碰，哥哥心里有數，弟弟，哥跟你說一句掏心窩的話。
女人與我如浮云，人吶，還是得當官，你知道吧，當官好啊，什么都有了，弟弟，你要努力了。
將來當了官，就咱們院里的那些人，不天天追著你，專門撿好聽的給你說，現在他們看不起你，不信你等幾天，你進了宣傳科辦公室的事傳出去。
叫你體會一下，勞動人民的熱情，嗝，哥哥跟你說，那些老狐貍，你玩不轉的，千萬別跟他們打交道。
個頂個的，粘上毛，比猴都精明，也就是傻柱那個傻子，以為大家真對他好。
我呸，都他媽什么玩意。”
曹龍象今天這一場酒，喝的還是很值得的，許大茂雖然不是什么好鳥，但是看事情，看的還是很準的。
看著他已經喝多了，曹龍象說道：“茂哥，今天咱們就喝到這，晚上你還得去給人家放電影，這事可馬虎得不得。”
許大茂一聽見放電影，跟條件反射一眼，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說道：“對，兄弟，你說的對，要放電影呢，不能喝多，我去睡會，好兄弟，你記住嘍，你茂哥我，對，還有娥姐，這個院，你找不到這么對你好的。
記住我的話，別跟他們打交道。
記住了，要當官。”
“走吧，茂哥，我記住了，我扶你進去，睡會。”
就他這小身板，曹龍象一只手都能給他提溜起來，扶著他，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出來把東西歸置歸置，洗刷好之后，掩門走人。
回到自家家里，曹龍象也沒有脫衣服，直接躺倒床上。
想著接下來的打算，既然來的這個世界，肯定要干點事，明年就是大風襲來的時候，現在已經有一些苗頭了。
還是先求穩，先把廠里的事情干穩當了，再想其他的事情。
真要是院里的人，想把自己當傻子一樣算計，嘿嘿，得叫他們難受難受，自己的手段多著呢。
自己只想好好的，度過這段時間，等到了真正可以發力的時候，再乘風而上。
不一會，也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多了，先洗了一把臉，出了門去許大茂家，看看他起來了沒有，可不能因為自己這一頓酒，把人家的工作給耽誤了。
敲門，門開后，是婁曉娥。
“娥姐，你在家呢，哈哈，我就是來看看，茂哥起了沒有。”
婁曉娥沒好氣的說道：“中午，你倆喝酒了吧，弄得一屋子酒氣，我給他熬了醒酒湯，喝完就走了。
你說說，你們倆大男人，心里沒點數，晚上給人家放電影，中午怎么喝這么多酒，不是給自己找事的嘛。
你也是的，不是姐說你，別仗著年輕，覺得喝點沒事，現在你茂哥是一喝就醉，天天臭烘烘的，惡心不死人，你就不能學點好的。
沒吃飯的吧，別走了，正好我下了面條，吃點面條胃里舒服點，記住了，別喝酒，等你真正的長大了再喝，也不遲啊。
真是搞不懂你們男人，沒事非要喝酒，喝酒，還喝多。”
“知道了，姐，以后一定注意。”
婁曉娥沒有搭理他，轉身進了廚房去做飯去了。
還沒有待多大會，一碗蔥花雞蛋湯面，放在面前。
“謝謝，娥姐。”
這時門口又傳來敲門聲，婁曉娥起身去看。
“哎吆，是您啊，老太太，趕緊的，進屋來，您拿的是什么東西啊。”
聾老太太的聲音傳了進來，說道：“這是他們給我弄的一點花生，我煮了煮，尋思著給你送點嘗嘗，我就不進去了。
你一個人在家啊，可得注意一點，你為人善良，別隨便開門，讓一些不三不四的進來。”
曹龍象一聽，哪還聽不出來什么意思，別說這才五六點鐘，就是晚上又能怎么樣呢，這個老東西，真是夠可以的。
真他媽，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都是什么玩意，老而不死為賊，真以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曹龍象站起身三兩步，就走到門口。
說道：“吆，老太太這是給我娥姐送好吃的呢，來，進屋來啊，歇歇腳，你可是院里的老祖宗，萬一出個三長兩短的，我娥姐可說不清楚。”
聾老太太看著曹龍象，當面說別人，被人抓包了，臉都不紅的。
只見聾老太太說道：“哎呀，是大象啊，你說什么啊，我聽不見啊，大點聲，年紀大了，什么都聽不清楚啊。
蛾子，你可得小心點啊。”
曹龍象說道：“那可不，娥姐，你可得小心點，我爺爺在我小的時候，給我的講過一個故事的，什么北洋團長的故事，可精彩了，我給你講講。”
聾老太太拐棍往地上一戳，什么都沒有說，轉身就要走。
這番操作，可把婁曉娥，看的一愣一愣的。
曹龍象哪能輕易放過，這樣送上門的打臉機會。
追出門，強行扶著聾老太太，她掙扎了一下，沒有掙開。
“曹家小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曹龍象看了一下婁曉娥。
說道：“老太太，您可是咱們院的老祖宗，別看這幾步路，我也得給你平安送到家，要不然，真是磕了碰了，我和娥姐可是說不清楚了呢。
走吧，老太太，我送你回房。
娥姐，你稍等一會，我去去就回。”
婁曉娥擔心的說道：“大象，別亂來，老太太也是好意。”
“我知道，娥姐，放心吧，等著我就行，老太太咱們走吧。”
說著，攙扶著她，就要往她的房間去了。
老太太側著頭，看了看曹龍象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就不在掙扎，嗤笑了了一聲，說道。
“好啊，年輕人真是尊老愛幼，我老太太就接受你這個好意了。”
說著，二人慢慢的往屋里挪。
到了聾老太太家里。
聾老太太說道：“年輕人，想說什么就說吧，我老太太活了七十多歲了，什么沒有見過，有什么路數，盡管招呼。
在咱們這個院，我還沒有怕過誰，就是你爺爺，當年要不是我點頭，他能進了這個院？呵呵，我吃過的鹽，可比你吃過的米都多。
你還年輕，凡事要想的周全一點，雖說這世道變了，但是現在城里想找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也是不容易的。”
曹龍象笑了一聲，說道：“老太太說的有道理啊，不愧是人老精，活到您這個歲數，擱到古代，那也稱得上是祥瑞了。
我就有兩個事情想請教一下，您給在西南的隊伍做過鞋，您是怎么做到的？那可是千里之遙啊。
另外，這個院子，可是當年北洋軍一個團長的外宅，宅子的主人姓白，老太太熟不熟悉啊，聽說還隱姓埋名了，以您的歲數，應該聽說過吧。
我想京城跟您歲數差不多的，大有人在，要真是仔細問問，也能打聽明白，凡事啊，就怕認真。
老太太，您說是不是啊？”
聾老太太一聽這個，那還有什么風輕云淡。
“啪”
拍在桌子上。
臉色陰沉，咬牙切齒的說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老婆子今天也算是開了眼了，你想怎么樣，劃個道道出來。
求財，還是要命？”
曹龍象說道：“老太太，看您這話說的，要錢還是要命，那不是土匪嗎？
新時代，新風向了，哪能干這種事情。
我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平平安安，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現在多好，院里沒人搭理我，清靜，多好啊。
您也算是對我有恩，也是給我捐過五毛錢的，這個恩情，我記在心里，日后，你要有個什么事情，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觀。
但是，娥姐待我，就像是親姐姐一樣，掏心掏肺啊，這樣的好人，不應該被人算計，要是好人都沒有好報，這個世道不就亂了。
老太太，您說是不是？”
聾老太太沒有回答，只是自己找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琢磨了半天。
說道：“是啊，蛾子是個好姑娘，怎么著，也不能讓人算計了去，你這話我老婆子認了，以后啊，你放心，有我老婆子在。
沒人敢算計她。
你爺爺是個能人啊，養了你這么一個好孫子，我老婆子羨慕的很啊，不像我那個傻柱，唉，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呵呵，不愧是老太太，這話說的有水平。
曹龍象說道：“那是，您放心，您是咱們院祖宗的身份，誰都不能動搖，那些都是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沒事說它干什么，壞了好心情。
老太太，您放心，我就是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我生養在這個院，也希望這個院里啊，都和和睦睦的。
但是啊，我年輕，容易沖動，您老肯定不會怪罪我，對不對？”
聾老太太說道：“咱們就是一墻之隔，說這話，就見外了，那我老婆子就不打擾你吃飯了，涼了就不好吃了。”
“那行，老太太，我先過去了。”
說完，就出了門。
聾老太太的臉，瞬間垮了下來，想了很久。
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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