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濁世第一仙 > 第二八八章 我輸了
  大殿之中,電閃雷鳴,儼然一片小天地。

  雷電之下,少女靜靜端坐,臉上莊嚴肅穆,正在全心渡劫;少年站在少女身前,成為她最堅實的屏障;少年手中托著一洼清水,地上卻是水波橫流,似要沖走一切險阻!

  幾個魔修都已經感到了不對勁:這水,非比尋常啊!

  看似平靜的水流中,蘊含著巨大的力量,雖只到他們的小腿,但他們全力杵在地上,卻也被沖得東倒西歪,就好似置身于滔滔洪流,立馬就會被漩渦吞沒了一般!

  這力量是如此巨大,但更讓魔修們心驚的,還不止是水之力量。

  冷,深入骨髓的冷:按說現在雖近于初冬,但他們都是修煉有成的高階修士,就算把他們扔到冰天雪地里,也不可能感覺到寒冷;然而這不知從何而來的水流,卻似要把他們的骨骼、經脈、真氣、靈魂,全都冰凍了一般,有兩個修為低一些的魔修,更是上下牙齒直打顫!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一層淡淡的冰霜,已漸漸爬上了他們的雙腳,正朝著雙腿蔓延!

  一個魔修冷得受不了了,大吼道:“不成了,老子要出去曬曬太陽!”拔腿便要往外跑,卻哪知道,此時的他,已然如同踩進了泥沼地,又似有繩索捆住了他的全身,他每做一個動作,都像是放慢了數倍、十倍一般,雙腳更似有千萬斤重,竟似怎么也抬不起來了!

  他大為駭然,全力掙扎,可是越掙扎,身上卻似越重,而腳下的洪水卻似被驚動了,飛一般直往上躥來,不過眨眼之間,那洪水已然到了他胸口了!

  “救……救命……”他大聲吼著,旁邊的同伴見了便要來拉他——那同伴腳下的水流,卻仍然只及他的小腿,也不知道這魔修齊胸的水,到底是怎么淹沒上來的。

  但魔修頭領叱了一聲,那同伴便不敢動了:“不要亂動,你一動洪水就要上來了!”

  這洪水就像有意識一般,你不動它不動,你一動,它就要暴漲了!

  魔修轉頭四顧,忽然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黃邪,你是水屬性,快想辦法救大家!”

  “不成啊厲老大!”那黃邪苦著臉叫道:“我雖是水屬性,我剛才也運使真氣了,可是我的真氣一旦接觸到這水流,立即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我也不敢亂動了。這水比我修煉的水屬性要高階,不但不能克制它,反而要被它克制啊!厲老大,怎么辦?”

  厲老大又朝旁邊望,驀然大叫道:“拓跋公子,你是土屬性,土克水……”

  那拓跋公子大概四十來歲,手提一根鐵杵,聞言破口大罵:“厲老大,你在老子父親面前怎么保證的?土屬性,老子這土屬性要能克制這怪水,老子早丟了你們,一個人跑了……”

  厲老大又把目光投向另一個魔修,那是個火屬性魔修。但這魔修的臉色更苦:“厲老大,沒辦法,我這火屬性真氣,根本連透出體外都不敢,水能滅火啊!”

  他們幾個都是魔嬰境巔峰,他們都沒有辦法,其他魔嬰境后期就更沒招了。

  厲老大臉上厲色一顯,就要運足真氣,掙脫這該死的水流,卻見那已快要被洪水淹沒的魔修戰全大喝一聲,渾身氣機猛然一縮,接著便是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

  那洪水已然向他五官內灌去,他顯然沒法忍耐,于是運起全身真氣,竟是自爆了丹田!

  然而洪水只是嘩嘩地流著,形成了一個漩渦,卻似并沒受到什么影響;而那自爆了的魔修戰全,則只留下了一個尺把高的魔嬰,正茫然立在水中,好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強大的魔嬰境修士都有兩條命,一為肉身,一為魔嬰。肉身被摧毀后,并不一定會死,而是會以魔嬰形式生存下來。不過這時候的魔嬰生命極其脆弱,不能見雷光,不能見陽光,而且很容易會被一些殘忍的魔修、鬼修看上,煉制成魔寶、鬼寶,簡直生不如死。

  但魔嬰如果能夠找到合適的肉身,還是能夠奪舍,再次踏上修煉之路的。

  這魔嬰便睜開芝麻大的小眼睛,似乎想要找到一個奪舍的對象。

  周圍的魔修都想后退,但想到厲老大所說的話,又都住了腳:動不得,一動就會被淹!

  幸好那魔嬰似乎對他們都不感興趣,而是想了一陣,竟朝著張棄掠了過去。

  看來他是想要對張棄奪舍了。周圍的魔修都松了一口氣,卻又突然都驚叫起來。

  原來那魔嬰徑直朝張棄掠去,張棄卻并不害怕,只是冷笑一聲,左手揚起,頓時地面上一道水流涌上來,瞬間淹沒了那魔嬰。便只聽得一陣凄厲至極的慘叫聲,眾魔修仔細看去,那魔嬰只往前走了兩尺不到,便被水流裹住,竟生生給化成了一灘膿水!

  魔修們都已臉色蒼白:一個魔嬰境后期魔修,這么輕松,就給神魂俱滅了?

  厲老大吞了吞口水,望著張棄,誠摯無比地道:“小兄弟,對不起,我們打擾你們了。還請高抬貴手,放我們離去,在下擔保,我們以后絕不敢再在賢夫妻面前出現!”

  張棄一愣,馬上反應過來,他所說的“賢夫妻”,便是指自己和蕭瑟。

  他也不分辯反駁,只是冷笑道:“你們覺得,我是不是挺傻的?”

  厲老大一愣,旁邊的魔修已七嘴八舌地道:“怎么可能,您可是天下第一,絕世天才!”

  “就是就是,您一看就天資聰穎,誰要敢說您傻,老夫第一個不答應!”

  “誰敢說您傻,那就是他傻了。厲老大,你說是不是?”

  誰都不想惹怒了張棄,他們都看出來了,張棄手中的那無淵之心真是寶貝,這滔滔洪水,就是那寶貝施展出來的。所以誰敢得罪他,他們還希望他一高興,把大伙給放了呢。

  當然,更好的結果是,他把其他魔修都殺了,只留下自己一個魔修,然后自己偷襲到手……

  有人想到這兒,差點笑出聲來,卻聽張棄冷笑道:“既然我不傻,為什么不斬草除根?”

  眾魔修一愣,有人便厲喝道:“好小子,這么多魔嬰境,難道還怕了你么?”

  便見一個魔修似是破釜沉舟了,揮起手中大刀就斬過去,立時劃破了層層水流。

  “好,徐帆,好樣的!”旁邊有人高聲夸贊,然而話剛出口,那人已然臉色蒼白。

  只見一朵潔白燦爛的水仙花,從張棄身后飄過來,飄到那徐帆臉上。于是徐帆的一顆頭顱,便不知何故掉了出來;而那斷開的脖子里并沒有滲出血光,只是身子搖了兩搖,倒了!

  蕭瑟靜靜地走到張棄身側,輕笑道:“張棄哥哥,這群家伙都是魂魔帝國與百花谷交界處打家劫舍的匪徒,個個手上沾滿了鮮血,死不足惜。我剛好突破,不如就交給我來練練手?”

  張棄輕輕一笑:“你有這個興趣,我自然不會反對。我困人,你來殺!”

  幾個魔修都提起兵器,全神戒備。張棄倒也沒失信,那洪水便只到他們小腿,沒有上漲。

  卻見蕭瑟將雙手輕輕合在胸前,十指上方有一朵淡淡的花之虛影,卻不知到底是什么花。

  “花之香,凈化!”

  蕭瑟輕叱一聲,那花之虛影便由一個數尺高的花苞,變成了比人還大的花盤;鮮紅似血的花瓣上,散發出了一股股淡淡的清香,朝著幾個魔修飄了過去。

  “咦,好聞!”那拓跋公子抽了抽鼻子,叫了一聲,卻驀然由歡叫變成了慘叫:花香籠罩在他身上,竟似在化去他一身魔氣一般,原本縈繞在他身邊的濃濃魔氣,瞬間就變得稀薄!

  魔修修煉的就是魔氣,化去他們的魔氣,這不等于散功一般嗎?

  而且這散功還不是魔氣消失那么簡單,此時的拓跋公子,便只覺得全身上下所有竅穴,都似裝上了一臺抽水機,把他全身上下源源不斷的魔氣,自他的體內抽了出來!

  那就像有人張開大手,把他緊緊捏在掌心,可以想象,那是一種怎樣的劇痛!

  拓跋公子當下便慘叫起來:“不,不……住手,住手啊……”

  另兩個魔修也被香氣籠罩,于是大殿里的慘叫聲直響得驚天動地!

  其他魔修都是臉色煞白,眼睜睜看著這幾個魔修的修為,肉眼可見地跌落下來:魔嬰境后期、魔嬰境中期、魔丹境、魔魂境……

  不過一刻鐘過后,幾個魔修都已經變成了最最普通的凡人,一點修為也沒有;而失去了修為的他們,全身血氣也緊隨著消耗一空,一個個變得皮如枯樹、奄奄一息。

  這些魔修都已經數百歲了,若在魔嬰境,壽元自然還遠遠未到,差不多都能活一千年呢。但修為盡失,他們便只能擁有普通凡人百歲不到的壽命,自然只能“壽盡而亡”了。

  剩下的魔修都嚇得渾身顫抖。有個魔修也許是憤怒至極,厲聲叫道:“妖婆子,砍頭不過碗大個疤,我們都是堂堂七尺男兒,豈能……”

  話沒說完,只見蕭瑟又是伸手一指,嬌叱道:“花之影,切割!”

  便見整個大殿里,漫天極地全是鮮艷的花朵,全都飛快地旋轉著,那片片花瓣就如鋒利的刀斧一般,朝著幾個魔修切割過去,頓時滿天血雨,魔修們慘叫著,紛紛倒了下去!

  張棄緊皺眉頭:“小仙兒,這也太殘忍了吧,弄得這么血腥!”

  他倒不是同情這些魔修,而是覺得,蕭瑟這樣子,好像很不淑女呢。

  蕭瑟回頭看了他一眼,張棄心頭一突,不由得退了兩步。

  蕭瑟“撲哧”一笑:“傻哥哥,你還怕我對你出手啊,躲我做什么?”

  張棄一愣,又聽蕭瑟溫柔地道:“傻哥哥,你放心,我就算殺了自己,也不會對你出手!”

  張棄摸摸鼻子,卻又聽得蕭瑟嘻嘻一笑:“傻哥哥,嗯,這個名字好聽!好,以后我不叫你張棄哥哥,顯得太生分了,我就叫你傻哥哥。傻哥哥,你可記住了,這個稱呼,只能我叫,別的女人都不能叫。我知道你是很有桃花運的,但你可要告誡她們,不能叫這個名字!”

  張棄是徹底無語了,她怎么知道我很有桃花運的?等等,我有沒有桃花運,關她什么事?

  但蕭瑟卻已不再說話了,拉著他胳膊。兩人已得了無淵之心,便開始返程。

  蕭瑟一直吊著他胳膊,順著那假山上的水井來到外面大殿上,順著通道往外走。重水精靈已被張棄掃蕩一空,所以返程路上無人攔路,他們很快便來到了入口入的水井底下。

  就要走出那井壁小門的時候,蕭瑟忽然想到了什么,問道:“傻哥哥,無淵之心怎么辦?”

  張棄看看她,微笑道:“自然是交給你師尊,免除你的懲罰啊,還能怎么辦?”

  說實話,他的確有些舍不得無淵之心,這東西太寶貝了。他剛剛能以水流困住、滅殺魔嬰境巔峰魔修,全靠這無淵之心:它是增益水屬性的天材地寶,有了它,他的實力至少能增長一倍;而且更重要的,他還可以借助無淵之心,更加迅速、更加深入地體會到水之天道。

  他剛剛以水流困住眾魔修的那一招,便有了水之法則的雛形。

  那可是法則啊,只有圣君才有可能領悟出來的法則,能夠形成領域的法則啊!

  但不管無淵之心多么珍貴,張棄都會把它交出去,因為,在他心中,蕭瑟還要珍貴得多。

  蕭瑟有些高興,卻不知為何嘟著嘴,想了一會兒,問道:“我能看看無淵之心嗎?”

  張棄把無淵之心從衍天鼎空間里取出來,遞給了她。

  蕭瑟托在手心,翻來覆去看了半晌,又伸出纖纖食指,在上面比劃了一陣,還給了張棄。

  張棄不由問道:“你做什么呢?”

  蕭瑟卻不回答,只是輕笑道:“傻哥哥,如果有一天,無淵之心回到你手里,你可千萬不要拒絕,而且要好生利用它。我知道,有了它,你的實力一定會有一個極大的進步的!”

  張棄一愣,蕭瑟卻已看向井口,冷笑道:“有進步,居然知道以陣法遮蓋井口!”

  張棄也抬頭看去,立馬便想到了金菊兒,看來這小女孩真是歹毒啊,居然想以陣法把井口蓋住,這樣他們就不能從井里出去,大概會餓死在井里吧?

  畢竟金丹境雖然可以連續十幾天不吃東西,但還是不能做到真的辟谷呢。

  只是她恐怕沒有想到,論到陣道修為,別說張棄了,就連蕭瑟也遠遠不是她能比擬的。

  她心目中認為極端堅固的“鎮地封木大陣”,在張棄看來,不過是小孩子的玩意罷了。

  一個下品玄陣,值得張棄為此專門出手嗎?

  蕭瑟冷笑,如一條大魚般游了上去,伸出十指接連點在那大陣上。于是一陣青光閃耀,大陣應聲而解,初冬的陽光,又明晃晃地照進了無淵井里。

  “用百花谷秘傳的陣法對付我,真是搞笑!”蕭瑟冷笑一聲,沖出了井口。

  井口沒有人,井外也沒有人,金菊兒似乎已經離開了,她倒是很放心。

  張棄也沖出來,兩人都濕淋淋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很不舒服,也讓蕭瑟很是羞澀。

  于是兩人先點了一堆火,烤干了衣服。然后張棄祭出元陽尺。這把尺子在無淵井里生死不愿出來,現在倒是沒有拒絕他的招喚,很快便在他們身前,變得有門板大小。

  張棄扶著蕭瑟登上元陽尺,口中打了個呼哨,化作一道流光激射而去。

  一路奔波。路過那山谷的時候,張棄不由想到了那對鐵山巨猿,于是低頭看去,但山谷里已然猿去樓空,也不知那鐵山雌猿,有沒有順利產下它們的孩子?

  很快,兩人便回到了百花谷口,看到了蹲在谷口巨石上的狼青竹。

  狼青竹正在東張西望,一見他們,立時跳起來,大聲喊著跑過來:“公子,小姐,你們回來了!太好了,五小姐回來了你們死定了,我們繡園的人,一個也不信她的!”

  蕭瑟微笑著點頭,狼青竹也是機靈,跑到他們身前丈許遠便不再接近,而是跪了下去。

  蕭瑟連忙扶起它,這頭狼妖跟著她,最近也是吃了不少苦頭,真是匹忠誠的好狼!

  卻聽有人滿是驚訝地叫道:“什么,你們居然,你們居然沒有死?”

  蕭瑟抬頭一看,正見金菊兒、月季兒和小桃兒站在谷口。

  她們自然不會是來迎接他們的,可能,是來看戲的吧,想看一場好戲。

  她走到滿臉驚異的金菊兒面前,淡淡一笑:“我們不但沒死,還帶回了無淵之心!怎么,五妹,聽到這個消息,你是不是特別失望?不過沒關系,你失望的日子,還在后頭!”

  反正已經撕破了臉,她也不想給這個五妹留什么面子了。

  金菊兒呆呆站著,似乎有些失魂落魄,只是喃喃地念叨著幾個字。

  “我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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