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濁世第一仙 > 第一七四章 慘禍
  這個人并不高大,與巍峨山峰、參天大樹、路邊巨石比起來,本應十分渺小,但不知為何,兩個女孩卻一眼就看到了他,似乎有他在,就比山峰、大樹與巨石,還要醒目得多。

  悠悠忽然揮起手,驚喜地叫起來:“阿哥哥,你怎么出來了,你能夠走路啦?”

  原來這個人就是張棄。

  他也看到了悠悠,連忙一路小跑過來:“小悠悠,你來啦?我差不多好了,修為也好了。悠悠,謝謝你,這半個月,多虧了你照顧我,這是救命之恩啊!”

  悠悠大氣地擺手:“阿哥哥,你太客氣了。對了,這位是我最好的姐姐,叫楊小可!”

  張棄拱了拱手。楊小可望望張棄,雙眼一低,忽然沒來由地紅了臉,拉著悠悠手臂回身就走,倒把悠悠弄得不知其然:“小可姐姐,你怎么了?阿哥哥不是壞人,我們不用走……”

  但楊小可哪里聽她的,光著兩只手臂,緊拉著悠悠,卻是越走越快。

  張棄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張棄知道楊小可的意思,不知怎么搞的,她身上衣衫很是凌亂,兩只袖子齊肩撕碎,露出一雙潔白的臂膀;腰間、雙腿也裸著大片大片的肌膚,就連胸前也差一點就春光外泄了。

  怪不得她一見張棄,拉著悠悠就走,連招呼都來不及打一個。

  不過張棄并沒有其他想法,他不是見了女孩就走不動路的人。再說,他也見過不少女孩了,從盧小玥到葉傾城、凌落雪、蕭大妮,等等,其中不乏比楊小可更加漂亮的。

  只是這些女孩加起來,在他心中,也許還不到莫愁的百分之一重。

  想到那個可憐的、善良的、自強的女孩,想到她那枯瘦焦黃,卻別有風韻的面容,想到與她朝夕相處、同生共死的那些日子,張棄便不由幽幽地嘆了口氣。

  “莫愁,你等著,待我恢復了修為,我一定會找到你的!還有盧小玥,你放心,你的宗門令牌,我一定會設法找到,而且我還要來參加你的成人禮——三年,現在只剩下兩年了吧!”

  “我不是一個不信守承諾的人,答應你們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的!”

  當然,如果有機會,還可以去陳家莊看看。當初他以兩百兩銀子把自己“賣”給陳祥離老爺,那一半是迫不得已,另一半也是想要死里求活。現在他終于闖出萬丈山霹靂崖,從圣之血祭里逃出來了,似乎也該回去,感謝一下陳大老爺,給了他這個變強的機會。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己要恢復修為。而要想恢復修為,在這偏僻的小山村是做不到的,他必須要去到城鎮,只有城鎮里,才有他恢復修為所需的資源。

  順著山道,張棄慢慢來到了只有數十戶人家的村落旁。村頭有一座小小的寨門,門檐上掛著漆黑一片不辨字跡的村名牌,這個小村,名字叫做“瀘水村”。

  村頭的小屋外,一身碎花襖子的悠悠坐在石頭上,手里拿著一支竹笛,正嗚嗚地吹著。

  笛聲悠悠,正如她的名字一樣;張棄不知道她吹的是什么調,卻聽得入了神。

  至于楊小可,她并不在悠悠身邊,也許是回家換衣服去了。

  吹完一支曲子的悠悠放下竹笛,抬頭望了望白云悠悠的藍天,輕輕嘆了口氣。

  張棄卻有些猶豫:“要不要進去打個招呼?她救了我,我不能不感謝她!”

  但正要走過去,又有些躊躇:“可是真要去了,我又該怎么感謝她呢,難道只是說幾句不痛不癢的廢話嗎?倒不如去瀘江城里,給她弄幾樣好東西,可能還更能表達我的心意。”

  主意定了,他也不進村,順著村邊官道便走。他雖然沒來過這兒,認不得道路,但想來官道通往的地方,應該不是什么荒郊野外,定然能夠走到城鎮里去的。

  走了小半個時辰,迎面走來七八個人,個個青衣小帽,背著刀槍,滿臉剽悍。

  見對方人多,張棄便讓到路邊。見那七八個人都緊抿著嘴,一言不發,只有走在背后的一個素白錦袍的青年,搖著折扇,滿臉戾氣地喃喃說道:“不識抬舉的小娘子,竟敢拒絕你家少爺!原本打算讓你在本少身邊,做個通房丫鬟的,你敢不聽本少的話,等本少玩夠了,就把你賜給本府的這些供奉,讓你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這話聽得張棄不由皺起了眉,顯然,這個貴族青年是個色鬼,不知要去禍害哪家姑娘。

  當然天下貴族何其多,這樣的事情,早就不是太陽底下的新鮮事,張棄也沒打算去管,他的當務之急是恢復修為,然后去尋找莫愁的下落,沒空閑多管閑事。

  這群人很快在官道上拐了個彎,漸漸暗下來的陽光里,兩句對話飄進了張棄的耳朵。

  “瀘水村還有多遠?”

  “回少爺,已經不遠了,拐過前面那個山腳,就到瀘水村村頭了。”

  “聞喜,叫大伙走快一些,本少今天晚上一定要當上新郎,千萬不要誤了吉時良辰!”

  “瀘水村?”張棄愣了一下,不由回頭看了一眼,便掉轉身繼續往前走。

  但走著走著,那雙腿卻似越走越慢,終于停了下來,站在官道上發呆。

  “瀘水村,悠悠和那個楊小可,不就是瀘水村的人嗎?那個楊小可,弄成那個樣子,難道就是因為這個貴族?要真是這樣的話,悠悠她們,會不會有危險?”

  對于貴族的驕橫兇殘,張棄可是見得多了,但凡貴族,就沒有一個善良的。

  “如果悠悠真有危險,難道我就看著不理嗎?那我豈不成了忘恩負義?”

  張棄緊皺著眉頭,猶豫了好大一會兒,終于還是掉轉了身。

  “還是回去看看吧,如果不是去找悠悠她們的,我再去鎮上也不遲!”

  不過就在他猶豫的時間里,那群人已經去得遠,連背影都看不到了。

  瀘水村,村頭小屋外的石頭上,悠悠又吹完一支曲子,嘆著氣,放下了竹笛。

  她自小喜歡音樂,竹笛、蘆葉、馬鬃琴,什么樂器到了她手里面,都能奏出優美的曲調。

  “也不知道蕭大年哥哥什么時候回來。唉,小可姐姐,你過得可真苦啊……”

  悠悠癟癟小嘴,卻驀然發現:夜色暮靄中,有幾個人影,正急匆匆地從村外走進來。

  她小臉一變,如靈巧的雀兒般躍身而起,飛快地跑進了村里。

  那幾個人影走進寨門,正是素錦青年帶著的七八個家丁。他們走進村里,卻并沒有無頭蒼蠅般四處亂躥,而像是輕車熟路,徑直穿過村中大道,拐上一處小巷,走到一戶茅草屋前。

  這戶房屋是用已變得灰黑的夯土壘成的,幾根漆黑的松木支撐起覆蓋著厚厚茅草的屋頂,屋門是栗木的,還貼著泛白的對聯,應該是去年春節時,就貼在門柱上的,已整整一年了。

  “這兒就是那個小娘子的家?”望著緊閉的屋門,貴族青年皺著眉頭問道。

  一個家丁立馬湊過來,哈著腰答道:“回少爺,就是這兒。小的就是這瀘水村的人,對村里熟悉無比。我們瀘水村五十三戶,只有三戶外姓人,一戶姓蕭,他家兒子叫蕭大年,去年初被捉去參加圣之血祭了。這姓楊的是另一戶,還有一戶是村頭打漁的老頭兒。姓楊這戶,只有兩夫婦和一個女兒,在村里種田,這時節,也應該回來了。”

  貴族青年一折扇柄敲在這家丁頭上,罵道:“本少要你說這些廢話啦?聞過,去叫門,他們要是好生生把他女兒交出來,萬事好說,本少還可以施舍一兩銀子,讓他修繕一下房屋。”

  聞過提著腰刀,答應一聲,便大步走到栗門前,伸手重重一拍,屋頂的茅草和灰塵簌簌直落下來,嗆得他連連揮手,喃喃罵著,又是一腳踢在門上,把門扇踢得前仰后倒。

  但屋里似乎沒人,那門扇都快倒下了,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聞過又扯著嗓子叫了一聲:“屋里有喘氣的沒有?老子聞人世家來人,還不快出來迎接!”

  但屋里還是沒有半點聲音,黑洞洞的,也沒有燈光,似乎的確是沒人。

  聞過回過頭來,望著貴族青年,似乎是在討對方的示下。

  貴族青年也緊皺著眉頭,正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卻聽有人問道:“你們找誰啊?”

  眾人一齊回頭,卻見說話的是一個小姑娘,不到十歲,生得如豆芽般瘦弱;手里拿著一支尺把長的竹笛,正睜著圓圓的大眼睛,一雙水靈靈的眸子閃著好奇的光芒。

  “小悠悠?”那瀘水村出去的家丁叫了一聲,又問道:“你來得正好。你知道,我在聞人世家做事,我們公子要找楊老瘸子一家,來了卻不見人影。他們人呢,跑哪兒去了?”

  那女孩正是悠悠,用竹笛敲打著手心,天真無邪地問道:“程二麻子,你還知道你是瀘水村的人?你帶著人來村里欺負鄉里鄉親,夜里不會做惡夢嗎?”

  程二麻子老臉一紅,沒來得及回答,已聽那貴族青年不耐煩地道:“什么廢話!說,這家人到底到哪兒去了,為什么家里沒人?他姥姥的,天都黑了,老子的吉日良辰啊!”

  悠悠望著他,問道:“你又是誰啊?什么吉日良辰,今天的日子很好么?”

  “你爺爺我叫聞人煜,聞人世家三少爺!”

  “爺爺?我爺爺是打漁的,可不是聞人世家的什么少爺狗爺的,你亂說話,不對!”

  “娘的,你個小姑娘跟本少打花腔是不是?”聞人煜大怒,順手抽出程二麻子的腰刀,厲聲喝道:“還不快點說出來,這家人去哪兒了,要說慢了,小心本少一刀把你砍成兩半!”

  悠悠似乎是被嚇著了,小嘴一癟就要哭出來,但見聞人煜那兇神惡煞的模樣,又抽抽鼻子,帶著哭腔道:“他們不在家,年前就去瀘江城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呢!”

  “你撒謊!”

  聞人煜怒吼一聲,手一抖,那腰刀便擱在了悠悠的脖子上!

  悠悠一下子尖叫起來:“別,別殺我,別殺我……”

  “敢對本少撒謊,你到底長了幾個腦袋?”聞人煜咬牙切齒:“本少親眼所見,這家的這個小妮子,今天下午還在麥田里干活,何曾去什么瀘江城?你當本少不敢殺你嗎?”

  “不是的不是的!”悠悠小臉煞白,拼命搖著雙手:“是他們家,楊伯和伯母去了瀘江城,小可姐姐沒有去!她下午的時候不知受了什么驚嚇,現在還躲在后山的山洞里呢!”

  “原來她叫楊小可,躲在山洞里?”聞人煜收了刀,一手摸著下巴:“這么說,她父母都不在?倒是省了事,免得他們要死要活的,麻煩。小姑娘,本少不殺你,帶我們去找她吧!”

  但悠悠渾身打著顫,滿臉驚恐地往后退,說什么也不肯過來,更不用說給他們帶路了。

  正是這樣,聞人煜才更相信她的話,想來這個膽小怯懦的女孩也不敢欺騙他。當下一支下巴,聞過一個箭步,便把悠悠提在手里,鋼刀又架在了她脖子上:“帶路!”

  悠悠嚇得連話也說不出來,只將小小的頭顱像雞啄米似地,飛快地點起來。

  聞人煜冷哼一聲,吩咐道:“聞過,你和程麻子、聞四狼,你們幾個隨本少前去找那小妮子。聞喜,你帶其余的人在這兒,要是這家的兩口子回來了,你就捉住他們。要是有人想要救人,你們殺人無需手軟!大伙動作快些,要是耽誤了本少的良辰吉日,本少和你們沒完!”

  眾人齊聲答應。

  悠悠也似不敢耍什么花樣,被聞過提著,乖乖帶著聞人煜等人往后山走去。

  村子里一片靜謐,沒有一絲聲音,也沒有一盞燈火,只有春風輕輕地拂過楊柳,發出“沙沙的聲音”。誰也不知道,是村民們都還沒有回來,還是回來了,卻不敢點燈。

  夜色漸漸濃重,天上有些許星光,卻并不明亮,昏昏沉沉的,像一張欲哭無淚的臉。

  又過了一陣,又有兩道人影說說笑笑地朝茅屋走來,是荷著鋤頭的一對夫婦。

  那四十來歲、有些跛腳的男子走到茅屋門前,嘴里罵罵咧咧:“這個丫頭,這是瘋得昏天黑地了,不知道回來呢,還是回來了卻在屋里挺尸,連燈也不點,飯也不做?”

  話音未落,他忽然停住了動作:脖子上,不知何時架上了一柄鋼刀。

  那婦人驚叫一聲,忽然感覺后腰一涼,有尖利的東西刺破了她的衣衫,正抵在她腰眼上。她頓時像被切斷了喉嚨的鴨子,尖叫聲戛然而止,手中的鋤頭也“哐”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別怕,把你家女兒叫出來,我們不殺你,還有一份富貴,要送給你!”

  背后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聽著并不怎么兇惡,卻把兩夫婦都嚇得面色蒼白。

  “你……你們要搶我家小可?”那婦人猛然驚悟,失聲叫道:“你們是什么人?”

  那跛腳男子卻忽然一沉身,手中鋤頭不知怎么伸到了身后,重重地搗在身后那人身上。那人悶哼一聲,跛腳男子橫起鋤頭,卻是把鋤頭當成了長槍,狠狠掃向制住婦人的聞喜。

  那婦人卻尖聲叫道:“拐子哥,不要管我,去救女兒!”猛地一擰身,也不顧腰間尖刀劃破了肌膚,火辣辣地劇痛,伸出兩只胳膊便抓住聞喜的肩,一低頭,便狠狠撞了過去。

  跛腳男子一愣,咬咬牙,就要沖向大道,身前卻出現了兩柄雪亮的大刀。他悶著頭,揚起鋤頭便砸,剛砸開一柄刀鋒,身后卻有一柄腰刀直搠過來,從后背一路刺穿了前胸!

  他雖是三品煉血境,也算實力不弱,奈何那些家丁,個個都是一品、二品武士!

  那婦人一額頭撞得聞喜眼冒金星,她強忍著額頭和腰間劇痛,推開聞喜就要往大道上跑,一邊叫著:“小可,小可……”剛叫了兩聲,忽然一柄腰刀攔腰斫了過來。

  卻是聞喜怒從心頭起,揚就是一刀,差點把她攔腰砍成了兩半!

  婦人“呃呃”兩聲,圓瞪著雙目,踉蹌兩步,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聞過罵了兩句,剛拔出腰刀,便聽有個老人的聲音問道:“楊老拐,你看到我家悠悠了嗎……啊喲,楊老拐,她楊嬸,你們……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殺他們?”

  夜色中沖過來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手里提著柄魚叉。

  聞喜也不答話,反正殺兩個是殺,殺三個也是殺,提著腰刀便朝那老人沖去。

  卻不防老人居然實力不俗,乃是一品煉髓境高手,比起聞喜也絲毫不差,揮起魚叉擋開腰刀,反手一叉,竟差點刺中聞喜前胸,嚇得他連手里的大刀也差點脫手飛走了。

  “這老頭有點功夫。大伙兒上,別等少爺回來了,大家討埋怨!”

  眾家丁一齊掄起刀槍,蜂擁而上,瞬間就把那老漁民給“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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